正文 疲憊睡去 文 / 卿諳
白捨見蛾妖走後,蘇言歌不知打哪兒找來了把鋤頭,在一大塊空地上掘了起來,想是要安葬這裡的村民。
她在一間茅草屋門前發現了幾把鏟子和釘耙,就一併帶了過去,幫他一起挖坑。
兩人默默忙活了良久以後,蘇言歌看著她,終於忍不住道,「姑娘你這是挖墳呢還是繡花呢?趕緊給我到馬車上去待著,別在這兒妨礙我。」
「我……」白捨看了看自己才鏟開的一個小口子,再看看人家那已然成型的大坑,著實氣餒,又想著自己在的位置確實妨礙了人家,只好低著腦袋拖著鏟子走到一旁。
蘇言歌見了,語氣不知不覺地緩和了下來,「先到馬車上睡一覺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明日我就帶你走。」
白捨疑惑看他一眼,蘇言歌笑道,「我看姑娘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還是姑娘你想留在這裡替他們守墳?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當我剛才什麼也沒說。」
「不不不,我……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可是沐之哥哥一定不知道這個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如果他來了找不到自己怎麼辦?她愁眉苦臉地坐了下來,見那蘇言歌揮汗如雨,不曾有停下來之意,自己又坐不住了,乾脆自己在旁邊開始挖坑。
蘇言歌看她這般執拗,微笑著搖了搖頭。
一直到了破曉時分,一個大大的墳坑才挖好。
因為不知這些人的名字和背景,兩人只好將他們都合葬在一起,立了塊墓碑之後就離開。
白捨本就困乏得很,一上了馬車問了句「咱們去哪兒」便倒頭睡去,蘇言歌在外頭草草應了聲,「寂雪城。」就飛快地趕著馬往前跑著。
一路上顛簸不定,將白捨磕醒以後她就再無法入睡,只好撩開簾子半瞇著看外面的風景。
行了整整一日,到了寂雪城時天色已晚,兩人皆疲憊不堪,進了家客棧只知裡頭人多唯剩下一間客房,兩人迷糊間顯然忘卻了彼此的存在,就都要了這間房,那掌櫃的還以為兩人又是趕著來湊這上元節熱鬧的小兩口,喚了個小童引他們上了樓進了房關了門。
剩下白捨和蘇言歌見床便倒下來睡著了。
此時白捨只覺得身上壓了個重物,想推又推不動,難受得很。微微睜眼,恍惚看見一團柔和的白光出現,一個人影慢慢朝自己走來,她想努力看清那是何人,奈何眼皮一沉,眼睛一黑,就睡了過去。
月微看著身子交疊在一起的兩人,眉角一挑,雙唇緊抿,揮手將蘇言歌的身子甩到一旁的地上,再運力徑直將他弄到了隔壁自己先定下的房裡。
他把白捨沾染了風塵的外罩褪去,再將她的身子擺好,輕輕給她蓋上一席軟被,坐在床緣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有些失神。
末了輕歎一聲,聲音低得像是耳語,「我欠你的實在太多了,往後定將一一償還於你。」
正欲起身離開,白捨身子一動,雙手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腰,緊緊將他抱住,眼睛卻還是閉著的。
他的身子一時僵直起來,伸出手去幫她理好凌亂的髮絲,有些傷感地撫摸她的臉,突然心底一動,乾脆隔空秉熄了燭火,小心地褪去自己的外衫,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白捨睡夢中尚不肯鬆手,他伸手將她圈進自己懷裡,起初是輕輕的,然後漸漸加重了力道,下巴壓過她的肩頭,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溫熱氣息。
他素來睡得淺,今夜卻又再如當初將她誤認作瑛下的那一晚,沉沉地安詳睡去。
第二日昏昏沉沉醒來時,白捨身旁莫名其妙地多了把折扇,扇面上繪著幾朵潔白致的捨子花,看得她滿心驚疑惆悵莫名。再見桌上放了個錢袋,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把一個人給弄丟了。
匆匆收好扇子和錢袋,她跑出去尋蘇言歌的影子。
掌櫃的卻說:「喲,姑娘,找你相公呢?他一大早的付了房錢就走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要到何處去。」
白捨這下犯了愁,劉村不能待了,現在又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寂雪城,蘇言歌也跑了,也不知該如何自處才好。
那掌櫃的又衝她嘿嘿一笑,湊近她低聲道,「姑娘,這上元佳節你相公不好好留下來陪著你,八成不是去青樓找女人就是去賭坊賭錢了,出了門向左沿著馬路一直朝前走再左拐,那條街巷可是我們這寂雪城出了名的……姑娘你若要抓奸抓賭鬼,上哪兒去準沒錯!」
白捨呵呵乾笑一聲,懶得同他解釋,獨自一人出了門也不知該往何處去,索性就往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