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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0章 文 / 澹台扶風

    「噗」

    見對手從懷中拋出一物,君逸羽以為是暗器,斜刀一挑換來漫天的石灰粉,揮袖撲扇間「呸!呸!」不止,再看時已失了黑衣人蹤影。他有心留下最後一個活口,誰能想剛剛還如拚命三郎的人轉瞬就逃跑了?

    君逸羽捂了捂腰間,一番打鬥,箭頭在體內顫動,傷處更重了。疾點兩穴鎮痛,君逸羽想想決定放棄追蹤,一來是他此刻帶傷不便未必能追到,二來他不放心留君天熙一個人,不放心她的腿傷。

    危險過去,君逸羽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與君天熙再處。低頭暗暗慶幸自己今日是著的黑衣,傷口滲出的血跡並不明顯,用袖子遮了下腰間的洞口,君逸羽捏捏拳,沒事人似的繞過虎屍,逕自單膝跪在了君天熙面前,給她處理起了傷口。

    「有些疼,忍忍。」

    見君逸羽無恙歸來,君天熙鬆了口氣,疼痛卻緊隨著這份放鬆迅速湧上,傷腿暴露在天光下,被君逸羽握住的腳腕燙意驚心,忍痛的君天熙只輕輕從鼻翼擠出了一聲「嗯」。

    看著低頭靜默,只小心而專注的處理著自己傷處的君逸羽,君天熙慢慢適應了疼痛,打量著確定君逸羽沒有受傷,點頭暗讚,問道:「都解決了?」

    「跑了一個。」

    聽君逸羽冷淡的語氣似有失落,君天熙只道:「無妨,你沒事就好。」

    「那些刺客,我翻過了,身上沒有能說明來歷的東西。」

    君天熙忍不住訝異的輕輕笑了一句,「你還會這個。」

    受刺之後竟有如此的好心情,君逸羽隱隱知道君天熙是為哪般,心頭沉悶,只是低聲道了句,「我是江湖人。」

    「嗯」君天熙點頭,也不知是不是認可君逸羽江湖人的說法,想到刺客,她慢慢斂了笑意,若有所思,待君逸羽處理完傷口輕輕放開了她的腿,才回神道:「我們回去吧。」說罷,準備起身。

    「是」,君逸羽應諾,抿抿嘴俯身將君天熙橫抱而起,「皇姑,您的腿不方便,權宜之計,臣侄得罪了。」

    原是微有驚羞的君天熙,聽罷忍不住委屈,終是質問出口,「你還要叫我皇姑?!」

    「本就是的」,君逸羽斂眉垂目,說話間已穩穩踏出了步子。

    「那你剛剛拼了命來救我?君逸羽!看著我說話!」

    定定神,君逸羽腳底步伐不變,沉穩了目光直接對上了懷中君天熙的眼睛,「皇姑是君,臣侄是臣。臣為君死,天經地義。再有,臣侄如今不是安然無恙嗎。倒是害皇姑受傷,是臣侄無能了。回營之後,臣侄願受任何懲處。」

    「你!」對視良久,原是怒目而視的君天熙,竟在君逸羽波瀾不驚的眸光下慢慢和軟了顏色,輕歎著環住君逸羽的腰,將頭擱在了他肩上,「罷了,快送我回去。」她已隱隱窺見了刺客之後的真相,若不盡快回去,怕是會有大麻煩。有君逸羽那聲「熙兒」和生死時刻他難以遮掩的情緒讓她讀出了他的真實心意就好,她還有時間,也還需要時間。抓住這只縮頭烏龜,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被君天熙輕輕放過,君逸羽很是驚訝,腰部被君天熙環住,又讓他有些緊張,他不想讓君天熙知道自己為她受了傷,不想因之再引她情深。

    「嘶——嘶——」馬鳴,是被君逸羽拋在身後的爭飛自行追了上來。

    偏頭看到爭飛人性化的眼睛似有討好,君逸羽有些抱歉,他剛才心頭有事,一心在君天熙身上,竟忘了招呼爭飛。爭飛這是?以為我還在生氣?

    「沒事,爭飛,我知道你不喜歡被別人騎,之前是我不好。來,我們快走。」空不出手來,君逸羽只能柔和了眼睛,好言安撫。

    君天熙忍不住撅了撅嘴,對馬說話都比對我好。

    爭飛並沒有依言追隨,而是低頭在君逸羽側腰處蹭了蹭。恰臨著自己箭傷的所在,君逸羽飛快跳開,「爭飛!」瞥見君天熙疑惑的眼神,君逸羽也知自己反應大了,又補了一句,「你別嚇著人家了。」

    君天熙收起了對爭飛的不滿,偷偷笑了笑。

    「呼哧」兩聲,爭飛攔在君逸羽身前,微微屈了屈前蹄。

    君逸羽驚訝張口,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肯讓她上去?」嘗試著將君天熙往馬鞍上送,爭飛又甩尾躲開了。君逸羽有些不滿,「不騎就不騎,爭飛,今天不鬧了,我們快走。」他懷抱君天熙,又直腰防範著不讓君天熙發現自己的傷口,狀態著實有些不太好。

    刨蹄數下,爭飛前蹄跪在了君逸羽身側,待人騎上。

    「一起」,看君逸羽呆呆傻傻,君天熙比他更早弄懂了爭飛,心下驚歎於天馬子的靈氣。

    依著君天熙的話,君逸羽抱著她,試探著,爭飛果真讓他們一起坐上了。

    「駕!」君逸羽一夾馬腹,催馬輕快,有爭飛放下架子,回去的路好走多了。君天熙心頭也略覺喜意,如此,她能更快回去了。今日入林突然,他們若有計劃,也必是臨時變動了的,希望不會太晚。

    「吁——,吁——」

    行到半途,君逸羽突然停馬。

    「怎麼不走了?」君天熙面上平淡,心中歸心似箭。

    「北場早就戒嚴了,那些刺客若沒人接應不可能進來。圍獵是在明天,你是突然進來打獵的,他們卻跟過來埋伏好了,營地裡肯定有他們的人。而且能那麼快就知道你的動向,地位肯定不低,說不準就是主謀。只怕有人···想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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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到了啊。」

    「你早想到了?那你還要回去?」君逸羽擰眉。

    「應該沒那麼快的,我們快回去。」

    「你要養虎為患嗎?不行,太不安全了,還不如去調集重兵,趁機把他們挖出來。」

    「阿羽,朕今歲就想對北邊用兵。」大華現在,不能亂!

    重陽節生辰時,君天熙將自己被人下藥暗算的污水倒在了北胡頭上,引得主戰派群情激奮。年關新皇改元的大典也沒邀請宏朝來使。君逸羽前世史書電視看過不少,今生又是袁妙山的弟子,政治敏感總是有一些的,心知大華伐胡之期不遠。如今聽君天熙親口說出,君逸羽憶起了她的上元醉話。

    「珊兒和萱兒,你也喜歡她們的···」

    「不為父皇,不為母后,也不為大華,為了她們,朕也要北伐···」

    「朕的女兒,朕不想她們像朕一樣身不由己···」

    君逸羽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此刻突然全懂了。寧遠公主和親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珊兒今年要滿十二歲了!

    明瞭君天熙的心思,理智還是讓君逸羽想要勸勸她。□□早逝,雖幸德皇后天人之才,依舊攏合了大華,但君華王朝先天不足的事實無可置疑,加上君承天外來歸政,根基不足,君天熙女主為帝,臣有異聲,看似風生水起的大華,其下頗有暗潮,一個不慎,失國喪命都有可能!「你這是在刀尖上跳舞,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都得保住皇位、保住性命再說。」

    君天熙輕輕一歎。攘外必先安內,這樣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只是,這是她明明不慕權勢,卻十多年堅持直至坐上龍庭的意義所在,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想攪亂計劃。父皇等得起,珊兒也等不起了。而且阿羽,現在還多了個你。你眼裡有朕,朕不信你什麼「想要守護一生的人」的鬼話,朕想要你!你與西武的婚約就在兩年後,為了你,朕也拖不起了!

    「也許沒那麼糟,他們或許只是想刺殺朕。父皇還在京城,朕不信他們有膽量謀反。就算是,也應該沒那麼快。我們快點回去,見朕平安回去,他們便不敢輕舉妄動的。」

    「刺殺不成,做賊心虛,怕被你查出來,他們若是鋌而走險呢?敵暗我明,到時若真的這樣,你就危險了。」

    「你爹和你叔父還在營中,若是現在引蛇出洞,你不擔心他們嗎?」

    擔心!君逸羽自然擔心!但是,拋開對君天熙的私心,皇帝這家子若是出事,換任何一個人坐上皇位,翼王府都別想好過!

    見君天熙心意已決,君逸羽深深看了她一眼,提韁催馬,不再多言。他知道君天熙說得有道理,此前的話也只是試圖以最壞的推演勸阻君天熙。有君承天在京,不能一網打盡,即便皇帝出事,太上皇也可復位平亂,若真有人謀反,太過不智。只是,浩瀚史冊上權欲熏心的低能謀反者並不少見。或者,有別的後手?罷,刀山火海,我陪你走一趟!

    「駕!駕!」馬蹄疾飛,君逸羽忽然想起了什麼,低頭對君天熙道:「對了,剛剛逃走的那個人是今天刺客們的首領,他好像也是···出雲峰上刺殺我的人。」

    「你確定?」

    「他和我直接交過手,我剛剛才想起來,他問我『怎麼又變厲害了?』,應該是他沒錯。」

    「朕知道了。」君天熙眼底冰寒。她原只有七分推測,不想要君逸羽與自己一起犯險,思量著以調兵防範於未然為由支開君逸羽,又怕他不同意。聽了君逸羽的話,七分猜想頓作十分肯定。貪心不足蛇吞象!這一回,朕定叫你好看!

    君逸羽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游離在朝局之外,只能說出自己知道的東西幫君天熙更好判斷。看來你還真知道些什麼啊。可惜你不是一個純粹的帝王,不然也不會···不過,做一個純粹的帝王真的好嗎?還好你不是。

    「嗯」,君逸羽輕應一聲,搖搖頭再度催馬,不再多想,也並不多問。

    馬蹄冷冽驚寒鳥,一路肅殺,不知前方會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給你的中秋節福利。

    今天醒來開始碼的,以我的手速和腦速,3000+已經很難得了。再看在和爭飛吃醋萌萌噠的女皇的份上。字數少,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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