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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文 / 澹台扶風

    「秦叔,你!」君逸羽看著那口碩大的黑木箱止不住頭疼,秦叔他這是打定主意,有備而來啊!

    「秦叔,你知道我最懶的。當初說好聽點是我是行俠仗義替你報仇,說難聽點就是我閒極無聊。羽記都是靠秦叔你操心操力操辦起來的,我根本就··」

    秦瑞再不和君逸羽磨牙,果決的指著黑木箱說道:「公子,羽記在這,秦瑞也在這。公子若執意不要,那我也不管羽記旗下成千上萬的工人夥計的死活了,羽記那些鋪橋修路辦學扶困的善舉也不做了,讓羽記散了,我再自去投湖就是。反正秦瑞是五年前就該死的人,如今在這世間除了公子再無旁的牽掛。既然公子不要羽記和秦瑞了,便讓我們一起死了乾淨好了。」秦瑞說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君逸羽目瞪口呆,秦叔不愧看了我五年!他自己以死相逼不算,還用羽記搞軟威脅!以羽記如今的規模,若是一朝散了,不計其數的家庭將失去經濟來源,那不是不見血殺千萬人嗎!還有那麼些個義學福利院什麼的,都得跟著羽記關張!

    君逸羽苦口婆心勸說半天,秦瑞只是搖頭,再不搭腔。

    君逸羽眼見得浪費了半天口水,毫無用處,只覺得口乾舌燥,拿了盞茶水喝了,良久才歎息著說道:「秦叔,這五年你看著我長大,對我還有靈谷照顧良多,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我本來不想要你為我操心,也不想把你拖累進來的。可今天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不把話說清楚你的牛脾氣是萬萬不會回頭的,我就和你交底吧。」

    陵柔原本默默立在君逸羽身後,即使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如今風生水起,生意遍佈全國的羽記是少爺十歲時建立的,她也只悄悄的把這份驚天駭浪壓抑在了心底,臉上半分不顯。此時聽得君逸羽說「交底」,她心有所感,下意識的想要阻止,旋即想到秦瑞話裡行間對君逸羽的赤誠忠心,她又強壓下衝動,他是少爺完全信任的人,當得起少爺的秘密。

    誠如陵柔說想,君逸羽謹慎地去門邊側耳傾聽,確定了沒有旁人在外,這才回來在秦瑞耳邊壓低聲音說道:「秦叔,我是女子。」

    「公··公子,你剛剛說什麼?我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好使了,剛剛怕是聽錯了。」秦瑞扯著耳朵一臉的不可置信。

    君逸羽哈哈大樂,拍著他的肩膀道:「秦叔,你還年輕,耳朵好使著呢,你沒聽錯。若是不信,陵柔可以作證。」

    「公子你真是···」秦瑞語帶遲疑,他跟了君逸羽五年,真是半分沒看出他是女子,這般風度氣質,從哪一點看都是一個世間難得的翩翩少年郎,「他」竟然是「她」?!秦瑞瞠目結舌,眼中兩個碩大的問號只差自己掉出來了。

    「秦叔,你知道我雖然喜歡開玩笑,但是不會騙人的。好端端的我拿這事騙你幹嘛?沒必要不是?我出生的前後,皇家女兒和親北胡的不計其數,我爹娘捨不得,這才自我出生起就將我女扮男裝,這事兒怕牽連到旁人,知道的沒幾個人,我爺爺奶奶都不知道,今天說給秦叔,你可得替我守好秘密啊,不可告訴旁人,不然我可真就要死了。」

    秦瑞死死地盯著君逸羽,還真沒找出半分女態來,不過這般俊美的容顏,男子少有,若是女子倒還真說得過去些。他嚥了口口水,雖是強行壓下了震驚,聲音卻依舊乾澀,「公··」才一個字他又突然停住了,似乎不能叫「公子」啊,難道要改叫「小姐」?

    君逸羽笑意盈盈,「秦叔別為難,就叫公子挺好的,不過一個稱呼,我都聽習慣了,沒事的。」

    秦瑞點頭,「公子放心,你的秘密我死也不會說給旁人。」

    「我早知道,秦叔你是寧願自己死,也不會讓我受到傷害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把這說給你,想要你自己安安生生過日子的。你知道我這身份干係重大,尤其如今我回了京城,若是一個不好··」

    「公子就是因為這個要推開秦瑞,推開羽記的嗎?不可!萬萬不可!既然如此公子更應該好好經營羽記,以後也好多條退路。我的命是公子的,公子更是不用多說,從今天起我再不要秦姓,我要依著公子的化名改姓趙。從今天起我秦瑞改名趙秦,為公子生,為公子死,為公子驅馳,萬死不辭!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說道最後的改名立誓,秦瑞,哦,不,現在該是趙秦了,又屈膝堅定的跪在了君逸羽面前。

    「秦叔,你這是做什麼?我不是要你這樣的,我是要你自己回去好好過日子,好好管著羽記啊!」君逸羽這回就真的著急上火了,古人注重宗族,即使當初受家人背叛,秦叔也沒拋棄秦姓,如今卻是跟著自己改了名,又發了毒誓,這是怎樣的決心啊!他又是個一言九鼎的,強脾氣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要了老命了!

    「秦叔,你想岔了,皇帝太上皇對我很好,以我和他們的關係,即使身份洩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和羽記和我攙和在一塊,到時候怕就不太好看了。」

    趙秦搖頭,「公子別想欺瞞我,我雖不通政務,卻也知道翼王府和皇宮關係再好,也抵不過大勢,要不然當初您父母也不會冒著天大的干係,讓您自小喬裝改扮逃避和親。這事情不洩露還好,若是洩露,就算陛下想放過你,這麼大的把柄,翼王府的政敵也會咬死不放的。」

    君逸羽心內苦笑,秦叔不單單生意上是把好手,連官場上這般彎彎道道他也看得分明。

    「秦叔放心,我也就那麼隨口一說。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以前就想著闖蕩江湖,是不會一直待在這的。如今我爺爺身體不好,我留在這替他調理,最多不過三年,待我盡孝之後,金蟬脫殼也好,改頭換面也好,出了京城,這身份就再不是問題了。」

    趙秦搖頭道:「公子又想糊弄我了,公子的身份沒了和親,還有聯姻

    姻。且不說公子能不能得償所願的順利脫身。便是真如你所說的,那你就更需要羽記了,闖蕩江湖的大俠也不能白吃白喝不是?公子你又是個大手大腳,任意豪俠的性子,以前就沒少做善事,以後花錢的地方怕是多著呢。」

    君逸羽苦笑連連,「秦叔,我算是說不過你。好,羽記是我的,你也好好活著,我一定保好你們就是了,那你還像以前一樣,替我打理羽記,可好?」君逸羽說著將黑木箱子推到了趙秦面前。

    趙秦搖頭將它退回,「公子別想用緩兵之計打發我,回頭又躲著我。這次公子若是不接手,我回頭就宣言得讓所有人知道羽記是你翼王世孫的,讓你不接也得接。公子也知道,這點本事我趙秦還是有的。」

    君逸羽氣結,仰天叫起了冤枉,「秦叔,我真沒這個意思,羽記我接了就是,可你知道我最懶的,你總不會要我自己打理吧!」

    趙秦得逞的笑了,君逸羽見了以為有戲,又把箱子推給他,卻聽他說:「公子沒有最好,接了最好。公子大了,自己的產業總要我掌總也不像樣子,下面的人也會有說辭的。我已經要羽記各個地方的核心管事趕往京城,這幾天就要到了,公子有時間在這和我磨牙,不如抓緊時間看看這些賬冊產業。羽記五年發展到了瓶頸,三天後的會議可是要決定羽記的下一步發展計劃的,公子!」

    「秦叔你這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準備請我入甕啊!」君逸羽磨牙,趙秦拱手不語,臉上狐狸般的笑容卻是招認了一切。

    「秦叔你以後就什麼都不管了?」

    「那也得等公子主持過三天後的會議後再說。」

    君逸羽咬牙。他以前打理羽記的事務時都是借的趙秦的手,羽記都沒幾個人知道他才是幕後大老闆,若是去開了會,與那些核心層面的管事見了面,他就算坐實了羽記老闆的位置了。他耍賴道:「我還沒滿十五歲,俗話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那些老總管見了我也不會服我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趙秦笑道:「公子生意上的本事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十歲時就能玩轉生意場,如今到了十五歲,隨便拿出點本事都准管讓那些管事們服服帖帖,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等君逸羽再開口,趙秦又說道:「公子,羽記的人雖然沒怎麼見過你,但他們每一個人從一入羽記開始就知道他們的主子名諱趙羽。公子在浙州行俠仗義,因著公子的意思,羽記每年也是出資助人不少,羽記中有不少人都受過公子你或是羽記的恩惠,是絕對忠於公子,忠於羽記的。三天後的會,公子沒準能看到不少熟面孔呢。旁的不說,趙益他們兄妹幾個可都是隨的公子的趙姓,一身本事也是托公子的福才有的,要不早餓死街頭了。他們這些年理著羽記的要緊生意,是絕對忠心公子的。有他們在,沒有旁人能拿走公子的羽記。說句不好聽的,我趙秦便是覬覦羽記,有他們在,也是萬萬不敢對羽記下手的,不然趙益他們幾個臭小子臭丫頭為了你這個既是恩公也是主子的公子,非得拆了我這把老骨頭不可。」

    笑言到這,趙秦換了顏色,斬釘截鐵的說道:「羽記是公子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除了公子,便是我趙秦,也拿不走羽記的一分一毫!」

    君逸羽感動非常,原以為秦叔以前要走趙益他們幾個是看上了他們的武功和才能,卻還是為了我!為了讓我甩手也能牢牢擁有掌控羽記!秦叔對錢財毫不動心,費盡心思的在羽記中為我安排好一切,從一開始他就只想著將羽記這一份諾大的產業完完美美的交到我手上,我若再說出什麼推辭的話,那就真是糟蹋人的心意了!這般操心,難怪他才三十五歲就有了白髮,唉!

    君逸羽感念的拍了拍趙秦的手,「秦叔,你對我真好。你放心,這回我是真的接下羽記了,不會再讓你為我勞神了。」

    「公子···」趙秦喉頭哽咽。

    君逸羽笑著岔話道:「秦叔,你看看你之前說瞎話了吧,趙益他們幾個和我一樣,把秦叔你當親叔父一樣的親人,怎麼可能會拆你骨頭。」

    不等趙秦說話,君逸羽又道:「秦叔,你看,這都過飯點了,餓死我了,我們吃飯吧。」

    趙秦也知他心意,笑道:「好,既然來了歸思樓,也讓我嘗嘗這名揚大華的玉安八大樓的手藝。」

    「秦叔以前都坐鎮杭城打理生意,怕是還沒來過京城吧。我記得秦叔是愛吃雞肉的,這有道香酥雞保準你滿意。陵柔去幫我們傳菜吧。」

    吃完飯,趙秦變戲法似的又從身後掏出了一口小木箱遞給了君逸羽。

    「秦叔,這是什麼?」

    「無崖子前輩著羽記在南裡那邊的車馬行帶給公子的,前輩沒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君逸羽接過來一看,箱子口還貼著「羽記車馬行南裡分行封」的紫色封條,這是羽記最高級別的封條,封條完整,底下還壓著紅泥,一看就沒人動過,君逸羽點頭道:「好,我回去再看。我原以為是師傅回了靈谷,有東西要你帶給我,他竟然還沒回谷嗎?」

    趙秦道:「我一個多月前就離開杭城一路巡視著生意上來,走之前去靈谷問好,那時無崖子前輩還沒回來,現在就不知道了。」趙秦說完又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這是清涵小姐給公子你的。」

    「師姐?」君逸羽大奇。

    「是,我見小姐時,她正準備入蜀,似是還打算往西武國一行,知道我要來京找你,就托我帶了這封書信給你。」

    君逸羽忍不住眉頭緊鎖,「師姐前兩年主要在南方遊歷,此次西行入蜀倒也算應有之意,可她怎麼突然打算去西武呢?她一個女孩子家,武功又不好,還跑那麼遠,也不怕危險!」

    />趙秦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還勸過小姐,可是小姐執意,說是還有無憂子前輩的意思,我也就不好再說了。蜀道難行不說,西武國這些年與我大華親近,可終究是別國,好叫公子知道,我想著小姐萬一遇到什麼事情能多個路子,就做主給了小姐一塊羽記的令牌,讓她通過令牌可以隨意調動羽記的資源。」

    君逸羽臉上一喜,「謝謝秦叔,這我就放心多了,還是秦叔想得周到,我都忽略了。」

    趙秦笑道:「公子和小姐打小就親近,我就是把羽記給了小姐公子怕是都沒二話,這才自作主張的。再說,小姐和公子一起,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替她想想也是應該的。只是羽記建立的時間還短,底子薄,根基都在江南,這兩年才往外發展,尤其西武偏遠又是外國,我們在那只有些車馬行關係著的小生意,小姐若是在那遇上什麼事,羽記的令牌怕是也幫不了她什麼。」說到最後,趙秦隱隱有些憂慮。

    君逸羽開解的笑道:「秦叔,你也別擔心了,我師姐武功雖然不咋地,但輕功超絕,要是遇上什麼事,打不過,跑也是跑得過的。她是大夫,平素只是救人,也沒什麼仇家,想來不會有事的。她前兩年獨自在外不也沒事,這次只是跑得遠些罷了。」趙秦聽罷認可的點了點頭。

    想著今天千落要去王府拜訪,君逸羽和趙秦閒聊一會兒,就辭行回府了。

    將行之時,君逸羽看著那一口黑木箱子頗為無奈,他從皇宮來這可是騎的馬,這麼大個箱子要他怎麼運回去啊,君逸羽心中腹誹,秦叔也不知提前打個招呼!他好備馬車來啊!他也不想想,若是提前通知了,他還能入這個甕嗎。

    好在君逸羽的困窘沒持續多久,就聽到趙秦不無戲謔的說道:「公子不用為難了,我給您準備了一輛馬車在下面呢。這箱子可是羽記的命根子,公子可得收好了。」

    君逸羽瞪眼道:「秦叔,你給我留了馬車,還不早說,存心看我笑話吧!」君逸羽說著,把小木箱塞到陵柔懷裡,抱著大黑木箱就要出門,正好被剛剛趕上來的阿富阿貴接手了。

    「我走了啊。」君逸羽招呼一聲帶著陵柔和富貴吉祥就要下樓,眼看著他要走了,趙秦忍不住提醒道:「公子,三天後你可得準時出席啊。」

    君逸羽頭也不回的揚手擺了擺,「秦叔放心,我都記著呢。」

    趙秦含笑看著君逸羽瀟灑離去的白衣背影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公子不答應則矣,既然答應就必然會做得盡善盡美。總算把羽記塞到公子手上了,今日功德圓滿啊。旋即想到君逸羽之前的話,他又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這般風華絕世的大好男兒竟然是女兒身?罷,是男是女又如何?我只知他是當初紫衣青鋒單槍匹馬救我性命的小人兒。是笑創羽記,翻手雲覆手雨縱橫商場,為我打垮秦家的少年。趙秦死不足惜,但無論如何,公子必須活得好好的。想到這些,趙秦心中暗下決心,公子總是為旁人想得多,為自己操心得少,為了公子的秘密,為了公子的安全,說不得該是我趙秦為公子多想想退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原是想在今天開始走親戚拜年前再給大家寫一章的,結果小鬼佔了扶風的筆記本,豐滿的理想盡數碎成了骨感,抱歉。近期更新難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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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風很抱歉,這章和前面的是連著的,5000+,初一實在弄不完了,原是該初二發給大家的,結果拜年什麼的一耽誤就耽誤了這麼多天,萬請看官們見諒。

    雖然扶風從鄉里出來了,但是近期還是免不了拜年聚會什麼的,寫時間有限。而且不同於之前有原先寫好的預設可以加進去或是修改後就能發,扶風要真正開始白手起家了,寫速度也會大大下降。鑒於以上兩點,扶風無法保證日更,只能不定期更新,也請看官們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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