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尋凶,魂歸何處 文 / 故城阿九
君炎的一言不發,所有的人提心吊膽。顧錦七跟隨著帝君身後,看著他有些疲憊的身影。顧錦七才深深的發覺,這個撐下宸國整個江山多年的人,已經到遲暮之年了。孤獨而蒼老的背影觸動了他的心,他恍惚記起了第一次見到君炎的情景,是在一個煙雨迷霧的午後,父親顧淵把他接回顧府之後,想要把他帶在身邊,畢竟顧家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帶著他去見了君炎,君炎的目光沒有那麼顏色,可是卻沒有勇氣一直和他對視,僅是片刻。顧錦七便移開了雙眸。父親扯了扯他的衣袖,說道:「還不參見皇上!」
當時他們正在江中的船上,河岸邊的人那麼多,顧錦七看了皇上一樣,回道:「我並不知道他就是皇上!」
顧淵氣急。急忙說道:「陛下贖罪,微臣管教無方。」
君炎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說道:「不知者無罪。」
「錯了,我應該說我知道您是皇上,只是河岸兩旁的人並不知道您是皇上!」顧錦七的倔強,是隨了他的母親的,顧淵的臉色因為顧錦七的話語青了又紫。
顧淵是耿直認死理的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可是君炎放眼望去,因為是花燈節,河岸上放花燈許願的人很多,也有很多都看著河中央不少的船隻,他是微服私訪,是不能暴露身份。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犬子」顧淵還沒有說完。只聽到顧錦七清脆爽朗的聲音響起:「顧錦七。」
君炎聽到顧錦七的回答,微微蹙眉,確實不太像男孩的名字,顧錦七問道:「皇上是不是想到了錦繡的錦?」
君炎爽朗的笑道:「你怎麼知道?」團縱池圾。
「我可是看到皇上蹙眉,雖然是同一個字,可是皇上為何不想成是前程似錦的錦?」顧錦七是肆無忌憚的和君炎談笑風生,顧淵可就不一樣啦,他杵在那兒,生怕顧錦七出言不敬得罪了君炎,落得個斬頭的罪名,可就不好了。
「前程似錦?」君炎微微皺眉,話語微微上揚,顧錦七微微的壓低聲音和皇上說道:「家父的夢想。」
顧淵看著君炎挑著眉看著他,更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可是隨後君炎說道:「那你呢?你希望的是什麼?」
「我希望的是和他一樣,征戰沙場!」
「可是這樣就無法達成他的希望了,你可知你父親自稱什麼?」
「莽夫!」顧錦七回道。
「是褒還是貶?」
顧錦七的嘴角微微上揚,喊道:「老爹,皇上問莽夫是褒義還是貶義?」
「你」顧淵氣得鬍子都微微的抖了起來,他走到他們的身旁,說道:「皇上,微臣覺得是貶義!」
君炎望著顧錦七,目光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接著說道:「你呢?你贊同你父親的這句話嗎?」
「不贊同。」
「為什麼?」
「再怎麼說,顧老將軍還是打過很多勝仗的,所謂莽夫是指沒有滿腹經綸的,可是顧老將軍用兵神奇也是需要才學的,皇上說是不是?」顧錦七那個時候說的話語,君炎可是一眼就相中了他。
「顧淵,聽到了沒有,你的好兒子說的!」
有些時候,有些人,就是緣分,君炎和顧淵的年?差不多,從君炎是太子的時候,顧淵就跟隨他在一起了,那個時候的顧淵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到最後成為大將軍,雖然年少的感情早就變了些味道,可是看到顧錦七的那一瞬間,君炎感覺到又一個年輕的顧淵,聰明,目空一切,再看顧淵,他老了,從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關係便只剩下君臣的關係了!
從那以後,君炎待顧錦七是特別的,甚至說很多朝政上的事情都曾讓顧錦七參與過,那個時候,顧淵還在府中修養,所有顧錦七那個時候也不想呆在顧府,那天,君炎和顧錦七在遊船上下棋,一直下了好些盤,都是平手,顧錦七一個恍惚,君炎贏了拍手大笑,說道:「朕還以為贏不了你!」
顧錦七微微歎氣,說道:「那我輸了是不是就是要答應你說的條件?」
「當然!」
顧錦七當時沉沉的閉上了眼,」您說吧,不要讓我跳江就好!」
「這可由不得你,朕還聽你父親說你武功也了不得,這麼說你這是武雙全的全才了?」君炎頗為有興致的看著顧錦七,笑道。
「皇上秒贊,小七隻是防著人到中年的時候也自稱莽夫!」君炎聽到顧錦七的回答,怕腿大笑,說道:「跟朕回宮,朕要那幫小兔崽子們看看什麼是人外有人!」
自那以後,顧錦七就住進了皇宮,皇上待他極好,甚至是在批閱奏折的時候都同意他在場,並且還會放一些在顧錦七面容,讓他抄寫,楊明義對這一切都還依舊是記憶猶新,當時他只覺得,君炎這些政務,就連那些皇子都還沒有接過邊,而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兔崽子就和這個掌握著生死大權的男子平起平坐,沒有任何的忌諱,心中不由得嘀咕,但是後來,他極改變了當時的想法。
那一天,君炎在梅亭裡批閱奏折,發間加進了梅花瓣,黑紅相間,竟有說不出的魅惑,她站在他的身旁,近的能夠清晰的聞到他發間清淺的冷香,一如他的話語,冷清之外三分暖意。
「胡鬧!」君炎忽然抓起手中正等著批閱的奏折,擲在了地上。
顧錦七謙恭彎身,撿起奏折的時候,小心的瞄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然後微不可聞的撇撇嘴,將奏折又呈給了君炎。
 
君炎沒有接,疲憊的靠在椅榻上,閉眸無言。
楊明義使眼色給顧錦七,顧錦七無奈只得端起一旁的茶水上前,耐心詢問:「皇上,要不要先喝杯茶?」去去火!最後三個字,顧錦七不好說出口。
「擱著吧!」君炎揮手坐起,又拿起適才的奏折,邊看邊歎氣,好看的眉一會兒舒展一會兒鬆開,看來頗為遲疑和為難。
那個時候的君炎,已經是人道中年了,他看著顧錦七,忽然開口說道:「朕好像聽說你是聖山回來的?」
沒有想到君炎會有此問,僅是怔了一下,他就開口道:「小時候,父親送我去的聖山。」
「聖山城守將楚修,你可知曉他的為人如何?」君炎挺秀的身影在亭外一片融化的白雪中,顯得越發的孤獨與清冷。
顧錦七雪亮的眸子深邃清冷,如實說道:「小七不喜。」
「為何?」他揚眸問道。
「仗著楚妃娘娘外戚的身份,魚肉鄉民,楚修在聖山城名聲自是極差。」顧錦七漆黑的眼眸安靜得似寒潭冰水。
君炎眼眸一閃,將手中的奏折遞給顧錦七:「你看看這奏折。」將本紅妝:.
顧錦七並沒有推辭,平靜的看了看君炎,雙手輕輕的接過了奏折。
其實上面的內容,他適才拾奏折的時候已經看到了,但是現在君炎讓他看,他總不至於說我已經看了。
他無聊的從頭又看了一遍,想想時間差不多了,就合上奏折,恭敬的放在了案上。
君炎問:「看清楚了?」
他點頭:「看清楚了。」
「這是聖山城百姓上的萬人折子,上面可都是在歌頌我們這位守將是何等的愛民如子,他們是在聯名希望朕為他加官進爵啊。」君炎說著,低低的笑了起來,似是手下有這麼一位臣下,很是愉悅。
顧錦七遲疑了一下,說道:「奏折上的確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