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5 文 / 故城阿九
顧錦七出聲說道:「我們有很久不曾一起喝酒了。」一邊端起酒壺再次為他斟滿,語氣閒適而偷閒:「我想了想,其實這樣對你都是一件好事。二殿下與我有了這層關係,誠然其中不乏卑鄙二心的小人想要通過不正當途徑謀取政權,我想這不論對我還是對你都不是一件好事。那些人想要借自己力量想要倒戈天下,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皇上還在,所以二殿下其中也算受益的一方。」放下酒壺,略作停頓緩息:「當然,血光之災是不可避免了,憑我對殿下的瞭解,你們誰也不會因為一桌酒席,一句所謂的情分就會心慈手軟的人。到時是誰奪了誰的天下,你們也只能各憑本事了。」
君墨端起杯子玩轉著打量,心中微微有幾分快意,和顧錦七即使會是對立的敵人,但他仍舊喜歡這種相視而坐的感覺。有英雄吸英雄的快意。其實顧錦七不是睿智而不城府,而是城府是看跟誰,他所說的這些話,君墨相信是真的。
把玩了幾許,一昂頭一飲而盡,接著才緩緩說道:「和你認識多年,就屬喝酒最痛快了!」
顧錦七倏地沒了所有的面目表情,看著有幾分正義,放下筷子,煞有介事的掰著指頭數算,最後秀眉略一皺起,含笑說:「二殿下好像還欠我很多債不曾還完啊。可別忘記了,你曾經說的十里桃花林,百壇桃花釀!」
君墨輕笑著,露出潔白劃一的牙齒,微光下像口中含了致寶。
沉思了片刻,問道:「可還記得前面所說的話?
「待天下歸一時!」顧錦七的話語平靜,卻堅定。
顧錦七盯著面前這張俊顏,心裡微微感歎,這種男人簡直美得沒有天理,放到哪裡,都是閃閃發光的主,只是有些人,就這樣的掩去了自己光忙。
心中略一恍惚,福至心靈處,自己也不曾知曉此刻鬼使神差的作了什麼決定,運了什麼計謀。只是再過很久再想起來,怕是仍舊會覺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議。一邊歎息一邊枉然後,會覺得結束,劫數,有時也是上天的一種恩寵。
面前人嘴角微微上揚,有點稚氣:「二殿下不是已經早把一切看得通透了嗎?再確認一次又有什麼意思呢。記得到時候送我就可以了,來,繼續喝。」
君墨靠到椅背上點了點頭。
兩人你來我往,已經喝下去很多很多了,陳啟站在屋外,望著朔月說道:「你不勸勸公子,少喝點,傷身。」
「公子不開心。」
「嗯?」陳啟蹙眉道。
「我也不開心。」朔月接著說道。
「你自己別瞎起哄,難不成你真的喜歡公子?」陳啟雖老了,可是話語間還帶著風趣。
「我喜歡男人!」
陳啟敲了敲他的腦袋,才獨自離去。
此刻天際已經漲滿黑幕,暗沉沉的顧府絕世**,並無半分人家燈火,倒是有了一望無垠的錯覺。滿天細碎的星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色。顧錦七等著他給予答覆,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君墨的心中不由自主覺得溫軟安逸,偏頭笑過,只輕道一個:「好。」字。
狹眸裡映著微光點點,一剎那,滿眼都是好看且濃重的燈火闌珊。
君墨皺著眉將一杯酒灌下,再與她對視,星眸迷離。一雙眼睛像佈滿霧氣的湖面,煙雨重樓,微波粼粼。
隨後兩人竟然開始了市井裡面的拼酒玩法,
顧錦七統一了一下玩法,規則也完全是宸國的規則,前幾日和朔月他們喝酒時學來的。不過君墨在這方面顯然不多擅長,大沒有平日的如虎生風。幾個輪迴劃下來,負多贏少。
一抿嘴,笑著說:「原來你是玩這個的行家,莫不是就玩這個混大的?」
顧錦七也笑:「這種東西是要靠天賦的。」而她的確很有天賦,任何與酒有關的娛樂遊戲她都可謂是由然天成。信手捻來就能玩轉出花樣來。
君墨執拗著男子主義一上來,一挑眉宇:「再來。」
顧錦七心中嘀咕,又快醉了麼!
手剛一伸出,朔月一路來到園中,立在桌子一米處,稟報:「將軍,許放在外等候二殿下,擔心再晚不回去會惹是非。」
顧錦七和君墨幾乎同時將臉側回來,眼神碰上了就砸砸唇。顧錦七笑意閃爍:「我看二殿下也是醉了,如果真想回去顧某也不勉強,只怕二殿下再喝點,當真就拖不動步子了。到時你的手下豈不怪我。」
君墨眸中像剎時壓下了雲朵,原本璀璨的星空暗淡無光。還執了斑駁川流的怨念,孩子氣十足。最初的時候,和顧錦七喝酒還帶了僥倖,以為這種長相的顧將軍酒量也該斐然不到哪兒去,卻沒想到功力還是足足將自己壓了下去。揉了揉眉心,話語懶散的出口,被他拖得極慢極重:「顧將軍是酒太少了麼?喝不盡興就要下逐客令了。」
顧錦七眼中精光一乍,卻也不過是眨眼一瞬。接著纖手一揮,儘是颯爽:「給二殿下的人準備上等客房,讓他們好好休息。我今天要與二殿下不醉不歸。」
朔月領命下去。
園中再度只餘兩人,叢林中傳來肆意的蟲鳴聲。顧錦七的聲音在繁雜的蟲鳴聲裡響起,竟然顯得一絲溫軟:「我們也不要劃什麼拳了,乾脆兩人直接對飲,只到一方最先喝倒為止,如何?」君墨的酒量雖不如已,但看似也不薄,這樣拖下去,只待天明他的人將他帶走了怕是還尚且殘留一分理智不止。
君墨閒適地拽開嘴角:「你覺得怎樣好就怎樣。」
顧錦七言語中頗多爽快:「那好,為了公平起見,我先自飲幾杯。」說著已經昂首端起一杯飲下,如此循環往復若干次,面上微染桃紅,幾分美意飛渡繾綣,煞是誘人。
君墨暗中叫絕,眼前人當真海量。盯著他腮上那兩片暈染的薄紅了,心中彼時柔情萬千。
時間在醉人的酒香裡一寸寸滑過,兩個對飲的人都像在暗暗的較著勁。一杯接一杯,誰也不肯示弱。彷彿此刻弱了,戰場上就會勢氣大減一般。
朔月在屋外看著星辰轉動,心中略微焦躁。兩個七少喝了可是有大把個鐘頭了,這樣喝下去如何了得。信步走向園中,飄渺的花香踏著清霧散得漫天皆是,不遠處顧將軍撐手支頭,微有醉意,但偶動的身形看出並未睡著。對面的二殿下將頭埋在雙臂中,看不見表情,儼然已經睡熟。朔月盯著那畫面,滿天的星光似乎都漸漸遠去,只餘了他與他,惟有一種地老天荒的錯覺。猛烈的搖搖頭,打消這種荒唐的想法。
「將軍。將軍,回房間睡吧。」朔月輕聲喚醒顧錦七。
顧錦七抬起頭,面上卻神采奕奕:「去,拿筆紙和印泥過來。」
朔月一怔,慢下半拍,還是按著他的吩咐辦了。只見顧錦七勾畫一通,接著抽出君墨枕在頭下的一隻手,指頭點上紅印,被迫紙上落款。
「把二殿下背到客房裡睡吧。」
朔月壓制心中好奇,恭敬領命:「是,將軍,您也快去休息吧。」說著已經背起君墨,慢慢朝客房跺去。
顧錦七拿起紙張掂量幾許,接著眸中綻起明晃晃的笑意。莫怪她不地道了,只是她顧錦七實在是厭惡了這樣的殺伐和算計。
早晨,天際泛起微光,就連人的面容上也絲絲縷縷的泛起光暈。顧錦七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君惜,瞇了瞇眼,問道:「公主殿下怎麼站在這兒?」將本紅妝:.
「顧將軍,你們昨夜是不是又是壹夜的宿醉了?我二哥呢?」
「公主殿下怎麼知道?顧某酒已醒。」
「滿身的酒味兒!」君惜說著輕輕的那絲帕摀住了鼻子。顧錦七望著她,眼中的戒備絲毫不減,畢竟眼前的這個女人,知道她最重要的秘密。
「二殿下還沒有醒。」他說著微微的轉身,身上映著早晨的流光,君惜有一剎都瞪大了眼睛,只任著無聲一再再氾濫,怕是一點聲音就會破壞這樣不真實的美意。她跟在身後,離那個萬眾矚目的身姿越走越近,在兩人的近身處投下一片暗影,她才緩過神來。
或許是太早了,又聽聞昨夜顧將軍與二殿下飲酒到很晚,所以現在顧錦七雖眉目清朗得近在眼前,眼皮卻慵懶的沉著,展笑的眉目裡生起朦朧且濃重的散意。
君惜倒覺得顧錦七的五官真是好看,無論是眉眼還是唇鼻細細看來都是精彩。
不遠處君墨已經過來,許放就跟在身後。晨靄漠漠,君墨投在那片早晨的薄霧中,看狀態並不比顧錦七好到哪裡,懶散之意反倒有過之而無不及。桃花眸子微微瞇著,看似有些頭疼,一手揉頸項一手揉太陽穴。帶了微薄的起床氣明明就心中煩躁,看到不遠處定定望著的人群。疲憊的展眉微笑,好看的唇型僵硬的扯動,瞧著並不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