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改錯字) 文 / 猗凡
接下來的一周是考試周,連翹必須集中精力應付考試,剛開始的一兩天,她的確有些懊惱自己過於衝動了些,畢竟她現在身份普通,根本沒有力量與傅亦然那樣的人抗衡。那姓傅的仗著有錢飛揚跋扈,仗勢欺人,她不是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領教到了嗎?唉,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更何況,自古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撕了臉面,你一個上市公司小老闆都無所謂了,她一個小市民怕什麼。
就這樣過了兩天,姓傅的那邊一直沒動靜,連翹是個心寬的,一忙起來這茬兒也就徹底拋諸腦後了。
生活照舊,徐美憶時不時的毒舌一下,苗妙習慣性的對人忽冷忽熱,倒是甘盈盈和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最後一門試考完後,舞蹈老師召集了班裡所有同學,說是馮藝偉導演的大製作正在緊張籌拍中,因為某個場景需要一批會舞蹈的學生參與演出,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報名,當然這是有酬勞的。
同學們都很興奮,爭先恐後的報名,瞬間舞蹈老師就被人潮淹沒了。連翹對上電視不感興趣,而且趙凱前幾天告訴她,他和同學準備在暑假搞個補習班,若是連翹有興趣可以兼職。連翹因上輩子生活經歷影響,理所當然的認定給學生代課這工作更適合她,所以對於參演影視劇當舞蹈演員自然不上心,遂主動放棄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趙凱並沒打算讓她代課,而是準備讓她干接待或不帶課的班主任之類的。因為這次他們準備搞的是高中補習班,馬虎不得,而且趙凱從車晉那裡也瞭解了他姐姐當年的高考成績——豈一個慘字了得!
回到宿舍後,連翹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包回家,沒一會苗妙也回來了,見到連翹她的第一反應便是,「紫熏,你怎麼不報名當舞蹈演員啊?可以在大製作裡露臉,多好的機會啊!就連徐美憶都報名了呢!」
那個清高的徐美憶也報了名?這點倒是讓連翹小小吃驚了下。
苗妙說完後,恍然想起紫熏剛剛丟掉的那個《輝2》的角色,雖然不知道因何緣故,不過苗妙猜測紫熏心裡一定難過,若是再去同寢室姐妹出演的電影裡當龍套,自然會心裡彆扭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連翹反應了下,才明白苗妙在道歉什麼,暗道了句,小女孩的彎彎繞繞啊!瞧,她現在都能在前言不搭後語中明白小女孩的心思了,適應能力多強。
連翹和苗妙說了會話,苗妙少不得感慨自己形象差,舞又跳不好,沒什麼特長,不過這個暑假她也托了關係跟了個劇組,平時跟在表姨媽後面干劇務,幫忙拿拿東西,偶爾當個龍套什麼的。
倆人正說著話,連翹的手機突然響了。
「姐,你試都考完了嗎?」是車晉的聲音。
「是啊,這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嗯,那你來一趟我們學校吧?我明天才考完,家裡的鑰匙我這有。」
「幹嘛呀?我床單被套都要帶回家洗,一大包東西,從你那過太麻煩了,我還是直接回家了。」
「嗯……不是,姐,」車晉很明顯的猶豫了下,「你還是來我這拿鑰匙吧,家裡沒人。」
連翹心思一轉,沉聲道:「難道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你快說,別拐彎抹角的。」
「是爸爸,他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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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之時,王蘭正唉聲歎氣的和車軍商量住院費的事,見到連翹出現後,夫妻倆幾乎是同時閉了嘴,又異口同聲道:「你怎麼來了?」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連翹面上憂慮,語氣嚴肅的責問道。
王蘭囁嚅著開口,「不是怕影響你學習麼。」
連翹皺眉,走上前握住王蘭的手,「以後別這樣了,我是家中長姐,又是成年人,理應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你們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應該告訴我。倒是小晉,他才不應該被影響學習。」
王蘭怔怔的看著連翹,自從發現丈夫得了骨瘤住院後,她一直在彷徨害怕擔憂中度過,丈夫的巨額醫療費,孩子們的教育費,往後的生活,每一樣都壓的她神經都快崩斷了。
如今女兒往這一站,擲地有聲的說完這些,王蘭突然覺得有了依靠了,生活有指望了。即使困難仍在,但也沒之前想像的那麼難了。
這之後的一整個下午連翹都在醫院裡陪父母,除了安慰母親,又著重從主治醫師處瞭解了父親的病情,並借口親戚是骨科醫生的緣故以專業的角度對父親的治療方案提出建議。主治醫師見連翹是個內行,不似之前的漫不經心含糊其辭,而是認真的和她探討了起來。雖然結束談話後,連翹都能感覺到主治醫師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敬佩,但她也只有假裝不知道,繼續謙虛打哈哈。
當晚連翹一個人回到那只有五十個平方的小家後,一個人躺在床上認真的思考著對策。
按照她以往的記憶以及現在的瞭解,車家的經濟狀況雖不寬裕卻也夠用,這主要是因為車軍王蘭夫婦吃苦耐勞又勤儉節約,白天倆人兢兢業業的工作,下班回家後又風裡來雨裡去的擺攤賺外快。再加上王蘭擅長縫補的手藝,月月也能添補些進項。夫妻倆雖然苦著了自己,卻沒苦到孩子,尤其是對待紫熏,更是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學人家富養女兒。
生活的急轉直下,是從紫熏出車禍開始的,雖然紫熏那幾個月來的醫療費都是傅家給的,可王蘭卻為了照顧女兒辭了職,這就等於一家子四口人的生活重擔全落在了車軍一個人身上。本來還能攢點小錢的家
家庭變的只夠溫飽。後來紫熏病癒,傅家雖然一次性補償了巨款,但硬氣的車爸爸和當時已經是紫熏的連翹不謀而合,不屑那不義之財,直接捐了慈善機構。
這次車軍住院,十多天的時間,已經花費了一萬多,之所以拖著沒有手術就是差了手術費。連翹問過主治醫生,整個治療過程大致花費十五萬,車軍的醫療保險還能報銷一部分,仔細算下來,自費的話估計要七八萬。家裡還有一萬五車軍沒讓用,說是給倆孩子明年的學費,連翹知道車晉如今還是屬於義務教育階段,不用交學費。說是給倆孩子的,其實就是留給她的。
至於親戚,據連翹瞭解王蘭本就是抱養的女兒,自從養父母去世後,那邊的兄弟姐妹嫌她窮,已經許多年沒走動了。車軍倒是有兩個哥哥,條件都比他好,可是一個比一個摳門,三兄弟還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媽媽。之前老媽媽一直住和車軍住在一起,自從老光棍車軍和王蘭結了婚後,老媽媽不想拖累兒子媳婦便一個人偷偷跑回老家去了。後來倆夫妻去老家接了好多次,都被老媽媽嚴詞拒絕了。這麼些年,車軍心裡一直覺得對不住媽媽,就等著條件好點了,換了大房子接母親過來享福,豈知道自己倒得了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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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昨晚想的頭疼欲裂,早上醒來後,隨便吃了點,而後將家裡的衛生打掃了遍,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決心碰碰運氣,翻出電話薄給車軍的倆個哥哥分別打了電話。連翹跟他們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後一個哥哥答應借四千,一個答應借兩千。連翹掛了電話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即使杯水車薪,也聊勝於無啊。
連翹正猶豫著是否要給系裡的同學打電話尋求幫助時,突然靈光一閃,與其挨個的低聲下氣求人,欠一堆人請,不若……連翹環顧了眼這五十幾平米的房子,心中有了主意。
連翹是個當斷則斷的人,當天上午十點多就離了家,按照之前的記憶找了家典當公司,這家公司她以前打過交道,屬於半明半暗那種,錢給的快,利息就越高。連翹急於拿錢給車軍做手術,領人評估完房產,辦完手續後,總共跟人拿了十五萬,三分利。
連翹拿了錢,想到今晚車晉回家,便繞道去了菜市場,又買了些菜回家。剛到樓下就聽到有人喊她。
連翹抬頭,趙凱已經跑到她面前順手接了她手中的東西,「聽我爸說之前看到有兩個奇怪的人從你家出來,你後來還跟他們一起走了,他們都是什麼人啊。」
「進屋說吧。」
連翹上了三樓,才發現趙家父母都站在她家門口,連翹略吃了一驚,連忙開了房門。進了屋後,又忙著給三人倒了水。
趙媽媽著急的喊住她,「丫頭,你別忙了,我們今兒個過來是找你有事。」
「剛好,我也正有事拜託叔叔阿姨呢。」連翹洗了一碟葡萄裝盤,端到桌子上後,一本正經的坐了下來。她正愁著從典當公司那借來的錢不知如何跟父母說呢。
趙家人聽了連翹抵押了房子借錢的事,都大吃了一驚。趙叔叔更是當時就喊了出來,「丫頭,你借了高利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