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男女授受不親 文 / 短頭髮的卷卷
沐風院。
熏香在夜裡微微陶醉。
蘇葵堅持不要蕭景澤跟來,他才作罷。
「菱兒,水準備好了嗎?」蘇葵坐在了椅上捲起自己的褲腳,查看傷勢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葵聽不見應聲又喚了一聲,髮帶上早已經是殷紅一片,鮮血從白皙的腿肚淌到了纖細的腳踝,「菱兒?」
「景王!?」蘇葵看見蕭景澤身著白袍,青絲用玉簪隨意地束起,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深海一樣沉靜的眼睛,英挺的鼻樑,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就這麼彷彿蘊含無線深情地望著她。
「蘇葵的傷皆因本王而起,豈有不顧之理?」蕭景澤走上前,輕柔地把蘇葵腿上的髮帶解了下來,用溫水輕輕地為她清洗傷口。
蘇葵心裡直癢癢便推辭,「景王使不得。蘇葵不過是一民女,怎敢勞煩景王?」
「本王哪是拘泥於等級禮數之人,且知道什麼是責任。你一再拒絕是否覺得本王不配為你上藥?」蕭景澤施了這軟硬一計讓蘇葵不得不接受。
「景王哪裡的話……蘇葵只怕麻煩了景王。」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蕭景澤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了蘇葵雪白的皮膚,邊吹涼氣邊為她上藥止血。
「景王……男女授受不親啊……」蘇葵無奈道,自己的思想怎麼越來越封閉了,明明在現代跟男生勾個肩、拉個手都是屬於正常的。
次日秋夜,觀月樓。天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著。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幽黯,銀河的繁星卻越發燦爛起來。
月光打在琴兒身上,渡上一層銀色的光暈,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動作自然而瀟灑,天生的皇室貴族氣息,優而迷人。
蘇葵側耳認真地聽著景王撫琴,琴聲時急時緩,若隱若現,她沉醉其中。她彷彿覺得自己身邊有成千上百隻蝴蝶環繞,絢爛紛飛。
「景王好厲害!」一曲終了,蘇葵忍不住鼓掌說道。
「沒什麼,蘇葵的琴技應是勝過本王的吧?」
「景王謙虛了,」蘇葵嫣然一笑誇獎道,畢竟她只會一些西洋的東西,「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蕭景澤淺淺一笑,點了蘇葵的俏鼻一下,「蘇葵好采……不過若是想學本王給你安排樂師。」
「多謝景王。」蘇葵心裡嘀咕又不是自己寫的……
蕭景澤憑欄而站,望著月說,「本王覺得從尹嵐王嘴裡套不出什麼話……」
蘇葵低頭沉思看了一會兒腳尖,「景王,太子宮中調查得如何了?」
「發呆、逗蛐蛐、玩彈弓、捉迷藏……太子除了這些其他一律不管,不知怎麼的會突然懷疑澈兒。」
「景王,他真的是只有十歲的心智嗎?」蘇葵才不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會變成癡呆,一點都不科學。
「此話怎講?」蕭澈眉頭微皺,清澈的眼眸凝重如霧。
蘇葵深深懷疑這個太子,「景王可知道御醫怎麼說的?」
「御醫說自從太子十歲時不小心從觀月樓上跌落後,就一直這樣了。」摔跤頂多就骨折,摔壞腦子了?
「景王……我以為澈王就算再蠢也應該把皇服藏在自己王府裡。」蕭景澤絲毫沒有驚訝,蘇葵接著反問,「何人會把皇服帶來狩獵?」
「這本王何嘗不知?」蕭景澤歎了口氣下了結論,「明顯的栽贓陷害。」
蘇葵皺眉心想,那夜蕭澈蓬裡只有自己一人,那皇服定是之前便藏起來的。
「景王不是代理朝政的?權力那麼大!連救澈王都不做到嗎?」蘇葵一時惱怒,脫口而出。
「蘇葵,你不要命了?這麼跟本王說話!」景王一臉嚴肅斥責道,眉宇間帶著微怒,他明明不會生氣的……
蘇葵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必須要救蕭澈的理由了,她得到了解藥,獲得了自由。
但是在冥冥之中蘇葵的直覺告訴他要救他,恐怕若不是蕭澈自己難以從蒔花樓那個污穢之地那麼輕鬆地逃離。蕭澈不能這麼輕易就死了……那她要用盡一切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景王,那夜只有蘇葵在澈王帳篷內。」再不求饒會死吧……不論怎樣都會死的吧?人都是會死的吧……
反正祁源不在了,她在這個偌大的時代,孑然一身了無牽掛。
蘇葵低頭望著地板默默地微笑,不如讓他活著,她和祁源來到這個時代本就是一個錯誤,死了所有的心痛都會消失。
「求景王安排是蘇葵對澈王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栽贓陷害澈王,應當入獄斬首。」
「你……你瘋了嗎?」蕭景澤滿心不悅,一把用力地扯起跪著的蘇葵,瞳孔一顫。蘇葵在笑。她既都願意捨命相救還說不是深愛嗎?
「沒有。蘇葵只想救出蕭澈。」蘇葵一字一句清晰而堅定地回答道,她是聰明的。
「你真的對澈兒……沒有一絲……」
「沒有。」蘇葵冷然回答,揚起小臉。
蕭景澤突然俯身,攬過蘇葵的脖頸,長而捲曲的睫毛和嘴角都似乎在顫抖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疼地在女孩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蘇葵驚訝地望著月光中的蕭景澤,「景王?……」
蕭景澤只是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戲謔。
……
蘇葵微微蹙眉,掙脫蕭景澤冰冷的手。
「景王是覺得所有青樓女子都是隨意可以輕薄的嗎?」她用衣袖一抹額頭,淡淡地問。
女性在這個時代難道就沒有主動權嗎?他喵他這樣耍她這樣真的好嘛?!
蕭景澤只是靜靜地望著清麗如月的蘇葵,她在心裡暗自罵道,越想越氣人,蕭家的人怎麼都那麼可惡?
微風輕拂,深黎色發像瀑布一般縷縷滑過蕭景澤的臉龐,是那樣令人心動的柔軟。
蕭景澤瞳孔微顫。
清風動容,白衣女子長髮飄揚,纖纖玉手瞬間拉下面前這個男人的領口,腳尖盡力地踮起,柔軟的唇輕輕地印上他。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的親密動作若畫般絕美,讓人看了都屏息。
蕭景澤在原地愣住嘴唇一陣刺痛,鮮紅的血緩緩從他唇邊流下。
「蕭景澤,蘇葵不怕死。」蘇葵鬆開他手背一撫嘴角,她在冷笑。
「呵……沒想到,你溫爾的樣子都是裝給本王看的?」
「對啊……」蘇葵看著他的眼睛直爽地承認道。
「有意思……」蕭景澤冷哼一聲,你膽敢對本王做這樣的事,就不信本王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我……你要是想殺我早就可以殺了。我本來就打不過你。」蘇葵坦白道,攤了攤手。
蕭景澤緩緩從衣袖中拿出手絹,這是她送他的那條?她愣了一會兒。
「本王自然有辦法救他出來,不用你死。你那賤命怎麼抵得過澈兒……」沒想到蕭景澤那麼腹黑……不就是不讓自己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