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衰老 文 / 狐小狸
警方針對這類案件也制定了不少措施,但是至今為止,只有一宗被視為是仇殺,且嫌疑人已承認並判了刑,別的,依舊像沉入大海的石頭,連個響聲都沒有。宋庭,是這個案件的主演負責人,警方甚至給出了懸賞,誰如果有線索,可以直接聯繫宋警官,並可以根據線索的重要性給出五百到三千不等的費用。
我立在學校的操場上看齊岷打籃球,他腳上穿的就是在教室非要給我看的那雙鞋,確實很漂亮,尤其是他還能做出各種瀟灑帥氣的打球動作。
真的是用人皮和人筋做的嗎?不知為什麼,我現在想到他這句話,感覺沒有那麼恐怖了。
離我不遠處的的欄杆旁,站著一個一對情侶,兩個人離的很近,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這個男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上次抱著娃娃的那個女孩子旁邊站的那個,而那個女的,乍一看,像一個三四十歲的人,要不是他們舉動如此親密,我真以為那女的是男的家親戚呢。
這也就才半個月不到的事情,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年齡這麼大的女人?
我承認在真愛面前,年齡不是問題,可是我總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倆不順眼。
「看什麼呢?」齊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一身的汗連他身上的球衣給濕透了。他用那剛剛擦完汗的手輕輕拍了我一下。
「你這是嫌我站在陰涼的地方不出汗,你把汗都擦我身上?」
我回頭瞟了一眼有些無辜的齊岷,輕笑出聲,指著欄杆旁的那兩個人說:「男的是不是都喜新厭舊啊,你看看他,前幾天還跟那個抱著娃娃的女孩好呢,這現在就換人了,還換了個半老徐娘?」
「喂,說什麼呢!」齊岷擦汗的手剛想拍我,想了想又縮了回去,順著我的目光往過去,一眼就認出那女的就是上次抱熊的女孩。
「啊?不可能。」我十分肯定地否認了齊岷的話:「那個女孩二十歲上下,這個怎麼也有三四十歲了,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
齊岷一聽我的話,立刻來精神了,非要跟我打賭。
賭就賭,誰怕誰啊,我覺得自己就是大腦少根神經,別人一激,就往上爬,問齊岷輸了怎麼,贏了怎樣?」輸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情,只要在你能做到的範圍內,就不要賴賬,當然,我肯定不會故意為難你。要是我輸了,也一樣,怎麼樣?「
我點點頭,說就這麼覺得了,誰也不許反悔。
「行!」齊岷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哈哈,你輸定了。」
輸,不可能!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腦袋少跟筋缺心眼兒,就這麼傻不愣登地衝到人家面前:
男的見我站在他們身邊又不說話,有些奇怪地問我有什麼事?
「啊,你就是上次問我娃娃的那個同學吧。」我還沒說話,那個女的倒是先開了口:「怎麼樣,你買到了嗎?」
「我……」我語塞了,聽這口氣,是那個女孩子無疑,再仔細一看,那臉型,那輪廓,還真是,但是怎麼幾天不見,顯得這麼蒼老。
「你……生病了嗎?」正常人,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周之內突然蒼老這麼多。
「不知道。」女孩子有些鬱悶地將身體靠到欄杆上:「很明顯是不是,我看過好多醫生,檢查了很多,但是都說我健康的很,什麼病都沒有,可是沒病怎麼會這樣?」
沒有哪個女孩子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她跟我並不是很熟悉,說著話也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我想了想,問那個女孩她你家族裡有人得過這樣的病嗎?也就是說會不會是家族的基因有問題?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在書上看到過,這種蒼老的特別厲害或者突然返老還童的,也不是沒有,都是因為基因出現了問題,眼前這種現象會不會就跟基因有關係?
「你學醫?」她的男朋友打量著我問。
「嗯,對醫學只知道個皮毛。」
「但願不是庸醫才好。」顯然,她的男朋友對醫生這個行業充滿了敵意。他瞟了我一眼,拉起自己的女朋友就走出了校園。
「他好像很討厭醫生。」我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沖身後一句話沒說的齊岷小聲嘀咕著。
齊岷歎了一口氣,想必他們一定看了不少的醫院,咨詢過不少專家了,不然不會這樣的。
我想想也是,病人生病,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醫生身上,希望醫生對症下藥,解除病人的痛苦。但是並不是什麼病到醫院都能得到很好的治療,甚至有的折騰了半天,連是什麼病都查不出來,病人和家屬肯定多多少少都會帶有情緒。
可是醫生是人也不是神,也沒有靈丹妙藥。我以後也會成為一個醫務工作者,肯定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問題是醫院太折騰人了。」齊岷伸了個懶腰,跟我講他有一次就看個發燒感冒,在醫院樓上樓下折騰了大半天,最後,還花了五六百塊錢,一個星期後病好了。可是問題是,不去醫院,估計一個星期後也該好了。
齊岷看我沒什麼反應,用肩膀碰了碰我:「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打賭輸了。」
我驚了一下,要不是齊岷說,我都忘了打賭的事情了。
「那個,還打了賭哈。」
願賭服輸,不准賴賬啊!齊岷可不讓我矇混過關,他終於逮到了機會,想了想,竟然還裝作大方地讓我先欠著,等他想好了什麼事情再跟我說。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他的一個陷阱,感覺從此以後,我就低他一等了。
看齊岷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我真後悔跟他打賭,倒不是因為賭輸了,而且感覺眼前這個人雖然在大事上能幫上忙,但平時就沒個正經,這麼個要求握在他手裡,我真的是自討苦吃。
我原本還打算找個機會問一問養父,那個女同學這種情況他見過沒,有辦法治沒有,即便是沒辦法治癒,能緩解一下也是好的。
結果沒等我問,就出事了。
出了這麼怪異的事情,很快全學校都知道了,大家或許是出於好奇都想多看兩眼,但是這樣無害的舉動,對於那個女孩子來講,卻是很沉重的心裡壓力。
三天後,我在食堂裡又一次碰到了她,大熱天,她竟然帶著一個厚厚的口罩,吃飯的時候也只是露出半張臉。
也就是這半張臉,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這是大吃一驚,嘴角的皺紋已經明顯可見,比上次看到她至少又老了十歲。
「別看了,你這樣看人家,人家會很難過的。誰願意被大家當猴子看,你也算半個大夫,總要學會考慮一個病人的感受吧。」
在我對面蹭飯的齊岷吃著飯還不忘教訓我。
「我沒看她。」
「那你看什麼呢?」齊岷抬頭,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
「我在看她的男朋友。」我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齊岷。
「有沒搞錯?」齊岷一聽這話,更是激動的不行,指責我說人家女孩子都病了,竟然還打人家男朋友的主意,說我的同情心都去哪了?再說了,他又指了指自己,有這麼個大帥哥陪吃飯,竟然還惦記著別人!
「吃你的飯吧,想什麼呢。」我看著齊岷那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白了他一眼,在我看來,他純粹就是沒事找抽。
她都成那樣了,她男朋友仍然對她那麼好。你剛剛沒看他倆吃飯,真溫馨。我在想,我是否能碰到這麼一個人,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第一次,我極度渴望愛情的美好。我想,每個女孩子都會對愛情充滿幻想、充滿希望,相信世間最美的相遇,相信紅塵難忘的相守。
以齊岷的性格,我以為他會出言說我一番,沒想到他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竟然什麼都沒說,低頭安靜地吃起了飯。
說實話,這個眼神我沒有讀懂,它似乎包含著太多的情愫,讓我終究無法明白。
這一次,竟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女孩。
第二天,我就聽說,她自殺了,就在學校外不遠的河道裡,跳河自殺了。miao筆ge.更新快
這件事,整個學校傳的沸沸揚揚。她終究是抵不過外界的壓力以及自己內心的恐懼,選擇了死亡。
很多人都說她不夠堅強,遇事情就選擇逃避。
我站在她自殺的那條河的河岸上,望著那並不清澈,有些發渾的河水,一個人要有多絕望,有多大的勇氣才敢從這裡跳下去,才敢拋下一切選擇死亡。
她的死亡並沒有讓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反而又衍伸出另一場悲劇。
她的男朋友幹了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在女孩死後的兩個小時候,就拿著刀子去醫院,把給那個女孩看病的主治大夫給殺了。據說連捅了七刀,人死後,他不逃,也不反抗,就等著警察來抓他。
「他是庸醫,沒本事看病就不要看,收了大量的錢財,騙我們買這個買那個,結果呢,屁用沒有,小晴的病一天重於一天,她家裡本來就窮,僅存的一點兒錢還都拿來看病了,我們不求能把病看好,只是希望能有辦法控制住,哪怕讓它發展的緩慢,讓小晴能逐漸接受這個事情。如果不是這個庸醫誤診、騙財,小晴也不會死,她父母也不會去借高利貸。」
這是她男朋友對著媒體的一段陳述。齊岷把這份報紙拿到我面前時,我哭了,哭的特別傷心,三個家庭,就這麼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