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天定機緣 文 / 四月笙(書坊)
人一同進入院,因院迎春確實開得美麗,所以陸淑芸說去看迎春湘菀倒也沒有反對。
正是上午十分,陽也大了起來,竟有了一絲絲暑氣。
夏竹看湘菀臉色不好看,也就扶著她慢慢走。
孟懷生一門心思也都在湘菀身上,見湘菀慢了下來自然也就跟著慢慢走了。
陸淑芸卻顯得有些著急,見湘菀腳步慢道時開口催促了好幾遍。
可是礙於孟懷生也不敢發作,只得跟在湘菀身後,努力做出一副乖巧庶妹的樣來。
湘菀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在等冬梅拿來救命的東西,要真隨了陸淑芸的心思,那自己豈不是還得像前世一樣落下一身病?
孟懷生見湘菀走得慢,自然是歡喜,湘菀走得越慢他就有越多的時間和湘菀相處,他倒是巴不得此刻湘菀再走慢些。他賞花是假,真正想賞的卻是湘菀這朵美人面。
「不知道湘菀小姐都讀些什麼書,人人都說讀書是培養人修養的事情,以前不信,我今天見了小姐也不由得不相信了,小姐這番氣質都不是旁人可比的。」
「孟公謬讚了,左不過是閒著無事,隨手拿些書來看,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也就是識得幾個字,哪裡談得上讀書?」
再見孟懷生湘菀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卻不得不和他說些客套話,想起前世的種種竟讓自己噁心得緊。
「那也是好的,女無才便是德,小姐這是天生的氣質更讓人比不得了。」
孟懷生只覺得自己說話都是撿好聽的說,湘菀必定喜歡,卻不知道眼前的女早已恨他入骨,哪怕他再說得天花亂墜,湘菀終究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想法的。
「長姐是家中嫡女自然氣質好,哪像我們也是上不得檯面的。」
見孟懷生說湘菀好,陸淑芸也忍不住插嘴,她這話明裡再說湘菀好,實則卻是說嫡女氣盛,一來說湘菀獨霸家中寵愛,二來說相府不重視庶女。
湘菀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笑起來拉住她的手道。
「都是一家姐妹,分什麼嫡庶,要是論嫡庶,那是淑芸你不拿長姐當親生姐姐。」
湘菀眼若寒星,看著陸淑芸卻滿是笑意,到讓陸淑芸嚇得脊背一涼,只覺得自己汗毛倒豎,雖然湘菀說得親切,她卻不知從哪裡生出來一股懼意。
「長姐說的是,是小妹說錯了。」
陸淑芸被湘菀一說,臉上也有些悻悻的,只能勉強賠笑起來。
「湘菀小姐真是端莊大方,不但愛護姊妹,性格也溫婉賢淑,這上京怕是再找不出像小姐這般的人物了。」
孟懷生此刻只覺得湘菀橫豎看都是順眼的,只是恨不得回家稟報了父親,立刻將湘菀娶回去才好。
「孟公說笑了,端莊大方、愛護姊妹本來就是閨閣女都該有的格,公這樣的讚賞,湘菀只能說不敢當個字了。」
湘菀說完轉過頭看了看陸淑芸,只見她低頭不語,也就微笑起來,人又緩緩走過一處,又聽孟懷生道。
「湘菀小姐可曾上過?喜歡什麼科目?」
湘菀聽到孟懷生這樣說,微微抬起頭,因為孟懷生家中也有一個妹妹在女私塾,想來孟懷生是想借此親近自己,於是微微扶了扶鬢邊的牡丹道。
「倒也是上的,喜歡書法和琴瑟的教程,不過今年上,是想換換了,女兒家的東西,也拿不出手,左不過著自娛自樂。」
她前世就是只了這些東西,所以以至於後來被欺負卻毫無還手之力,自重生後湘菀就決定摒棄了這些不中用的東西了。
她要騎射,要防身術,要讓別人再也傷不得她,可是這些她如今斷斷不會告訴孟懷生的。
孟懷生倒也沒有留意,只是又想起自己如今一無功名二無成就,心中也憂慮起來,一時之間只是看著湘菀的側臉,竟有些癡了。
就在人不疾不徐的往園南邊走時,當朝丞相陸元仲也攜著一個面冠如玉的年輕人來到園中。
這個年輕人面容俊朗,但是臉色卻有些蒼白,看樣不過弱冠之齡,卻和丞相並肩而行,談吐間貴氣天成,想來身份也是不低。
「陸世叔這園好致,我在上京呆了許多時日,你才第一次邀請我來,陸世叔也真是小氣,明兒我把府邸搬到隔壁來,天天來逛你家園。」
年輕人說著哈哈笑起來,陸元仲見他這般模樣,也不由得笑起來,一捋鬍道。
「天御你來上京不過月餘,也一直在宮中診治病症,哪裡是老夫不願意請你來,分明是你自己脫不開身,倒賴在老夫頭上了。」
「此言差矣。」
年輕人聞言一屁股坐在飛羽亭中的石桌上,接著說道。
「陸世叔若是請師父答應,想必師父也是不會拒絕的,倒是苦了我日日想著你家裡的飯菜。」
說著也笑起來,眉目間的神色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
「你這小倒是不客氣,怎麼?就我家裡的飯菜是好的,上京這許多酒樓飯館你都不惦記,偏偏就喜歡往我家裡來。」
二人你來我往的笑鬧著,年輕人雖然看似尊貴,行為舉止倒似來鄰居家串門的小孩一般,身上不見一點點驕奢之氣。
「我來上京數月,曾聽聞世叔家中
有一位天仙般的妹妹,怎麼今日倒不曾見得?難不成是世叔嫌天御莽撞,怕唐突了妹妹?」
年輕人盤腿坐在石桌上,絲毫不拿自己當做外人,還是像是在自己家中一樣閒散。
「你這個小,來我家中蹭飯就算了,還巴巴的要見我的女兒,待我稟明了鳳世兄,看你父親打不打你。」
正當二人聊得興起時,忽聽耳邊傳來女的聲音。鳳天御素來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如今見有熱鬧可尋哪裡還坐得住,他急忙跳下石桌,便朝那聲音處尋去。
話說湘菀人不疾不徐的往園南邊去,湘菀卻覺得全身骨骼隱隱作痛,自己的體內似有一股無名火焰,灼燒得她幾欲昏厥。
她是相府千金貴女,前世雖被陸淑芸毆打侮辱,卻也沒受過這等痛楚,一時間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孟公慢走,我身體有些不適,想回房歇息一會兒,恕湘菀不能相陪了。」
說著湘菀就想走,陸淑芸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湘菀右手,疼得湘菀險些背過氣去。
「長姐怎麼如此?孟公難得來一趟,長姐此刻離去,豈不是有失禮數?」
「放手。」
湘菀此刻早已顧不上許多,她只覺得手臂滾燙,膚疼欲裂,卻不知是何緣故。心下早已著急不已。
陸淑芸此刻哪裡會放開她,平日裡她多數時候都在算計湘菀,可是不知今日是何緣故,自己與湘菀在一起卻到處碰壁,她雖然年歲不大,卻素來心細,當下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礙於沒有機會,才一直隱忍不發。
可如今見湘菀不適,她哪裡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嘴裡喊著長姐,手上倒也一刻也不停息,就和湘菀撕扯起來。
「二姑娘,小姐不舒服,你還不放手?」
夏竹素來是個火爆的潑皮性格,哪裡見得自家小姐受欺負,當下一挽袖就要上去拉人。
「我這才是在扶住長姐,你為何要這般,就算長姐素日不待見我,那也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哪裡與你有何干係,況且你是丫頭我是主,你如何敢打我?」
陸淑芸眼見湘菀快要暈厥,一心只想將她推到那寒潭之中,好報了早晨處處受挫的怨氣,如今再顧不上其他,便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信口胡說。
湘菀此刻哪裡還有半分力氣為自己辯駁,只覺得全身似泡在油鍋裡,又辣又疼,臉色也就越發蒼白了起來。
只得扶著夏竹喘著氣。
孟懷生在一旁看著個女拉拉扯扯,卻也不好幫忙,但卻覺得奇怪,明明還好的姐妹,突然間翻臉拉扯,直到聽到陸淑芸說湘菀不待見庶妹,又見湘菀的侍女夏竹還這般潑辣,一時間對陸淑芸的話倒也信了七八分。
「長姐,你可別生妹妹的氣,妹妹可是及其愛戴你,尊重你的,如今我送你回去吧。」
說著陸淑芸便一把拉起湘菀朝著寒潭方向而去。
「二小姐,這可不是回房的。」
夏竹一把抱住湘菀的腰肢,就要往回走,可陸淑芸此刻哪裡肯放過湘菀,見拉不走湘菀,又離寒潭沒幾步了,就順勢一推,想連夏竹一起推到池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