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二章 :迎親 文 / 楓婷雪
世間有幾個男人沒進過風月場所,他是不是太異類了?
風淺柔有一瞬的驚愣,隨後又反應過來,容少卿不近女色,這「男人的天堂」確實輪不到他出現,風淺柔終於從容少卿身上找到了他的一大優點,那就是——潔身自好!
「你、來、過?」容少卿一字一頓,切牙切齒,頗有種只要她回答是就將其生吞活剝的感覺。
風淺柔有些勢弱,這怎麼有種妻子抓到丈夫逛青樓的趕腳,只是分明自己才是女的嘛,為避免這個問題,風淺柔只得轉移目標。「他也來過。」
風淺柔指了指殷長亭,不要問風淺柔如何知道的,只要看殷長亭聽到容少卿的話時露出的尷尬神情就可知曉。容少卿沒進過風月場所,反而他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喜歡風淺柔的人來過,兩人這麼一比,瞬間讓他矮了一大截。
「本宮只管你的事!」
容少卿說著,也不顧風淺柔的意願,抱著她就從窗子裡跳了出去,轉瞬間出現在另一間酒樓裡。殷長亭這次倒是沒跟上來了,也許是因為站在容少卿面前,會讓他自慚形愧。
「風淺柔,你若是再敢去那種地方,本宮絕不饒你。」
「切,我又不是男人,來這裡又做不了什麼,再說了,關你什麼事。」
「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的所作所為直接關乎著本宮以及整個鳳秦的顏面。」
「你不娶就好了。」說是這麼是說,但風淺柔也知道,這不是過家家酒,容少卿接到她繡球的事,全天下都知道。她將成為他的太子妃了,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
「你敢不嫁!」
「不敢。」
名動天下的妙手醫仙,相當於公眾人物,這場婚姻,相當於女明星要嫁入豪門。如果突然又傳出不嫁了,可以說是女明星自己不願意,也可以說豪門容不下女明星,可不管怎麼說,對女明星而言都不是好現象。
風淺柔的回答,讓容少卿的心情稍稍轉晴,這才有談論正事的心情。「既然北翌的事情都處理好了,那就準備一下,明天接你回鳳秦,至於你娘親本宮會幫你找的。」
「真的?」有容少卿這句話,風淺柔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她之前就想讓容少卿幫忙,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眼下容少卿自己提出,她著實令她分外興奮。
「你可以當成假的。」
「絕對不行,身為一國太子就該說話算話。容少卿,謝謝你願意幫我!」
她活在風凌宇的眼皮底下,有些事情不敢明目張膽,因為稍稍風吹草動就可能影響到她娘親的性命,所以她不能動用太多勢力尋找,但容少卿就不同了,他或許不能動用明面上的勢力,但身為鳳秦太子,他的底牌肯定不止於此,若是他動用暗藏的勢力,誰能查到是他。
「對了,容少卿,你怎麼知道我的事情處理好了?」
「那在吟風樓上演三人大戰的兩個男人就是風弛和風緯吧。北翌太子、未來太子妃和緯王爺,這三人道德淪喪的事情一經傳出,足以讓他們身敗名裂,像他們這種人有何顏面擔當大任!可風凌宇膝下現只有這兩個兒子了,他們倆失去了做儲君的資格,處理起來可是一大麻煩,也夠他氣一回了。而且,朝秦暮楚的御馨歡自然不能成為北翌太子妃,如此一來,不僅破壞了天齊與北翌的聯姻,還會讓兩國關係勢成水火,徹底防止了他們連成一線的可能。」
不出容少卿所料,當得知風弛、風緯、御馨歡三人光著身子從吟風樓裡出來,並且被路人指指點點,然後他們的醜事又以風一般的速度傳變全城時,風凌宇當即氣得拍碎了面前的桌子,大罵「孽障」的同時又不得不想辦法平息這場風波。
至於風弛三人為什麼會光著身子出來,消息又為什麼傳得這麼快,自然是風淺柔的手段無疑了。
當日晚,與容少卿分別之後,風淺柔便聽青鸞稟告說,昨天與御長風、殷長亭搶繡球的銀袍男子死在了城外的樹林裡。
「那人是什麼身份,確定不是易容的?」
「主子,據查,他是赤影樓的一等金牌殺手黃晉,平時最喜幹一些欺辱良家婦女的事,是江湖人最不恥的一類人,琉璃也仔細檢查的過他的面容,確實不是易容的。」
「真是豈有此理,黃晉這等敗類也敢來搶繡球,只是死了算是便宜他了。」羽燕氣憤道,她昨天還挺佩服他的,竟然敢跟御長風、殷長亭叫板,沒想到那人作風這麼不良,簡直是死有餘辜。
「不過主子,我們查不出他是被誰殺的。」琉璃皺眉。「那些人做事不留半點痕跡,其手段、勢力皆非同小可,很有可能是御長風和殷長亭,他們想要一個人死,我們查不出來也無可厚非,只是如此說來,那黃晉搶繡球的事就不可能是鳳秦太子指使的,否則,鳳秦太子怎麼不救他……」
「所以說,鳳秦太子拿到繡球真的只是意外。」青鸞接著琉璃未說完的話。
「御長風和殷長亭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心存報復殺了黃晉很正常。只是……」只是什麼,風淺柔說不出來,明明事情很好解釋,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為什麼不會是鳳秦太子指使了黃晉去搶繡球,然後再殺人滅口呢?」羽燕突然道。
「如果是這樣,那鳳秦太子為什麼要殺人滅口,御長風、殷長亭都派了人幫忙,他派人幫忙別人也不會說什麼,更不算犯規。」冰清一針見血。
「是啊,而且鳳秦太子手下那麼多人,為什麼要花錢請赤影樓的人幫忙,這
怎麼都說不通,而且,請一個江湖敗類,也不怕污了他的身份和主子的繡球。」在這一點上,青鸞不贊同羽燕的說法。
「容少卿不屑與黃晉這等人為伍!」
「主子,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風淺柔的話,換來了四大醫侍異口同聲的問話。
「直覺!」
「直覺也就是沒有原因咯。」羽燕別有深意地說道。主子什麼時候和鳳秦太子這麼交好了,她們怎麼不知道啊,肯定有情況!
黃晉的死,幾人最後還是沒討論出一個結果,無疾而終。
與此同時,柘院。
一銀袍男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容少卿的房間。那人面容方正堅毅如剛鐵,站如松,不苟言笑。
「屬下參見主上。主上,所有人都認定昨天搶繡球的人是黃晉,而黃晉已被御長風和殷長亭的人繳殺。」
「卓宏,昨天你表現得很好,以後就別當隱衛了,就在明面上保護太子妃的安全。」
「屬下遵命。」
饒是誰也想不到,不是有人易容成黃晉,代替其去死,而是有人易容成黃晉去搶繡球,功成之後,自有黃晉替那人去死。
……
翌日。
由於昨日天齊公主與北翌太子、緯王爺在吟風樓的醜聞傳遍天下,像天齊公主這種淫淫蕩無恥,竟勾搭夫君之弟的人自然不配成為北翌太子妃,是以,天齊與北翌的聯姻失敗。而因著三人的事,北翌怪天齊竟然養出此等不知廉恥的公主,毀了他們的太子和王爺的名聲,天齊怪北翌的太子、王爺有傷風化,壞了天齊的顏面,於是,兩國關係驟然破裂,連表面的和平也無法維持。
御馨歡殘花敗柳,被御長風一杯毒酒賜死。
由於聯姻失敗,各國之人也就無需參加幾日後的大婚典禮,是以,三國之人商定回程,而很巧的,所有人都選在了今日。
御長風本就是臨時起意與風淺柔合作,如今合作失敗,但倒也不至於失望,人,在有捷徑可走的情況下,當然會聰明的選擇捷徑,但若是沒有,也不用心灰,他御長風並不需要靠別人,尤其是女人!
當然,比起御長風的闊達,殷長亭卻真真是有些心灰的,拋繡球招親,本以為是上天給他機會讓他得償所願的,卻不料是上天在為他人作嫁衣裳。
殷長亭望著窗外的藍天,心道:容少卿,本王一定會將淺柔搶回來的!不過,一切等自己登上帝上再說,所以,他不急!
兩國人馬終於離去,而鳳秦的隊伍也整裝待發。
自從拋繡球的消息一經傳出,容少卿就暗中做足了準備,準備什麼?當然是迎親的事啦……
四大醫侍看到突然多出來的有上千號人的迎親隊伍,瞬間給容少卿打了分,成績為優秀。若是御長風,哪會有如此心思,從這一點看,還是鳳秦太子好!
風淺柔身著火紅嫁衣,緩步走來,衣擺劃出個個完美弧度,陽光讓她在身前地上形成長長的投影,清逸絕塵的氣質讓她似遠離了塵囂,隔絕了一切浮華,天、地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容少卿看著她步步走來,看著她一步步走進他的生命,從此甘苦與共。
風淺柔在無數人的目光中淺笑著緩緩走進花轎中。她永遠不會知道,她臉上那淺淺的笑容是他此生唯一的溫暖,那一眼,成亙古!
雄厚的嫁妝,有風凌宇的作秀,有四大醫侍的精心準備,還有北翌百姓各種各樣的賀禮……
百姓,是天下最純真的人,他們不管高官間的爾虞我詐,不管各國間的陰謀詭計,他們只懷著最真誠的心願,祝福他們心目中的妙手醫仙——嫁人了!
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再加上數千抬的嫁妝,排成了一條長龍,浩浩蕩蕩朝著城門行去。
沿路,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三歲孩童,歡送聲一片。五至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個個手執花籃,各色各樣的花瓣,有常見花朵,也有名貴品種,來自於各國各地,因為單憑北翌是找不到如此多的花種的。
花瓣被女童一把把拋向空中,揚揚灑灑,下起了一場無上美麗的花雨。她,風淺柔,就是有籠絡天下人心的能力!
四大醫侍今日不用抬轎,她們用無比欣奮的心情看著這滿天花雨,即使是清冷的冰清也不禁一展笑顏,恰時,榮軒剛好回頭,將這難得的一幕收於眼底,心動,不過頃刻間!
青鸞情不自禁接起一片花瓣在手中細細觀賞。正待這時,凌影突然竄出來,雙眼放光的看著青鸞,也是,在他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怎能不雙眼放光。
「好看嗎,我家主上為了風姑娘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從各國各地購買了無數花種,為保持花的新鮮,八百里加急送往北翌,又連夜派我們去有五至十三歲女孩的百姓家送花,讓他們在今天拋出來。」
「你說,這漫天的花雨是鳳秦太子的意思?」凌影的話無異一道驚雷,瞬間在青鸞的腦海中炸響。鳳秦太子竟然對主子如此上心?
「是啊,若不是主上的意思,你認為那些百姓哪有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弄到盛開在各個國家、各個地區的花種。不過話說回來,風姑娘的人品真是沒得說的,我們本來還以為要費好大一比財力讓那些女孩散花,沒想到他們一聽到是給風姑娘送親散花,每個人竟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給他們報酬還不要,說什麼難得給風姑娘做點事,怎麼還敢要報酬。」
凌影的話,
,讓青鸞不自禁的望著他身邊的花轎失神。這裡面,坐著她最敬、最親的主子,坐著她心裡最重要的人兒:主子,不管未來的路如何,至少在這一刻,有一個為您費盡心思的鳳秦太子,讓青鸞真心為你高興!
四周的歡送聲、鑼鼓聲阻擋了凌影說話聲的傳播,以至於不過咫尺之隔的風淺柔並未聽到他的話,不過,風淺柔輕掀轎簾,看著天空中的花瓣,失神、感動。聰慧如她,又怎會看不出這些花種只有權傾天下、財力雄厚之人方能辦到!
……
當日晚,一行人夜宿城中客棧,呃,包了城中整整六間最大的客棧。
迎新客棧,風淺柔的房間。
「琉璃,你過來一下,幫我把脖子上的鳳冠拿下來,重死了。」
琉璃聞言連忙放下的活計,聽命過來,只是聽到風淺柔要她取下她的鳳冠,這……
「主子,這是不合禮數的。」
按照規矩,主子是要帶著鳳冠,穿著嫁衣直至到了鳳秦,與鳳秦太子拜堂成親之後才可取下來的,那時,主子就變成了有夫之婦了。想到這兒,琉璃突然湧起絲絲不知名情緒,她家主子竟然要嫁人了,真的跟做夢一樣。
「去他的鬼禮數,我都戴了一天了。」風淺柔情不自禁的暴粗口,顯然是被這鳳冠給壓迫的不輕。
琉璃瞬間心軟了,只是手上卻還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動手,恰在這時,容少卿走進房間,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用綢布蓋著,裡面不知是什麼東西,導致凸得高高的。
風淺柔定定地看著托盤,誓要將其盯著一個洞來,能得容少卿親自拿著,這托盤該是何等的榮幸?
容少卿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在風淺柔和琉璃的注視下,向琉璃揮了揮手,表示叫她出去。
琉璃點點頭離開,走出房門,又細心的關上門,轉身欲走時突然想到:她明明是主子的屬下,主子都沒有表態,她為什麼要聽鳳秦太子的話出來?
同樣的,房間內的風淺柔也反應過來了。「琉璃是我的侍女,你有什麼資格叫她出去?」
「你剛剛沒拒絕。」言外之意,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我那是,那是……」這個理由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說。
「你那是沒反應過來。看來,你已經把本宮當成你心裡的一份子了,不然,若是不被你認可的人,你還能傻乎乎的不知拒絕。」
容少卿說著就走到她身邊,親自替她摘取她頭上的鳳冠,鳳冠戴上很麻煩,取下更麻煩,但容少卿僅用片刻就取了下來。
「不是不合禮數嗎?」鳳冠取下來,風淺柔馬後炮般道。
「你剛剛怎麼不說,要不本宮再替你戴上。」容少卿知曉她的意思,是以逗弄道。
「別,不用了。」
「這鳳冠、嫁衣是風凌宇替你準備的,本宮不喜歡,你把這套換上。」
說著,容少卿掀開托盤上蓋著的綢布,霎時金光閃閃,好吧,竟又是一個鳳冠,鳳冠下面整整齊齊疊著一套火紅色的嫁衣,與容少卿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同一種布料:司空流雲錦。天下錦綢之最,無外乎一個司空流雲錦!
風淺柔的眼神在容少卿身上的衣服和這套嫁衣上來回徘徊,再瞅著這金光閃閃的鳳冠,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人太過奢侈!
容少卿可不管風淺柔眼裡赤果果的「你很奢侈,我不贊同」,依舊自顧自道:「明天你再換上,這鳳冠的重量絕對不到原來那個的十分之一,你戴著很輕鬆,這次可別再取下來了啊。」
「容少卿,看不出來,你還很體貼啊,你這樣子,肯定有很多女人敗倒在你的『體貼』中,對你趨之若鷺吧。」
「太子府內確實如傳言中的美女如雲,天下的女子也確實都對本宮趨之若鷺,不過,全都被本宮的狠辣無情嚇得不敢靠近。」
「呃……」風淺柔啞口,這人要不要一句話把後路全都堵死,她很沒面子的好吧。
「說到美女如雲,我倒聽過這樣一個傳言:太子府內,美女如雲,各有各的用處,卻惟獨少了最重要的一樣——侍寢!鳳秦太子喜好疑男非女,這是鳳秦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喜好疑男非女!心照不宣的秘密!
容少卿的臉徹底黑了,若是這段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容少卿只會把它空氣無視,但從她嘴裡出來,怎麼越聽越不爽,難道在她心裡他真的喜歡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