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晴天霹靂 文 / 夜明星之夢幻今生

    大二第二場期末考試，入場的時候我竟有些緊張，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興奮。

    我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懷疑，那就是對我過去個月努力的否定。

    我只是更加急切地想知道結果，一刻也等不得。

    成績出來的時候，結果雖早已瞭然於胸，仍是渴望在成績單上印證，從別人口中認可。

    半個月後，教務處貼出了留美名額的最終結果，上面赫然寫著趙欣、韓芳雪。

    我興奮的心情比當初接到c大通知書時更甚，一下竟不知道該把這個好消息先通知誰。

    這個時候楚清揚應該在睡覺，我打算先通知我爸我媽。

    可是打了電話兩個都暫時無法接通，我心急地發了個短信過去，仍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又找出我爸辦公室的電話摁過去。

    電話竟然通了，我以為是我爸，便拿腔拿調地說：「您好，我找一下趙主任。」

    「趙主任？」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的聲音，不是我爸。

    「嗯，我找趙洪剛主任。」

    「哦，趙洪剛老師上期就休病假了，你是哪位？」

    這是什麼情況，我媽明明說我爸上期升主任的啊，是不是這位老師聽錯名字了？

    「老師，我找趙洪剛老師，我聽說他不是上期升主任了嗎？您說休病假的那位是趙洪剛老師嗎？」

    「是，沒錯，我們辦公室就一個姓趙的老師，就連他的愛人田虹老師也跟著休假了，你是哪位？找趙老師的話，打他手機吧，好嗎？」

    「哎，老師，我是趙老師的生，您剛才說他生病了，他得了什麼病，嚴重嗎？」

    「是肝癌。」

    那位老師後面說什麼我沒聽見，我只是覺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頭也很暈，站也站不住，連電話掉在地上也不知道。

    恰好韓芳雪和王俊生過來看名單，看我魂不附體的樣，扶著我慢慢在樓道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站起來便往外衝，王俊生一把抱住我，急切地問道：「可欣，你怎麼了？」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哭，衝他喊道：「別攔我，我要回家，我爸得了肝癌！」

    王俊生一聽到這話也是先震驚住了，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囑咐韓芳雪道：「小雪，我陪趙欣回家，你幫我們倆向院裡請假。」

    韓芳雪聽我剛才這一喊，也是急的眼淚團團轉，剛忙說道：「你們去吧，我幫你們請假，上一定要小心！」

    我們風塵僕僕趕到醫院的時候，我爸正在病床上沉睡，才幾個月不見，比過年的時候更消瘦了很多，我很難想像，這幾個月來，我爸到底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媽背對著我們，拉著我爸的手輕輕哭泣。

    我撲通一聲跪在我爸的床前，輕輕問道：「爸，您怎麼了，您生病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媽嚇了一跳，和王俊生一起把我扶起來，驚異道：「欣欣，你怎麼回來了，你爸只是老毛病犯了，這兩天胃疼，你這孩，怎麼直接就跪下了？」

    我媽只顧著瞞我，自己眼角的淚水卻還沒有擦乾。

    「媽，您別瞞我了，我今天給我爸辦公室打電話了，我都知道了。」看著我媽憔悴的臉，我雖怪他們瞞我，但是我不能妄加指責，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父親，站在我跟前的是我母親，是我在這人世上最親愛的人。

    「欣欣，你別怪你媽，是我不讓她告訴你的。」我爸睜開眼虛弱地說道，「爸爸沒事兒，別哭，爸爸沒事兒。」

    「爸，我不哭，您放寬心，好好養病，我拿到美國的留名額了，您女兒棒吧？」我胡亂擦著眼淚安慰著我爸。

    「欣欣在爸爸心裡一直是最棒的，欣欣，答應爸爸，不要因為爸爸的病就放棄了業，如果這樣，爸爸心裡會過意不去的，好嗎？之前我不讓你媽告訴你，也是因為怕影響了你的業，現在你知道了，答應爸爸，不要放棄去美國留的機會，爸爸也積配合治療，好嗎？」

    我搖搖頭，「爸，我不去美國了，我也不去校了，我要陪著你，照顧你，直到你病好了。」

    我爸卻突然將手收了回去，生氣地說道：「說出這話的就不是我趙洪剛的女兒，我的女兒，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退縮，如果你不去完成你的業，我出院回家，這病也不治了！」

    「爸，業我可以再修，可是爸爸我只有一個啊，您忍心這麼對待我嗎？連這一點孝心也不讓我盡，您希望我的後半生都生活在愧疚中嗎？」

    我看到我爸的眼角有淚水滑出，滴在潔白的床單上，混雜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那個炎熱的午後，一直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就在那時，我從高高的雲端摔到淤泥裡來，瞬息之間，已是雲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