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除卻巫山不是雲 文 / 不鳴啼

    「我知道了，你先安心接受治療，你妹妹我會幫你找的。有事就給我或楊素打電話。」

    口頭上確實這麼答應了，君景除了拜託一些比較好的朋友幫忙留意也沒有什麼好的方法。雖然他也很想自己去找，但要工作，又要抽時間去醫院照顧水秋盈，他根本沒有那時間。拜託楊素照顧水秋盈，可楊素對水秋盈沒什麼好感，加上因為她的緣故君景患上了艾滋病，楊素對她更是冷淡。

    時間一久水秋盈情況愈來愈糟糕，而且君景也愈來愈能從她身上看到未來自己，便很少往醫院那頭跑，到最後個月的時候君景便不再去醫院。

    直到最兩個月時，他接到了護理的電話匆忙地感到醫院。他在護士站確認過了名牌，水秋盈已經被轉到了雙人間。門上掛著「謝絕探病」的牌。君景再猶豫後，就連門也不敲的闖了進去。

    開門關門的時候都沒有反應，君景躡手躡腳的環視了四周。明明是雙人間卻只有水秋盈一個人，聽護士說隔壁床的人很早出院了，為了給她一個清靜地方休息便轉移到了靠裡面房間。

    君景慢慢掀開了被單，出現在床上的人影讓他目瞪口呆。最初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這真的是水秋盈嗎？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了。比起上次見到他的時候更加消瘦，可以說只剩下了皮和骨頭。從被裡伸出來的好像枯木一樣的手臂上插著點滴，那周圍的皮膚已經是青紫色。閉著的，深陷的眼窩直接表示出了她骸骨的形狀。

    從敞開的衣襟部分可以看到她幾乎刺穿皮膚的尖銳的鎖骨。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示著身體主人還沒有斷氣。但除此之外就真的和屍體沒有什麼區別了。突然，她大大喘了口氣，緩慢的睜開了深陷的眼角。暗淡的眼球茫然注視著君景，她微微笑了一下，發出了短暫的悲鳴，潛進了床單裡面。似乎不想讓君景看到如此淒慘的自己。

    「抱歉，我最近沒時間過來。」

    君景溫柔的說道。他想盡量地去安撫這樣的水秋盈，可他都不知道自己聲音已經在顫抖。他的演技爛透了。

    「沒關係，小景你怎麼樣？」

    被單下的身體不斷顫抖著。

    「這麼擔心，你就出來看看啊，不要藏了秋盈。」

    在嗚咽之後，水秋盈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小景你背過去好嗎，不要看我。」

    他按照水秋盈的話將身體背了過去，之後就聽見一陣床單摩擦的聲音，大概是水秋盈從被裡探出了頭吧。

    「沒想到小景還能來看我，我真高興。」

    水秋盈用乾澀的聲音低語著，咳嗽了幾下。

    「你難道以為我不會來嗎？」

    水秋盈沒有回答，君景的背後傳來了暖風。

    「好冷，我好冷小景。雖然很想讓你抱抱我，但是我現在這個樣，真對不起，連累了你，小景我現在這個樣一定是報應對吧？因為我連累了小景你，要是我能在察覺到身體不舒服時候就來醫院檢查，小景，小景你現在就……」

    君景現在真的很想回過身抱緊水秋盈，好好地安慰她，並對之前的事情道歉。然而先題是君景能夠止住眼淚。他都已經卑鄙到可以把這些年痛苦全部推倒水秋盈身上，即使水秋盈在最後時候責怪他，君景也做好了心裡準備承受。但這種時候她卻還把一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試圖讓君景在往後的日過得更心安一些。

    「從這裡看出去可以看到樹林。」

    水秋盈一個人喃喃自語。

    「最初看到的時候，我就在想大時候，小景你跟我接吻的時候，還特意把我拽到校樹林裡面。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個人到底多害羞啊。如果跟他結婚的話，他是不是還要跟我分房睡覺呢。」

    記憶的共有，在君景的腦海中也出現了相同的景象。

    「即使變成這樣，我曾想過和小景共組家庭。我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給你回答呢？」

    這也是君景想要問水秋盈的。

    「小景，小景殺了我好嗎？我以為自己不怕死，可是卻沒有自殺的勇氣。我已經不行了，雖然很擔心妹妹，可我這個樣怎麼見她啊。」

    緊握的右手顫抖了一下。

    他真的很想轉身離開這裡，但水秋盈呢？她會死嗎？就這樣在寂寞的、淒慘的死去。

    而自己不久後也將和她一樣，躺在病床上，回憶著過去而流淚，哭泣著去乞求別人幫自己解脫。這種未來他從來沒想像過，即使他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住進醫院，然後去世。但也絕對沒想像過這樣的未來。

    「沒事了，秋盈，已經沒事了。妹妹我已經幫你找到了，我會幫你照顧她的。」

    「小景謝謝你。」

    到最後君景也沒有回過頭去看水秋盈，直到聽不到那平穩的呼吸後，君景按了護士鈴。

    那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君景通知了水秋盈母親辦理了後事，跟單位辭職後硬是抓著楊素一起尋找水秋盈的妹妹，甚至還鬧到跟妻分居地步。

    幾乎已經在君景放棄找工作時，他遇見了水秋盈的妹妹——水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