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知所措 文 / 不鳴啼

    那之後護士過來幫君景抽了血，量過體溫，並問用不用幫他買點吃的回來。君景最初同意了，但當他看見放在面前的食物時，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儘管他知道不吃飯的話就沒有體力。

    隨著陽下山，害怕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看著消失的影，他的絕望不斷加深。今晚自己一定無法入睡吧？這樣還不如當初強硬地要求回家了，醫院的夜晚加上這間病房實在無法讓他安心下來。

    在過了晚上八點以後，他隱約聽到了開門聲。他不想讓護士看見自己因哭泣而紅腫的臉孔，所以裝作熟睡的樣。但等了半天他都沒有聽到對方離去聲音，在快按耐不住之際，對方先開了口。

    「小景……你好些了嗎？」

    君景吃驚的從被裡探出臉，站在那裡的就是水一秋沒錯，她手裡拎著超市的袋。

    「我不知道這附近那裡有超市，因為一邊看地圖一邊找地點，所以弄到現在。你的衣服我讓楊素去拿了，他大概九點多就能到了。我擔心小景你自己一個人會害怕所以就先過來了。我這身衣服怎麼樣，是五年前款式，但我穿起來還很不錯吧。」

    誰也沒說讓她今天就折返回來。君景本以為水一秋今天回去一定就又宅在家裡了，以後的日都點考楊素那個沒譜的照顧。可現在這樣，反而讓君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很好看，你都買了什麼東西過來。」

    「你自己看，我去洗水果。」

    超市的塑料袋裡裝著各種東西。不要說是吃的了，就連內衣、茶杯、筷、勺和水果刀都一應俱全。她這到底是打算過日還是住院？君景歎氣地取出一個麵包，把剩下的就都先放進了櫃裡面。洗完水果的水一秋從房間角落拉過把椅，坐到了床邊。

    「削皮吃，還是我幫你切成小兔形狀的？」

    坐下來提議削蘋果的水一秋是打算多呆一些時間吧？君景對於身邊能有個人陪著而感到了單純的滿足和高興，但是很快又提醒自己不能這個樣。

    「我自己吃就好了，不用麻煩你了。」

    水一秋好像不好意思一樣低下了頭，然後將手裡蘋果遞給君景。

    「這種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小景你還想吃點什麼，我買了不少過來。」

    「沒什麼胃口，抱歉讓你這麼晚還過來。等楊素來我讓他送你回家，記得要鎖門！」

    聽君景這麼說，水一秋慌忙抬起了腦袋，將伸出去開櫃門的手縮了回來。

    「我今晚不可以留宿在這裡陪你嗎？」

    「可是這裡沒有電腦也沒有網，而且也沒有地方睡，還是讓楊素送你回去。」

    「沒關係的，一天不上網也不會怎麼樣，況且我還有手機，沒有床我可以坐著睡。我還慢喜歡坐著睡覺的。」

    也許是這樣吧，雖然君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有誰願意放棄舒服的床來坐著睡覺。但君景還是默認了水一秋的話，或許真正的原因是他害怕一個人留在這裡。

    「小景你是同意了對嗎？那我給你念笑話好了，我手機有笑話大全。」

    君景想要回答卻咳嗽起來，於是水一秋慌忙順著他的背說：「你不用勉強說話，想要喝水嗎？」，然後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君景。

    在安靜下來的房間裡迴響著嘎吱嘎吱的椅聲，之後傳來的是水一秋的笑話，以及她自己的笑聲，君景也配合著時不時地笑上兩聲，表示他在聽。自從那以後也快六年了，君景不知道這張床上曾經住過多少和他情況相同的人，可那年睡在這張床上的是那個人，坐在椅上的則是自己，而看看現在，老天爺真是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一想到這裡，君景便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好了，我以為我講的笑話不好聽呢。」

    水一秋一副開心的摸樣，以為是自己的笑話將君景逗樂了，便更繪聲繪色的把笑話講出來。君景並沒有在聽水一秋的話，如果這是老天爺注定的命運的話，那麼自己未來也就只有死一條了，君景閉上了眼睛。

    「小景你想睡了嗎？」

    「對。」君景小聲說道。

    「那你就睡吧，我在這裡陪著你，楊素來了再叫你。」

    「果然你還是回去吧。」

    不想讓你陪在身旁所以快點回去吧。雖然一個人呆著讓君景難受得想哭，但不想看見你所以你不用來了。水一秋按理說是他的僱主也是他的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關係，沒有理由再給她添更多的麻煩。

    「小景你都答應了，我會照顧你到康復的。這個情況即便讓你女朋友來照顧，你又打算怎麼和她解釋。楊素還有工作，還是說你想讓你父母擔心的趕過來嗎？」

    水一秋這話倒是說的君景毫無還嘴餘地。

    「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你回去！」

    即使語氣想強硬一點也沒有力氣。沉默之後，水一秋站起來離開了房間，在聽到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君景的淚水便奪眶而出。

    「秋盈……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