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青鋒破雨 文 / 憤怒煙圈
初春雨水連綿，石道長劍拖行。
葉凝霜的到來就像這第一場春雨，有些突兀，有些刺骨。
外門弟子不認得葉凝霜，但自他們入門開始葉凝霜的名字就從未離開過他們的耳邊。
因為她是葉城的女兒，因為她十二歲就感悟了神通，因為她擁有一張傾城面容，或許也因為她喜著紅衣。
總而言之，在這條老街上的外門弟子忘記了雨水打在了他們身上，忘記了他們應該做的事情，他們只想知道遠處走來的紅衣少女到底是不是葉凝霜。
紅衣少女當然是葉凝霜，所以她不會顧忌任何人的眼光，筆直向前。
雨點將她的紅衣染得更紅了一些，襯托著她白皙的肌膚在這陰暗的天氣下有些發光。
她宛如下凡的仙女一般走來，卻停在了一間不起眼的捨屋前，然後終於做出了她來到外門的第一個表情－－微笑。
奈何葉凝霜天生就是一張冰塊臉，雖然因為她的五官精緻這微笑並不醜，但卻看著有些彆扭，有些尷尬。就像下雨天出門忘記帶紙傘而求助般看向父母的小女孩。
站在葉凝霜面前的自然不是葉鐵匠，而是林凡。
林凡的微笑很自然，他沒想到葉凝霜會來這裡，所以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葉凝霜那尷尬的微笑收斂，有些嚴肅的道:「有人欺負你。」
林凡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回答，然後脫掉了身上還未繫緊的外套，反手撐起，擋在了葉凝霜的頭頂。
這一幕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那間普通的捨屋實際上並不普通，至少對於那些好事的外門弟子，他們已經急不可耐的想看到在那間捨屋前發生一些大事。
比如，律法堂齊聚，比如大人物光臨，比如林凡被打的像死狗一般再被驅逐山門。
他們想像過無數種林凡被懲罰的方式，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內門大師姐居然率先一步來到了這裡。
然後，林凡以衣當傘，兩人走進了捨屋。像極了在普通小鎮上，普通的下雨天，普通的夫妻。
但這裡畢竟是覆雪門，他是林凡，她是葉凝霜，如此普通便不再普通。
所以，林凡與葉凝霜很是普通的舉動，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覆雪山。
然後，經過無數人的篡改，曲解，甚至惡意詆毀變成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此時的林凡與葉凝霜當然不會在乎這些，林凡帶著葉凝霜踏入了自己的新家，葉凝霜毫無意外的蹙起了柳葉眉，因為她很不適應在這裡除了林凡還有其他人。
被餓醒的陳焰此時正處於恍恍惚惚之中，然後視線之中就出現了這一輩子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少女。
沒錯，這一輩子陳焰都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兒。
所以，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揉了揉眼睛，最後徹底閉上了眼睛隔了兩息再睜開。
可是本應該在畫中的人還在，林凡看著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你在幹嘛?」林凡問道。
陳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欲言又止。
林凡便自然的介紹道:「我師兄陳焰。」
葉凝霜微微點頭算是示意。
然後林凡又道:「我家主子葉凝霜。」
這兩句話將本來有些尷尬的氣氛徹底緩解。
陳焰很享受林凡叫他師兄，尤其是在如此漂亮的少女面前，這讓他感覺倍兒有面子。
而葉凝霜也對林凡這個新鮮的稱呼感到滿意，所以便不太在意她眼中的別人陳焰了。
但她可以不在乎陳焰，陳焰卻不能不在乎葉凝霜。
在葉凝霜三個字傳入他耳中後，因林凡那聲師兄還沾沾自喜的情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錯愕。
對於陳焰這種普通的外門弟子來說，正式弟子已經是他們腦瓜裡終生追求的目標。
而內門弟子自然已經是神仙般的人物，而眼前的葉凝霜不僅僅是內門大師姐，還是無數傳說中的主角。
現在傳說中的人物就在眼前，陳焰怎麼都覺得不真實，怎麼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可這時沒人理會他的錯愕和想法，林凡與葉凝霜坐在了飯桌旁，兩人面前便是一扇上開門的木窗，窗外小雨未歇，兩人卻不知為何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片刻，葉凝霜用行動打破了沉默，她將背後的長劍解開，放在了被擦的有些掉色的飯桌上。
入目的劍鞘呈墨黑色，暗紋極為低調並不顯眼，但卻蔓延全身，隱約中勾勒出了一個看似極為神秘的圖案。
林凡不懂銘之術，只是不要臉的覺得這種低調奢華感似乎很適合自己，只是這劍未免有些太長了吧?
「送你的禮物。」葉凝霜的聲音不知為何有些小，有些輕。
林凡的耳力極好，哪怕聲音再小再輕他都聽得見，便問道「呃，這算是?」
「除妖節和暫時分別算一起的禮物。」葉凝霜理所當然的答道。
林凡「哦」了一聲，卻再也合不攏嘴，心中彷彿有罐蜜被打翻，甜的不行。
「劍名青鋒，長五尺六
寸，寬四指，」葉凝霜看似認真的講解著，這時則應該敘述威力，比如削鐵如泥，可斷金剛等等，但她卻只說了兩個字「神兵。」
神兵這二字自然也算是威力的敘述，只是來得太過平淡，而平淡卻讓人震驚，就是平地驚雷。
林凡抬起頭，神色錯愕。
而不遠處一直在聽著兩人說話的陳焰則直接呆若木雞。
神兵這二字在周天內並非一個泛意詞，而是極為精確的形容。
神兵之所以稱之為神兵，是因神兵是可以用神通催化的兵器。
整座覆雪山，擁有的神兵數量都未到雙數，其中葉凝霜一人手中的神兵佔其三位，千年宗門所擁神兵一隻手便數的過來，可見神兵之珍貴。
而之所以葉凝霜的兵器皆是神兵，是因為她的父親是個鐵匠，鐵匠家的孩子哪裡會缺兵器?
這把青鋒同樣也出於葉鐵匠之手，但模樣設計，尺寸，以及用料卻都是葉凝霜指定。
由此可見葉凝霜在這把劍上也下了足夠的功夫，她自然心中很期待收到這份禮物後林凡的樣子。
然而本來預想中的驚喜，笑臉卻沒有出現，林凡錯愕後連忙道:「不行不行，神兵太貴重……」
沒等林凡把話講完，葉凝霜俏臉一寒。
只是瞬間，一旁的陳焰便覺得自己彷彿跌入冰窟之中，嘴唇都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而林凡的話自然是講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漸漸閉嘴。
林凡太瞭解葉凝霜的脾氣，一旦像如今這般模樣時，林凡沒有一次擰過她的時候，所以他習慣性的露出笑臉，做出驚喜的模樣，道:「我很喜歡」
葉凝霜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笑容有點假，喜歡要看看。」
林凡哦了一聲，站起身子，握住了青鋒劍的劍柄輕輕抽出劍身。
四指寬的劍身在與劍鞘發生摩擦後，發出了極為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再林凡用力猛然一抽後變做一聲厲嘯，霎時間震的老屋中塵灰四起。
然而這並沒有結束，因為青鋒劍的劍體太長，幾乎與林凡的個子相仿，林凡臂展不夠，抽劍後青鋒劍自然有一個前劃的動作。
在這個動作做出後，一股出於青鋒劍本身的無形力量甩出。
上開門的木窗兩側一聲爆響，出現了極長的整齊傷口，而這無形力量沒入春雨中竟然在霎時間將雨水斷線！
在這瞬間眼前天地中彷彿出現了一道屏障阻隔了雨水下落，而實際上只是這無形力量切割雨水百步，給人造成了這種視覺錯誤。
瞬息之後，雨水落地，林凡嚇的下巴差點沒掉地上，而陳焰則真的坐在了地上。
葉凝霜見兩人反應如此之大，無所謂道:「只是劍風，不傷人。」
林凡看了看木窗兩側的木屑問道:「你確定?」
葉凝霜琢磨了一下道:「十步之外不傷人。」
林凡又看了看手中青鋒劍劍刃處的寒光再次問道:「劍風就可穿雨百步，十步之外不傷人?」
葉凝霜沒有正面回答，傲然道:「百步青鋒，本就是這把劍的特性，不然你要猴年馬月才能神通百步?」
神通分境界，掌御，凝身，百步，千里。
想到這裡的林凡才明白葉凝霜的意思，但這未免太恐怖了一些。
青鋒劍可將神通御出百步，即便林凡的神通沒有抵達真正的百步境界威力不足，但有了青鋒劍，等於擁有了超長戰鬥距離。
而百步戰鬥的距離在與同等對手戰鬥時，等於立於不敗之地。
林凡正覺這把青鋒劍太過匪夷所思時，葉凝霜再次開口。
「林凡。」
「嗯?」
葉凝霜深了一口氣，以林凡對她的瞭解，他知道葉凝霜深呼吸代表接下來的話很嚴肅，很認真。
果不其然，葉凝霜深吸過後，俏臉上有些生氣卻極為認真嚴肅的道:「如果下次再有人欺負你，不死就好。」
陳焰聽到這話一哆嗦，沒站起來。
林凡則拍了拍葉凝霜的肩膀道:「應該沒人再敢了。」
葉凝霜點了點頭，林凡則收起了可讓無數人瘋狂的神兵青鋒，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兩天吃的好嗎?」
葉凝霜呆滯了片刻，音調略低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