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劍動天地 19 收了徒弟 文 / 我非平凡
四方城是東正神國的邊防城，位於東洲最末端，過去百里便是紫雲山脈的範圍，紫雲山脈不屬於任何一國，很多人都將此山脈稱為東方之頭，意思是東方的盡頭，是否真是盡頭唯有走過的人才知道。杜清風將清風堂建立在四方城自有他的打算，因為紫雲道場是真真存在的，要是有修士出山必定經過四方城，而紫雲道場的神秘很少有人能夠揣測多少，就是洛天上自己也不是完全瞭解。
從四方城離開一路西行，洛天上隨想浪跡紅塵，但他的目標是明確的，那就是去雪月山，那個地方他有記憶，模糊的記憶，他想探個明白。
大地回春山林間點綴上了新奇的綠，每過一天就是一個樣貌，新奇的綠也在不斷擴大，幾天時間過去他們行走的這片山林已經綠意盎然，蓬勃的氣息讓人覺得這片大地生機無限，活力四射。鄧光一路行來，很少有言語，洛天上教了他基本的聚氣法門，可是趕路他無法坐下來靜心打坐慢慢去體會，幾日下來聚氣毫無感覺。
洛天上回頭看一眼默默行走的鄧光，問道：「有聽說過雪月山麼？」
「雪月山？」鄧光抬起頭看向洛天上，想了想問：「你說的是雪魔山麼？」
洛天上這才意識到自己記憶中的雪月山在凡塵應該喚作雪魔山才對，便點了點頭。
鄧光道：「聽說過，不過這幾年傳的更加的厲害，說那裡已經大變樣了。」
「變樣？怎麼一回事？」洛天上好奇起來。
鄧光道：「民間傳說幾年前人類修道界的修士們為了一把伏魔劍前往雪魔山，到最後引發了妖魔與人類修道界的大戰，最後怎樣倒是眾說紛紜，不過很明確的一個說法是，正是因為這件事妖魔才入世的，隨後九洲各大地方的魔山先後發生了動亂，六道秩序自此混亂了，三界也沒有了定界，天地中再也沒有淨土了。」
「淨土？」洛天上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天地中本就沒有淨土。」
「為什麼？」鄧光問道。
洛天上道：「天下有十全十美的人麼？或者說仙魔。」
鄧光微微一愣，回道：「應該總有點瑕疵吧，不管是仙還是魔，他們都是有感情的動物嗎！」
洛天上道：「既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何來淨土？什麼樣的存在才算淨土呢？」
這一問倒是讓鄧光不知怎麼回答，只是笑了笑，沒做聲。
走在山林間速度很慢，他們都在欣賞著沿途的風景，這是大自然的純真之美，人言修道要入山林，那只是初時境界又或者說有了一定境界的時候，三界六道處處皆修行，處處是地獄處處是天堂，唯有心態決定那是天堂還是地獄，不覺間洛天上想起了紅塵對他的教導，紅塵曾說過：進山林修的是心中的淨土，入世守的是心中的淨土，在寧靜的山林中清靜，那麼在喧囂的城市中亦能清靜這才是最高的境界。
心靜自然涼。
老婆婆閉著眼目坐在一顆大石頭上，姜真茹侍奉在她旁邊，烏黑的眼珠子一會移到了左邊，一會又移到了右邊，手裡拿著一顆枯萎的草桿，不停的轉來轉去，看起來她十分無聊。
洛天上和鄧光順著林中的一條坑窪的小道走來，遠遠的看到了二人，洛天上微微一皺眉，停住了腳步，鄧光瞪大了眼睛，說道：「真是巧啊，居然在這裡碰到他們了。」
洛天上道：「我們過去。」
看著洛天上和鄧光走來，姜真茹眼睛閃出異樣的光彩，笑吟吟的道：「可把你們等到了。」
洛天上甚是意外，問道：「你們在這裡等我們？」
姜真茹道：「不等你，還等誰？」
洛天上心中不解，鄧光卻是張大了口，看一眼姜真茹那醉人的笑臉，心中竟是羨慕，低聲道：「老大，她是女扮男裝吧，長得真漂亮，嘖嘖，要是娶她做老婆這一生無憾了。」
洛天上瞪一眼鄧光，沒好氣的道：「你剛走上修行一門，就動這歪心思，日後還有何成？」
鄧光吐吐舌頭，嘿嘿笑道：「要是能取個漂亮老婆度一生，這不修行也罷！」
洛天上對鄧光心有鄙夷，不去理會他來，只上前向老婆婆和姜真茹行了禮數，姜真茹也不去還禮，俏皮的道：「蝸牛都比你們走得快，兩個大男人腳力不弱一點山路走這麼長時間，害的我在這裡站了這麼長時間，無聊死了。」
鄧光忙插了句道：「姑娘可真有心。」
姜真茹瞟一眼洛天上，放大了聲音道：「不有心成麼，為了師弟我只好委屈一會了。」
聽到師弟二字洛天上心中大是好奇，忍不住道：「師弟？什麼師弟？」
姜真茹道：「難道你不想拜婆婆為師麼？」
洛天上一愕，方到此時才有些明白為什麼總能夠見到老婆婆了，原來她是在考驗自己，想收自己作徒，一時之間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為難，歡喜的是能被老婆婆看重，為難的是他並不想拜師，紅塵老人自是世外高人若論道術困怕世間少有人及，他得紅塵老人指導八年自是得了紅塵老人許多的精髓，如今最為欠缺的便是人生閱歷，當下吞吞吐吐的道：「在下，已經有，有師承了。」
姜真茹不以為然的道：「我知道，可是多一個師傅就多一分收穫，哪有人怕師傅多的，何況還是道行高深的師傅，有些人可憐，機會都沒有。」說著就瞟了一眼鄧光。
鄧光心中不悅，暗想：你這也特小看我了。但轉念一想自己還真不是修行那塊料。要他體質特別早就拜入名門正派，何來跟上洛天上浪費大好時光，瞧著姜真茹白嫩的面容，又看看她那玲瓏的身段，也著實想沾點洛天上的光，厚著臉皮道：「這我老大你們收下了，不能就把我這樣一腳踢開吧，我可是服侍了老大很長時間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洛天上皺起眉頭瞪視鄧光，暗想：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姜真茹嘻嘻一聲，笑道：「嗯，看來你蠻有誠心的麼，婆婆不收你，要不你做我的徒弟吧！」
鄧光猛然怔住，咳咳乾笑道：「就這麼小了一輩，我，我有這麼差麼？」
姜真茹愛理不理的道：「不做算了，我還懶得收你做徒弟呢。」
鄧光頭頂冒黑線，洛天上笑著搖了搖頭，看一眼旁側的老婆婆閉目靜坐始終不發一言，心中踟躕片刻，苦笑道：「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晚輩十幾年來不曾出外，而今倒也想在外走走看看，感受人世百態，當以天地為家，居無定所，困怕無法答應什麼。」
姜真茹頓感失望，氣呼呼的白他一眼，惱道：「這外面有什麼好看的，竟讓人學壞啦。」
洛天上道：「姜姑娘入世一年，心中已有體會，可是在下卻對外界一無所知，要是不能走上一走難免心中失落。」
姜真茹哼了一聲，小嘴一偏，生氣悶氣來，看向旁側老婆婆，可是她似乎對洛天上的回答無動於衷，姜真茹小聲叫道：「婆婆。」
老婆婆只恩了一聲，再沒出聲，姜真茹自是一陣迷惑，暗想：他不願意我能有什麼法子。回轉目光再次瞧向洛天上心中慪氣，說道：「不去算了，還真當自己有什麼了不起麼，哼，不就是命源看不穿麼，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比我強不到那裡去，頂多去了讓你做師哥，我做師妹麼，我又不會欺負你。」她本是對洛天上沒答應心中不滿，想挖苦洛天上，但說了幾句心下委實想洛天上和自己一起去修行，還抱有一絲希望，怕說的重了洛天上真的生氣就堅決不去了，進而言語又轉了過來。
鄧光聽的目瞪口呆，洛天上原地踟躕一陣作難，暗想：姜真茹待我如此真誠我要是真的這般無情拒絕了可真對她不起。但剛入世確實對外界有太多的好奇，再者他此時的確不需要拜個師傅來教導自己，看一眼姜真茹兀自只是苦笑。
姜真茹到此時再也不抱希望，長長歎口氣，暗想：不去就不去吧，是婆婆收徒又不是我收徒，幹嘛我非要吃力不討好。雖然她之前並不熟識洛天上，但洛天上被老婆婆看重早對他生了好感，再加上那日和洛天上對話，對他影響不錯，此時費盡心思說不通洛天上難免有些失意，原地沉吟片刻，忽而想到：對了，我雖然見過他，可是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呢，是不是我和婆婆這樣做太過突然，他一時接受不了？她本就心性純淨，這一想就高興起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是不是我做的太過突然了呢？」
洛天上自知姜真茹心底純淨表情便能看出她的心情，此時一張俏臉轉惱為喜，心頭不由鬆了口氣，瞥一眼旁側的鄧光，又看向姜真茹，歉然道：「是在下的不是，之前沒能實言相告，我姓洛名天上。」
鄧光眉頭一挑，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溜圓，看著洛天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卻罵道：這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了，居然騙我，枉我還將他當做大哥看。
「洛天上？」姜真茹仰起頭默默重複著他的名字，若有所思的道：「怎麼好像聽過？」
老婆婆忽然睜開眼來，問道：「你叫洛天上？洛神是你什麼人？」
洛天上心頭忽覺被什麼刺激了一下，腦中也是一閃，可就是一閃，就這麼一瞬間過去了，彷彿那個名字很親切，可是又覺得很遙遠，到最好始終不曾憶起，搖了搖頭道：「不曾聽過。」
顯然老婆婆不相信，她只睜開靈目再一次查探洛天上命源，依舊如她先前所看的一樣，一團混沌跡象，猛然一動已到洛天上身前，毫無徵兆的一指點向了洛天上的眉心，洛天上都未來得及反應已感覺到一股磅礡的神識壓力衝入了他的神海，一瞬間洛天上繃直了身子卻是動彈不得，鄧光就在他的身旁，被這神識壓力外放的力量衝擊，腦海一陣混亂，雙腿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姜真茹大奇，不知道老婆婆要做什麼，歪著腦袋瞧向洛天上。
轟，鎮元珠大動，光華璀璨，一道道光幕垂落瞬間護住了洛天上的神海，老婆婆眉頭一蹙，隨即收指，轉眼之間已退回了大石盤坐而上，洛天上頓感一陣輕鬆，看一眼老婆婆心中微怒，但自是克制住了，問道：「前輩，你這是做什麼？」
老婆婆答非所問：「龍榜第一的孩兒，果然與眾不同，白白便宜了那老道兒，老婆子行走這麼多年有些後悔當初沒去那雪魔山了。」
洛天上雲裡霧裡的道：「前輩能否說的明白些？」
老婆婆道：「罷了，罷了，強求不得。」隨即目光看向坐在地上的鄧光，不由眼睛一亮，驚奇的道：「嘖嘖，三花體，難得，難得，老婆子有得也有失了。」
這一句更是讓三個小輩茫然無解，姜真茹道：「婆婆，你發現了什麼？難道不要這位哥哥了麼？」
「茹兒啊，你隨我入世已經有一年時光了，到而今也看到許多世俗風氣，當應該有所得了，世間的事情不是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婆婆今天收他為徒，以後他就是你的師弟了。」老婆婆指著鄧光道。
姜真茹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沒反應不過來，原本老婆婆打算是收洛天上為徒，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鄧光？她心中恍惚，問道：「婆婆，他很特別麼？」
老婆婆道：「算不得，只不過他是三花體，先天神識強大，只要好加教導日後可是了不得的。」
三花乃為：人花、地花、天花，三花體說的是先天可三花聚頂，一般修士是要通過後天修習達到三花聚頂，強大神識，洛天上到現在三花一花都未成，所以他的神識還不是很強大。修士初開始神海位於眉心與神庭之間，修三花與修命源兩者是不同的，一個是強大神識，一個是強大命源，神主導一切，命源承載一切。
洛天上和姜真茹驚訝的望向鄧光，鄧光則是一頭霧水，他不曾修行過無從知曉三花體的概念，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有些茫然的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
姜真茹偏了偏嘴，道：「便宜你了，還不上前快拜師傅。」
鄧光不自然的退了一步，看著姜真茹，問道：「拜那個師傅？」他還以為姜真茹要讓自己拜他為師，心裡自然不願意了。
老婆婆擺了擺手道：「茹兒別急，先帶他回去。」老婆婆看一眼洛天上欲言又止，最後歎息一聲轉身就走。
姜真茹哦了一聲，對鄧光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弟了，隨我們一起走吧！」
鄧光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洛天上趕忙推了推他道：「前輩是世外高人，她收你作徒這是大好事，這就隨他們去吧。」
姜真茹道：「走吧！」
鄧光道：「老大，我們這就分開了麼？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切實際呢？」
洛天上道：「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有緣再見。」
鄧光似乎還在夢裡一般，站在原地沒動，姜真茹也不去理睬他，而是問洛天上道：「你真不和我們一起走麼？」
洛天上道：「入世修行，當以腳力丈量千山萬水。」
姜真茹咬了咬紅唇突然認真的問：「那你會記得我麼？」
洛天上心中一動，重重點頭道：「當然。」
姜真茹甜甜一笑，發自內心的道：「我也會記住你的，等我修行有成，我會來找你。」說著抬起手衝著洛天上擺了擺，一把拉起鄧光就向老婆婆追去。
洛天上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好像有人對自己輕輕的撓了一撓，這種感覺十分的怪異，全身都會癢癢的，雖然癢癢但卻很受用。
鄧光似乎覺得這樣分手太過唐突了，一隻還處於夢幻狀態，他停下腳步對姜真茹道：「我去和老大告個別，你等一下。」
姜真茹點頭，回身靜靜的看向洛天上，目光卻有些複雜，清澈的眸子轉動不知道想些什麼。
鄧光走到洛天上身邊，小聲道：「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
洛天上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鄧光嘿嘿笑道：「近水樓台先得月，你不怕我把她怎樣？」
洛天上好笑道：「沒一點正經，你有本事做什麼我怎管的了，去吧，希望再見到你時是一個全新的你。」
「那是一定的。」鄧光走出幾步，忽而回頭道：「洛天上，我記住你了，下次見到你不把你打個鼻青臉腫我他媽的就不叫鄧光，我叫洛光去。」隨即撒丫子奔到了姜真茹身邊一陣爽朗大笑。
洛天上僵在了原地，姜真茹也是莫名其妙，看著奔向身邊的鄧光，笑呵呵的道：「師弟，你好有個性啊！」
鄧光聽到姜真茹誇讚整個人就飄了起來，嘿嘿笑著道：「我身上還有很多優點呢，以後師姐多照顧點我，我就將優點一一展現給你。」
姜真茹道：「我才不要，我要和你保持距離。」
鄧光急道：「為什麼？」
姜真茹道：「因為你剛才罵了洛大哥，我覺得你不是好人，你是壞人。」
「什麼？師姐啊，你這也太偏袒人了吧，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你的師弟啊！」鄧光連連叫苦，繼續道：「那姓洛的和你我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麼能扯進他來呢？」
兩人說話間背影漸漸消失，洛天上忽覺得心中空落落的，暗想：爺爺說過修者首先要面對的便是離別，這離別愁緒，我這一生要經歷多少次呢？我會有看開的哪一天麼？
兀自一陣孤獨，一個人走在山林中也沒了心思去欣賞沿途的風景，只胡思亂想起來，暗道：老婆婆好像知道我的許多事情，本為我而來，可是一聽到我的真實名字反應怎麼會那麼大呢？默默想著，洛神這名字就記在了腦海，他想，等我修成三花神識強大會記起一切的，他倒也不心急，轉而心情暢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