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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屍變 文 / 香朵兒

    顧元琛牽著夏沅剛走出醫療帳篷沒多遠,就被追來的童蕾叫住了,「等等,你是顧叔叔家的元琛弟弟吧,」

    顧元琛回頭看了她片刻,用同樣的句式回道,「你是童建國叔叔家的童蕾姐姐?」

    童蕾點點頭,指指離醫療帳篷有段距離的醫護人員休息區,「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去我帳篷裡坐坐吧,咱們有好幾年沒見面了吧,」

    「嗯,是挺長時間沒見了,你要不叫住我,我都沒認出你來,」顧元琛說,上世的熟人,這世也真的很久沒見了。

    反正無事,便帶著夏沅一起進了她的帳篷宿舍。

    部隊宿舍一向以整潔乾淨簡單著稱,野營帳篷更是簡單,兩張臨時搭建的木板床上疊著有如豆腐塊般的被子,一張擺放瓷缸碗用作吃飯的長形桌子和四條長凳,童蕾搬過凳子讓兩人坐下,「壺裡沒水了,這個點開水房也打不到水,這兒有些水果是我從家裡帶來的,你們湊合著吃解解渴吧,」將一旁擺著橘子、蘋果、梨的果盤遞了過來,許是因為放的時間久了,有些打蔫,「我早上洗過的,」

    「不用了,我們自己帶喝的了,」顧元琛說著從背包裡取出一個粉色水壺打開蓋子遞給夏沅,裡面是他在來的路上現炸的果汁,夏沅不愛喝水,但又會經常感到口渴,因此果汁、蜂蜜水和米湯要常備。

    夏沅接過水壺,含著吸管便『古達古達』地喝了起來,她跟童蕾不熟,沒話說。

    而童蕾看到顧元琛的體貼,眼裡閃過一絲憤怒,很快又笑意嫣然地跟顧元琛拉起家常來,先問了這幾年的去向,又說了老爺子大壽當日的盛況,問他怎麼沒到,待顧元琛說,師門緊急召回後,突然話風一轉,開始聊起小時候的事,「琛子,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還帶著你和婷婷一起玩來著,小時候唐阿姨(曲婉婷的媽媽)就特會打扮人,每天都將婷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還知道大院裡的淘小子們背後都管婷婷叫小公主,只有你最愛捉弄她,見面不是拉她的衣服就是扯她的頭髮,還喜歡用沾滿泥土的手在她的白紗裙上按手印,將婷婷氣哭後,就帶著一幫淘小子哄笑跑走,為這沒少挨顧嬸嬸的打吧,可要是婷婷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又是第一個上去替她討回公道的,我堂弟童爍你還記得麼,因為他把小蛇丟到婷婷身上把婷婷嚇哭了,你還狠揍了他一頓,揍的他小一年都不敢來你們大院玩,」

    說到這,就捂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回憶又見回憶,夏沅真不耐煩聽這個,「你們聊,我出去轉轉,」說著就起身朝帳篷外走去。

    顧元琛追出來,「你去哪,」

    夏沅胡亂指了個方向,顧元琛一看,那邊錯落有致地搭著幾個迷彩野營大帳篷,那是戰士休息區,再過去有一片約麼籃球場大小的綠色草地,幾隊大兵正在進行形體訓練:平舉著ak47,槍口用繩子吊著一塊磚頭,一動不動地在站軍姿。

    他斜瞟了夏沅一眼,將人往帳篷裡一勾一帶,非常霸氣幾近霸道地說,「這森山野營的你想上哪轉去,給我老實在這呆著,」

    把一顏控加制服控往軍營裡放,那絕對是狼入羊群的節奏,這一刻,他跟夏鶴寧的腦電波奇異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不樂意聽你們講古,」夏沅嘟囔著略顯小任性地說。

    這副模樣落在一起出來的童蕾眼中就是吃味鬧氣、恃寵而驕,小家子氣十足,越發看不上眼前這個據說是自家四叔遺落在外的女兒,全身上下也就一張臉能看,然他們這樣的家族,容貌只是錦上添花,真正看的還是家世和教養。

    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賤丫頭如何能跟金陵名門閨秀教養下的曲婉婷比?

    男人喜歡又如何,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她娘當年倒是勾著四叔只鍾情她一人,結果呢?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十三年自己沒修成正果的富貴,十三後又推出自己女兒來爭?

    人死,心不甘麼?

    只苦了他們童家,要為這對貪婪而沒有自知之明的母女買單!

    想起四叔童君翰寧可脫離家族也要認女兒的堅持,真是讓人不恨都不行,這對自私自利的父女就不想想,他們的行為為童家帶來了怎樣的壓力,再一次將童家推向風口浪尖,不認,未免讓別人覺得他們薄情寡義,認了,就準備接受曲家的報復吧。

    將四叔驅逐出家族也不現實,一來,童家男丁單薄,大爺爺這一脈就四叔一個兒子;二來,這四叔在做生意方面頗有天分,童家也需要他在這方面扶持家族。

    所以,說來道去,就是這個突然冒出的女兒打破了往日的平靜。

    再看顧元琛將她摟在懷裡的畫面實在礙眼,小小年齡就知道狐媚男人,可你狐媚誰不好,偏偏狐媚曲婉婷看上的男人,可以預料,無論她以後能否成功嫁入顧家門成為顧家媳,她都不會跟著沾光的。

    嫁不進去,多了個給人當情婦的堂妹,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嫁進去,作為曲婉婷的堂嫂,她會因童家女的身份被夫家遷怒的。

    這麼一想,看向夏沅的眼神跟淬毒似的,冷戾地說道,「軍營重地不是你這等閒雜之人賞光遊玩的地方,」

    說完後又覺得跟這樣的人說話沒得降了自己的身份,以連看一眼都嫌噁心的速度別過臉去。

    夏沅見慣了她這副不屑跟她說話又忍不住想刺她幾句的刻薄嘴臉,遂也沒生氣,主要是不值得啊,但顧元琛臉色就瞬間低沉下來,「既然是軍營重地,我們也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

    別看他各種『嫌棄』『欺負』夏沅,卻見不得別人欺負她一點

    ,只要被他見著,找場子都不帶事後的,都是當場就給報復回去。

    也因為他太護短的原因,別人就算『欺負』夏沅,也從不當他的面。

    當然,背著他『欺負』夏沅的也沒佔到便宜,就夏沅那嘴,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琛子,你等等……」

    「還有事?」

    顧元琛的口氣實在不算好,連禮貌性的姐姐都不叫了,童蕾就算情商再低再沒眼色,也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為了這麼一個賤丫頭居然給自己這個世家姐姐沒臉,這小子是被美色糊了心竅了吧!

    也是,為了這麼個小賤人,他連爺爺的大壽都缺席,自己這個幾年不見的世家姐姐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她又不能跟他置氣,只在心裡安慰自己,熊孩子,你跟他計較幹嘛,遂深呼一口氣說,「那個,婷婷拒絕了去維也納音樂學院深造,她已經去帝都音樂學院報到了,」

    「就這事?行,我知道了,」

    「……」就這樣,沒了?

    「那個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還趕著出山找地方歇腳呢?」

    「琛子,婷婷是為你留下來的,你不能這麼沒良心……」

    「什麼叫為我留下來的,我請她為我留下來的?什麼又叫沒良心,我跟她什麼關係?我怎麼就沒良心了?」

    「你……」童蕾一時有些詞窮,見顧元琛滿臉的不耐煩,心下一急,就脫口而出,「婷婷喜歡你,」

    「曲婉婷喜歡我跟我有關係麼?因為她喜歡我,我就非得喜歡她麼?我若不喜歡她,就是沒良心?這是什麼謬論,她以為自己是誰,你又以為她是誰?她喜歡我,我還得感恩戴德的接受不成,真是可笑,喜歡我的人多著呢?我總不能都喜歡回去吧,照你這個謬論,三妻四妾也擋不住我受歡迎的程度,」

    顧元琛說話不留情面也就罷了,完後還做出一副霸道少爺癡情郎的模樣,勾著夏沅的下巴,很是狂霸酷炫拽地說,「聽見沒,你師兄我可不是滯銷貨,受歡迎著呢?以後你可要把我看緊點,不許嫌棄我沒有其他師兄師弟長的帥,對我愛答不理的,」

    夏沅配合他演戲,嘟嘴道,「你沒有他們長的帥是事實啊,怎麼還不許人說實話了,」

    顧元琛捏著她的下巴,極霸道強勢地說,「不許,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在我眼裡就是最美的,所以我在你眼裡也該是最帥的,」

    「那你在我眼裡不是最帥的,是不是說明其實咱兩還不是情人關係,我是不是要繼續找那個在我眼裡最帥的男人啊,」夏沅眨巴著眼萌噠噠地說。

    顧元琛勾著她轉過身,背對著童蕾衝她揮揮手,然後就帶著夏沅出了帳篷,邊走邊說,「師妹,你要知道咱兩的婚約可是師父親自定下的,定情信物都交換過了,你現在的身份就是我顧元琛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要是抱有剛剛的想法,就是紅杏出牆,放在古代是要被浸豬籠的,就是現代也要被人唾棄的,還有師門和師父也會因你蒙羞,你還會受到被驅逐師門嚴懲,那樣的後果你能接受麼?」

    「不能,」夏沅萌萌噠地搖頭。

    顧元琛親暱地捏著她的臉,「那就是了,所以你要乖乖的,然後長大嫁給我當媳婦,聽見沒,」

    「聽見了,」夏沅小乖乖般點點頭。

    顧元琛滿意了,笑著揉揉她的發頂,一臉寵溺地說,「雖然師兄不是最帥的,但師兄是最疼你,以後也是最愛你的,不然師父也不會放心將你許配給我對不對,你看,師父那麼疼你,做什麼事都是為你好,他既然能將你許配給我,自然是認為我是最適合你的夫婿,你想是不是這個理?你現在年齡還小,對感情還很懵懂,等你長大了就知道,女人眼裡最帥的不是老公,而是明星,但女人心裡最愛的卻是老公,」

    「噗嗤,」迎面走來一個身穿迷彩服頭戴貝雷帽的年輕大兵,邊走邊笑,「二琛,你這麼誘拐兼誤導人家小姑娘,真的好麼?」

    是越坤,顧元琛衝他呲牙,「什麼叫誘拐兼誤導?我這是在教我媳婦人情世故呢?師妹,他這樣的就叫挑撥離間,咱不搭理他哈,」

    夏沅在心裡翻了下眼皮,這還演上癮了,「嗯,我聽師兄的,」這是繼續配合。

    「……」身後站在帳篷門口的童蕾久久沒法回神,兩人走的很慢,所以顧元琛說的話全都入了她的耳,此刻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忘了,顧元琛和曲婉婷跟她和曲博明不一樣,她和曲博明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家世又相差不大,感情也是水到渠成的。

    可顧元琛□□歲時就拜師學藝,每年也就過年的時候才回來一趟,中間還有六年是呆在山上習武的,跟曲婉婷最多只是青梅竹馬,情愫未生時便已經分離,就算年少時有那麼點朦朦喜歡,也在時間的長河裡慢慢淡去,如今看來只是曲婉婷一廂情願,她心心唸唸的竹馬早就愛上了另外一個小青梅。

    她有種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如果她沒有挑破婉婷的暗戀,顧元琛不會這麼生氣,以後跟婉婷相處起來也不會提防,然後在顧嬸嬸的幫助下,沒準就能將那個不受家裡人祝福的訂婚給破壞掉也說不定。

    顧元琛在山上長大,身邊就這麼一個師妹,長的還挺好看,被師父許以為妻,日久生情也是有的,但日後下山,見識了山下的花花世界和各色美人,還能像在山上時那般固守戒律清規麼?

    人心善變,嘗到了世間權勢的

    甜頭,自然知道娶什麼樣的女人回家對他最有利。

    只是如今被她道破了,以後兩人相處時,他難免會心生提防,再加上身為男人的通病——送上門的不稀罕。

    她這是好心辦壞事了?

    不是,不是她的錯,這都是男人善變,對,男人善變——況且,那丫頭長的也的確好看,婉婷不敵也是事實。

    她這麼安慰自己。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童蕾被幾聲尖叫回了神,聲音是從醫療帳篷傳來的,就聽見有人喊,「屍變了,真的屍變了,」

    而正在跟越坤往士兵休息營的方向走去的夏沅和顧元琛也被夏鶴寧叫住了,「找你們半天,去哪了,」

    「跟那休息呢?」夏沅指指童蕾的方向。

    「……」因為那是女醫生和護士休息區,所以夏鶴寧在用神識找他們時,就避開了那塊。

    「那邊怎麼回事?怎麼就提前屍變了呢?」

    「你娘錯估了普通戰士的承受力,她說修士被飛僵咬過之後,在不吃丹藥的情況下,靠體內靈氣撐個兩三天,完全沒問題,沒想到這些士兵的抵抗力這麼弱,在服用心脈丹的情況下,才堅持這點時間,」夏鶴寧蹙眉,很無奈地說。

    「等等,夏叔叔,你說那東西是什麼?飛僵?」

    「等等,老爸,你說那東西是什麼?飛僵?」顧元琛和夏沅異口同聲道。

    「是啊,飛僵,我剛在帳篷裡沒跟你們說嗎?」

    「沒,你只說是殭屍……」兩人再次異口同聲道。

    「兩者有區別麼,不都是殭屍?」夏鶴寧一臉迷惘和無辜。

    「區別大了,」顧元琛很無奈,一臉嚴肅地再次問道,「你確定是飛僵,不是黑僵,跳僵,」

    「確定,就是飛僵,」

    顧元琛扶額,「飛僵哎,傳說中的飛僵哎,」

    看來真是要使出看家本領了。

    「先去救人吧,」夏沅說,她只是不爽那個曲大校的態度,但是還沒狠心到見死不救。

    「屍變了還有救麼?」一直沒說話的越坤跟上來問道。

    「這要看他們有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沒有,就還有救,失去了就算解了毒也變成植物人或行屍走肉了,還不如做個殭屍來著,至少還有修出神智的希望,」

    夏沅一邊替他解答,一邊快速地朝醫療帳篷跑去。

    並沒有使用浮生掠影身法,軍營人員混雜,還是低調點好,主要是她也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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