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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一八】 文 / 蛋撻君

    《賜婚—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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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才靠岸,肖祈放下手中的碗筷,餘光掃過對面的衛南白,見他還在看書,輕哼一聲後就起身下船。

    早早候在岸上的沈大海一看見肖祈下來,就心急火燎地湊上前。結果肖祈黑著一張臉瞪了他一眼,沈大海知道自己的差事辦砸了,還害得自家主子掉進水裡,當下心裡就咯登一聲,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頭。肖祈的坐騎赤炎早被太監從馬房牽了過來,他看都沒看其他人一眼徑直走過去,翻身上馬後,一抽馬鞭便朝宮裡飛馳而去。

    「殿下啊!請您等等奴才們啊!」沈大海他們一大群人被甩下,只能追著肖祈的背影無力地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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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起帳子走進船上的花廳,秦默看著自己依舊淡定的主子,滿臉的不解。

    「主子,九殿下剛下船便策馬回宮了,沈公公他們只能先趕馬車去追九殿下。」

    衛南白頜首,剔透的眸子裡雖漾著溫潤的光,但視線卻鋒利非常:「秦默,杜雲竹進宮了嗎?」

    「回主子的話,冬梅說是今早您與殿下出門後進的宮。據聞已經到了麗正殿,正候著您回去。」

    「人道是多事之秋,沒想到,這春意卻也如此讓人煩心。」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衛南白眉間鬱結。他無奈地笑了笑:「秦默,我想肖祈可能已經在懷疑我的身份了,你吩咐慕容那頭加快安排。」

    「是,主子。」秦默應了聲,躊躇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主子,既然九殿下猜測您的身份,為何又不問您?」

    衛南白聞言,扯了扯唇:「如果他問了,我會回答嗎?」

    秦默立刻搖頭。

    「那便是了。」衛南白長歎一聲,「而且……」

    而且,他猜到卻又不說破的理由,或許,只有一個,他在等。

    衛南白身側的手微微縮緊。

    肖祈在等……

    等他親口告訴他,等他主動向他坦白。

    秦默本來在等衛南白的下,可是半天過去了,衛南白還沒有說話。跟了他多年,秦默知道他是不打算開口了。

    「翁主,外頭車馬都已備好。」外頭的太監高聲吼道。

    衛南白示意秦默應了一聲,便起身套上素色的罩衫,「先行回宮吧,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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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祈才剛進麗正殿,裡頭的人聽見外頭的聲響,就立刻起身出來。

    「九殿下。」

    看見杜雲竹的那一瞬,肖祈不由又愣了愣。隨後,他便行色匆匆的從她身邊走過,連停留都沒有。

    原本滿臉驚喜的杜雲竹頓時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轉身看著肖祈的背影。在聽見肖祈與沈大海對話的時候,一顆心更是如墜冰窖。

    「沈大海,外頭那人是誰?」

    沈大海為了追肖祈,一路走得急,聞言伸手擦了擦臉頰流下來的汗,才回道:「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是杜相家的杜雲竹,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替衛翁主詔進來的。」

    杜雲竹看見肖祈皺了皺眉:「衛南白主動要求的?那不是剛讓她去衛南白那裡麼,跑我這裡做什麼?趕緊讓她過去,你這差事怎麼辦的?」

    「殿下說得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這便讓杜姑娘去偏殿。」

    還沒等沈大海開口,杜雲竹便自行走了過來。她先是朝肖祈盈盈施了個禮,才輕聲道:「九殿下,適才都是雲竹的過錯,請殿下不要責備沈公公。」她的臉色蒼白,唇卻被咬出了點點艷色。說完後,她慢慢抬起頭,看著肖祈的那雙明眸裡似是有淚光閃爍,隱約間楚楚動人,那樣子看著就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肖祈盯著杜雲竹那張臉很久,想起月出雲那晚的話,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膈應:「算了,你去偏殿吧。」說完便要進裡頭去。

    「殿下。」杜雲竹站在那兒沒動:「雲竹今日來這裡,只是為了謝殿下那天在池邊的相救之恩,若有冒犯,請殿下包涵。」

    她說完,便微微側身朝肖祈行了個大禮,「日後,雲竹會盡心盡意照顧衛翁主,報答殿下與翁主。」

    肖祈背對著杜雲竹,他聽了也不回話,邁開步子便朝裡頭走去。

    一旁的沈大海見了,忙湊到杜雲竹面前:「杜姑娘,殿下今兒個心情不好,您別見怪。翁主也在回來的路上,您趕緊過去吧。翁主是個好相處的人,杜姑娘也別擔心。」

    沈大海的話音剛落,外頭院子裡就傳來衛南白一行人的聲音。

    「謝沈公公。」杜雲竹貝齒輕咬著櫻唇,聞言微微垂眸:「雲竹這便去。」

    「這就對了,奴才聽外頭那聲音,像是衛翁主回來了,杜姑娘趕緊吧。」

    「等等。」

    杜雲竹都已經轉身走了幾步,肖祈卻又從房裡出來,喊住了她。

    「殿下?」

    「我和你一起過去。」肖祈也不管那二人不解的眼神,自顧

    顧自的走到外頭,發現杜雲竹竟和沈大海還呆在原地,頓時有些不悅:「還不跟上?」

    「是。」

    杜雲竹亦步亦趨地跟著肖祈,肖祈微微蹙眉,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用略顯犀利的餘光掃過她。杜雲竹感覺到了,頭更低了,但步子還是一點沒亂。

    等他們快走到偏殿的時候,肖祈忽然停住步子。

    杜雲竹立刻也站在原地不動。

    「杜雲竹,知道為什麼要和你一起來嗎?」

    杜雲竹輕搖螓首:「雲竹不知。」

    肖祈瞅著她,不由輕笑了一聲:「倒是個聰明人。」

    「殿下謬讚,雲竹不敢當。」杜雲竹細聲道:「殿下希望雲竹知道,雲竹便知道。殿下不願雲竹知道,雲竹一概不知。雲竹的心中只感念殿下與翁主的當日之恩。」

    「杜雲竹,這在麗正殿往後的日子裡,該做的不該做的,該說的該聽的,不該說不該聽的,希望你也能如此刻這般清醒。」肖祈調子是一貫的吊兒郎當,但杜雲竹知道他是認真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並非玩笑。

    「雲竹謹遵殿下教誨。」

    「嗯,走吧。」

    肖祈這才繼續朝裡頭走去,杜雲竹連忙跟上他的步伐,原本一直緊繃的唇角,終於在此刻稍顯輕鬆,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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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南白才在裡頭坐下,捧起茶盞還沒喝一口,就看見肖祈帶著杜雲竹進來了。他的眉不由微微蹙起,神色頓時又冷淡了幾分。

    「瑾,你看我把誰帶來了?」肖祈一臉笑容地湊到衛南白面前。

    「殿……」

    衛南白還沒說話,剩下的字都被肖祈目光給瞪了回去。

    「瑾,你喊我什麼?」肖祈鳳眼微微瞇起,似笑非笑的問道。

    「……阿祈。」衛南白無奈地垂眉,這肖祈翻臉比翻書還快,方才在西子湖那兒還一副氣急敗壞的黑臉,現在竟又這般滿臉笑容:「你怎麼親自來了?」

    「外頭遇見就給你領來了。」肖祈熱情地拉著杜雲竹的手,把她拖了過來。

    杜雲竹白皙的臉頓時泛起了紅潮,略顯羞澀地低頭看著肖祈拉著她的手。

    衛南白盯著他們緊握的手,眼神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竟陡然冷了下去,口吻也變得格外疏離:「不勞九殿下掛心,下次請讓秦默來做便好。殿下,衛國禮法中繁縟節甚多,瑾雖已到百越,但仍是衛國人。所以,大婚前請殿下不要再來偏殿了。」

    「……」肖祈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鬆開拉著杜雲竹的手,「瑾,你這是逐客令麼?」

    「瑾不敢。」衛南白朝肖祈行了個禮,「瑾今兒身子稍有不適,恕瑾失禮,請殿下回吧。」他說著看向一旁的杜雲竹,那雙寒潭般的雙眸彷彿蒙上了一層薄冰,看不透,裡頭的寒意竟有些滲人:「杜姑娘辛苦了,接下來夏荷她們會安排好你的事情。」他把夏荷她們喊進來,讓她們把杜雲竹帶下去安頓。杜雲竹為難地看著肖祈,看了半天卻發覺肖祈根本不在意自己,那雙黑眸從進來以後便一直看著眼前那個衛南白。她心中憤懣,卻也頓時明白二人剛剛的牽手也不過是肖祈故意為之,試探衛南白的態度罷了。

    反正來日方長,此時不宜讓肖祈他們反感。這般想透,杜雲竹也不自討沒趣,乖乖跟著夏荷等人出去了。

    整個偏殿只剩下衛南白和肖祈,衛南白屈膝禮後便欲回房。

    肖祈也沒攔,只是淡淡地開口,語氣甚是篤定:「瑾,你生氣了。」

    衛南白背對著肖祈停住,「殿下多慮了。」

    「你不喜歡杜雲竹?」

    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衛南白的話音裡帶著一絲濃濃的疲憊感:「殿下,請回吧。在宮裡,這禮不可廢。今天已是破例,現在恕瑾失禮,先行回房了。」

    肖祈死死盯著衛南白的背影,衛南白卻恍若不知,轉身便進去了。

    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肖祈漆黑的眼底盛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直到走到院子裡,他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見那樣冷靜自持的衛南白,有時候總忍不住想打破他那淡漠的表情,可過後卻發覺自己只要捕捉到他的負面情緒,竟會加倍施加回自己的身上。那感覺還真是令人無奈極了!

    他路過竹林的時候,看見杜雲竹在不遠處正和侍女們說著些什麼,心情竟變得更加沉重。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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