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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序一】 文 / 蛋撻君

    《賜婚》

    蛋撻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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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越王朝,長安天牢。

    杜阮帶著幾名親信,打發掉其他人,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杜衡。

    天牢裡雖是燈火通明,卻有股寒意直往人骨子裡鑽。杜阮示意讓人把杜衡弄醒,那人走到一旁,提起一桶冷水便朝杜衡潑了過去。不多久,就聽見微弱的咳嗽聲,隨後杜衡便從無邊的黑暗中慢慢醒轉,張開幾乎腫得看不清原樣的眼睛。

    濕冷的空氣裡,瀰漫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去掉他的鐐銬。」

    「是,大人。」

    被嚴刑拷打後的杜衡,即便此時去掉了鐐銬,仍然站不起來,只能半倚著牢門,斜睨著杜阮。

    「杜衡,天牢裡的滋味,可好?」

    「呵呵。」只是輕笑一聲,也像是要了杜衡僅剩的半條命,「杜阮,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杜衡每說一句話便要喘上半天,有時候牽扯到身上不知哪裡的傷口,便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也是,為兄只是過來關心一下弟弟,看看這酷刑能不能滿足你,讓你長點記性。」杜阮隨手拿起旁邊一根皮鞭,上頭竟鑲著銀針無數,針尖上血跡斑斑,在燈光下閃著寒光。他不由笑了:「這物什倒是弄得精巧。」說著,便忽然反手一鞭抽在了杜衡身上。

    杜衡連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硬生生受了這一鞭,只是他寧願把下唇咬破,也不願發出一點聲音。

    「看不出來啊,我這不成器的弟弟,竟還有點骨氣。」

    「杜阮,你儘管折磨我,但肖祈與此事絕無半點關係。」杜衡沒穩住身體,身子晃了晃,只能半趴在地上,他的調子雖輕卻是斬釘截鐵:「一切事情,均是我一人謀劃,與旁人無關。」

    「是麼……」杜阮細長的鳳眼裡,漏出點點危險的光,話音未落又是狠狠一鞭。

    杜衡結痂的唇又被數次咬破,血腥之氣頓時溢滿整個口腔。疼得腦仁都似乎在抽,卻仍不討饒,微微失色的眼神裡卻帶著悲憫:「杜阮,你做這樣多,不過因為你愛他,可是他卻不愛你。」

    「是啊,你發現了,可是卻太晚。」燈下的杜阮看著他的眼神,霜寒無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剎那間冷意翩飛:「所以,你必須死。」

    「還真是如此。我死了,也就斷了他的念想。或許還能因為愧疚,而眷顧於你。」手腕多日來被鐵鏈勒得青紫縱橫,身上的鞭痕無數,杜衡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忍不住苦笑道:「杜阮,這一世,你何曾視我為親人?」

    他杜衡,這一生曾為你,韜光隱晦,萬般才情收斂。

    只因你是杜家嫡長子,他的親哥哥,父親看重的人。

    結果呢?

    杜阮揮退幾個親信,慢慢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挑起杜衡的下巴,狹長的鳳眼裡滿是冰冷:「杜衡,若你還乖乖的裝你的傻子,看在兄弟情義我還能留你一命。可是,你卻自不量力,妄圖取我代之。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而且……你說,若肖墨發現他的弟弟肖祈早已與你勾結,不僅圖謀奪他王位,兩人還關係『親密』,被親哥哥覺察後還企圖弒兄,這樣的故事,你說會多麼精彩?」

    杜衡聞言,臉色頓時為之一變:「杜阮!」

    「哈哈哈哈……」杜阮大笑,伸手端起一杯酒:「杜衡,若那日肖祈把你從天牢劫走後,你與他一起離開長安,此生此世再不回來,或許就不用走上這絕路。可惜,你放不下。」

    杜衡靜靜地看著他,身側的手緊縮成拳。

    「這杯毒酒,我喝。此時,滿飲此杯,願你和肖祈直上西天。」

    「杜阮,你瘋了。」

    「對啊。」杜阮輕勾丹唇,笑得邪魅:「從我發現愛上肖墨的那一刻起,早已瘋了。但我萬萬沒想到,肖祈竟也是個情種,為了保護你,苦心孤詣,機關算盡。若他不鋒芒畢露,或許還能苟延殘喘一生,但……真是好一個癡情的賢王啊!大約此時的他,還為你的出征而憂心萬分,卻不曾料想自己亦死期將至!」他慢慢抿下一點毒酒:「既然他這樣離不開你,那就陪你一起去死吧。」

    杜衡震驚的看著杜阮。

    玉杯自手中摔碎在地,杜阮不敢置信地看著杜衡,臉色蒼白如死:「為什麼……杜衡……你要這樣……」

    「來人!來人!罪臣杜衡反了啊!」杜阮的親信聽見杯子摔碎的聲音,立刻驚慌失措地大吼。

    看著杜阮那怨毒之極的笑,杜衡苦笑著閉上眼睛。

    有時候,百口莫辯,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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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上,燭火通明,偌大的殿宇金碧輝煌。

    在杜阮等人的安排下,杜衡被帶去見肖墨的時候,已然換了一身新衣,洗去一身的血污。但那原本合身的衣服罩在他此時瘦骨嶙峋的身上,空蕩蕩的,看著竟讓人觸目驚心。

    杜衡跪在大殿上,「陛下,事已至此,杜衡無話可說,只求你一事。」

    肖墨背對著他,沉默不言。杜衡看著他的背影,不由慘然一笑,明知道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他們便注定再也回不去

    去,卻仍迫著自己一字一句說了下去。

    「念手足之情,留肖祈一命。」

    肖墨聞言當即憤怒地轉身,厲聲怒斥:「杜衡,你果然早已背叛了朕,與肖祈沆瀣一氣……」

    「陛下,若您認為是,那便是了。」杜衡抬眸,平靜地對上那雙暴怒的黑瞳,淡淡地打斷道:「但是,陛下。肖祈是您,在這偌大的天下裡,僅剩的一個至親。」

    肖墨的身體頓時一僵,看著他的目光,複雜難辨。

    「不過是個病入膏肓的失寵王爺,陛下何足為患?」杜衡搖頭,勾起一抹苦笑,聲音越發蕭索:「而且……」因說了太多話,他的體內血氣翻湧,杜衡只能頓了頓,緩過一口氣後才慢慢開口。

    「孤家寡人,陛下,真的不怕麼?」

    肖墨衣袂下的指甲,在剎那間硬生生掐進了肉裡。

    因為彼此都太過瞭解,所以說出的話,才能如此字字誅心。

    杜衡,你真狠……

    真狠吶……

    「杜衡,你為了肖祈,真是不折手段。就算杜阮曾為你做了這樣多,在肖祈劫天牢救你,還苦苦為你二人求情,你卻不知感恩,恩將仇報。朕把你關在天牢,本意是讓你自省。卻不料你竟因心生怨恨,而做出弒兄這種大逆不道之事,若不是得救及時……」

    「陛下,過譽了。」疲憊地笑了笑,杜衡扶著一旁的廊柱,踉蹌著起身,「您的話,臣無可辯駁。但縱觀杜衡這一生,雖做錯過很多事,卻從不曾後悔。」

    「很好……很好……」肖墨氣極反笑。「杜衡,你很好,簡直太好了!」

    針尖對麥芒,杜衡看著二人此時此景,忽然覺得疲憊萬分。

    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竟變成了如此境地?

    明明相愛,卻互相猜忌,彼此傷害。

    他長歎一聲,明眸裡的光一點一點滅了下去,最後只剩下死寂一片:「七日後夷狄一戰,臣必將馬革裹屍還。」

    杜衡話音剛落,肖墨卻已然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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