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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陳年往事 文 / 蒼蠅尾巴

    晚上的宴會,氣氛並不如何,這是謝神策故意為之的。

    他本來就已經決定,自己不會站在齊王那一邊,那麼就沒有必要虛與委蛇,所以對於齊王一派的人他就沒有多少好臉色。對於一些人通過王顧左右而言他,從而想對一些敏感事件進行旁敲側擊的時候,謝神策也是閉口不言。在這種氣氛之下,謝神策在宴席不久之後便借口「有急事」而溜之大吉了。

    雖然時間不長,也沒說幾句話,與齊王黨的一些人也,沒有什麼言語上的衝突,謝神策還是看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某某以某某某為首啦,某某對某某有一些小幽怨啦,某某在這些人當中是非常有原則的啦,等等。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司馬檀與齊王面和心不合。

    這真是意外之喜了。

    回到威侯府之後,謝神策將楊總司叫到了小院子,對他說道:「在兩個月前對黃晶樓的篩選過程中,有沒有什麼齊王的人,現在還活著的?」

    楊總司想了想說道:「應該還是有的,黃晶樓的二管事曾經是齊王奶娘的丈夫,如今還在緹騎司暗獄,提督大人若是需要的話,可以隨時提審。」

    暗獄不同與詔獄,是緹騎司關押最核心的一批人的所在,只有提督有權提審裡面的犯人。

    「暫時不用提審,但是我要知道齊王府最近三個月不,一年,一年的所有情況。這件事情不要通過緹騎司在齊王府的眼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楊總司點頭答應了。

    「另外,給我一份司馬檀在北方軍的詳細履歷,最好是精確到哪一天辦了哪些事的。」

    楊總司再次應下,然後便回去了。

    謝神策要知道齊王府的境況,這很好理解,畢竟這次齊王對謝神策發出了招攬,雖然,是蜜糖還是炮彈,暫時還不得而知,然而無論齊王是什麼目的,謝神策如今都要做好萬全的應對準備。他之前就因為蔡案隱隱的站在了太子一邊,之後雖然在緹騎司的改革之中對太子的有些人也沒有留情,但放在大局上,謝神策無疑還是太子黨的一員。

    若是對齊王招攬一事處理不當的話,不僅會在大晉官場上留下一個朝三暮四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可能會引起晉帝的反感。

    你在我兩個兒子中間跳來跳去,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皇家之事也是你能投機取巧謀私利的麼?

    相對與謝神策好理解的第一條命令,第二條命令就顯得有些讓人猜不透了,不是因為多難懂,而是楊總司覺得有些多餘了。

    關於司馬檀的資料,其實在謝神策知道他將要與謝神裴訂婚之後,便讓人著手準備了一份。然後在司馬弼回晉都之後,也拿出了一份司馬檀的軍中履歷,讓老太傅過目,謝神策也是看過的。兩份都差不多。那份由司馬弼拿出來的履歷,詳細的列舉了司馬檀數年的軍工以及精彩戰役,還有受邊軍愛戴等的示例,與其說這份簡歷是司馬家自傲的「聘禮」,還不如說是司馬檀寫給謝神裴的情書。當然,那份資料,其實也就是主要給謝神裴看的。

    雖說是有聯姻的意思,但是向這種大家族,兩家的子女都對彼此有意思,那麼之前幾乎沒有怎麼相處過,多一些瞭解就是非常重要的了。畢竟和諧什麼的,對兩口子重要,對一家人也極為關鍵。

    所以為了美化司馬檀的形象,讓謝神裴傾心,司馬弼是不介意在大量事實的中間對司馬檀的功績稍微潤色一點的。

    即便是謝神策通過緹騎司將那份履歷研究求證了一遍,發現基本上沒有什麼事實上的錯誤之後,謝神策還是不怎麼放心司馬檀。

    不是因為擔心大姐嫁的不好,司馬檀婚前婚後兩個人什麼的,而是謝神策實在是不能明白司馬家此舉的意義。

    是的,身為齊王黨核心的司馬弼,居然要在儲君之爭日益激烈而的關頭,突然與原本的宿敵、現在親近太子的謝家人聯姻,這難道是出鬼了麼?

    謝神策才不相信司馬弼說的什麼為了兒女幸福之類的屁話。要真是如此,他就不會幫著自己的親妹妹對妹妹的親兒子、自己的親外甥下手了。

    本來謝神策是沒有再調查司馬檀的想法的,但是今晚在宴會上發現了齊王與司馬檀的離心之後,謝神策便又將這件事情順便重新提起了。

    晚上謝神策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著大晉幾十年以來的風雨歷程,不知何時又睡著了

    在夢裡,謝神策夢見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函谷關大戰。

    濃濃的黑煙升騰,旌旗招展,大地上滿是大片大片的方陣,伴隨著陣陣的鼓點與號角,雙方的軍隊都向對方碾壓了過去。

    秦國的大步兵方陣,一排排的長矛高高直指前方,每一個軍陣都像一隻隻巨大的刺蝟,緩緩前行,精銳的秦軍騎兵像狼一樣的在戰場上肆虐,尋找戰機,大白魚騎兵則隨著白顏令旗的揮動而隨時變換著陣勢,準備時刻出擊

    晉軍的刀盾步兵像是披著厚重甲冑的烏龜,行動緩慢卻無堅不摧,西北陌刀軍如牆推進,擋著皆靡,重騎兵所向披靡,像戰車一樣將戰場生生犁出一條巨大的暗紅色溝壑

    司馬德光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了,最終在收攏敗軍之後,吐血昏死過去,之後病逝。

    謝神策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揉著汗濕的腦袋,一遍遍努力回想夢中的情節。

    年輕的伍長奮力揮刀,就下了一名袍澤,背後卻被砍出一道巨大的傷口;身著鐵甲的將軍帶頭衝鋒,戰刀不知劃開了多少人的脖子,待將敵軍鑿穿之後,自己也受了重傷;不是很老卻白髮蒼蒼的老將裹著戰袍,站在巨大的地圖之前數個日夜都沒有合眼

    不對。

    謝神策坐在床上對自己說道。

    不對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夢可幾乎是最大程度的還原了當年的函谷關之戰,可謝神策總覺得某些地方不對。

    函谷關原屬西秦,沿著黃河一線,西秦狹長的領土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入了晉國的胸腹,直指心臟,雖說可以借河道之利順水而下,但畢竟單薄,根本禁不起大晉的三面夾攻,那為什麼在這種形式下,西秦敢於陳兵函谷關,對晉國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呢?

    別說晉國經歷了連番的大戰之後國力受損之類的話了,這些話,騙騙不知情的老百姓還行,但對於已經是緹騎司提督的謝神策,在大晉舉國卷宗都可以隨意查閱的情況下,任何官方的聲明都可以找到破綻。

    不錯,當年在十年中接連伐吳、攻宋,大晉確實顯示出了疲態,但是根基並未動搖!就算是南宋一連攻下了東海道的大片國土,也沒能對淮揚道形成多大的威脅,更不用說什麼大晉存亡危急之秋的話了。就算後來謝衣連下南宋五十餘城,因為戰線過長補給就困難而收兵,大晉也還是有餘力做出大反擊的。

    這種形勢下秦國「趁機」攻打晉國

    白顏是傻子麼?在大晉雖然疲憊卻舉國戰意高昂的情況下興兵這哪裡有半點天下第一名將的眼界與格局了?

    謝神策只看出了白顏或者說秦帝,膽子很大而已。

    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啊?

    好佔便宜的膽小鬼想乘機撿漏?

    然後強暴不成反被輪?

    要知道秦國最後可是損失了黃河一線深入大晉內部的大片國土的!

    所以謝神策覺得不對。

    沒有大的好處,就以身犯險,這絕對不是秦國先帝的作風。

    能與大晉先皇對峙數十年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會被眼前小利所蒙蔽的人。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秦國為什麼要打晉國呢

    晉國,晉國

    對了!就是晉國。

    一個大膽的想法慢慢浮出了水面。

    謝神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惡意了。

    簡直不叫惡意,而是污蔑了。

    晉國內亂皇子暴斃外患不斷秦晉大戰新皇登基

    這是借刀殺人啊。

    謝神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或許,也就能解釋很多事情了。

    爺爺極少參與朝政。

    錢伯安藏身太學院。

    王江淮未老致仕。

    司馬弼二十年不回晉都。

    大伯謝衣遙控西北。

    以及現在的王謝司馬、三家糾纏不清的姻親關係。

    還可以解釋為什麼慎皇子死於舊傷,嘉皇子死於風寒,先皇憂鬱而終,司馬德光為國捐軀。

    謝神策披起衣服,走到了院子裡,看著天空上數不清的星星,感覺那就像是一張大網,將整個世界包裹的緊緊的。

    「好大的手筆啊,好大的魄力,好大的心懷啊。」

    謝神策喃喃自語。

    他想起了千前新年時,奶奶在與他坐在佛堂門口曬著太陽說的那些話。

    田啟未必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好皇帝。

    這是,隋煬帝麼?還是唐太宗?

    謝神策不好做出評判。

    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任何人,謝神策越發的肯定,當年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或者,就像是自己想的那樣,也說不定呢?

    有些話,爺爺從來沒有說過,奶奶也沒有說過,大伯整天嘻嘻哈哈,父親太過風雲淡,母親對自己一直不怎麼喜歡,大伯母對自己溺愛到了極點。關於自己出生前的許多事情,或者說,關於自己來到這兒之前的許多事情,謝神策都不知道。

    他很想這個時候找周錦棉將從前的一些東西調出來看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件事,萬一真讓自己猜中了,那就是絕對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的。晉帝可以允許自己瞎折騰一些事情,包括在緹騎司中安插人手,但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將他的污點或者說真面目,扒出來公之於眾的。

    (ps:稍後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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