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一段落 文 / 蒼蠅尾巴
二十多名年輕人中氣十足的喊出了這句話。
花廳裡迴盪著年輕人們的聲音。
老人們的臉色顯得十分的陰沉。
先前謝神策一口氣說出來的那些話實在是誅心之言,讓他們隱隱有不安的感覺。此時這些年輕人一喊,他們才真正意識到了些什麼。
不光是他們,他們身邊的年輕人臉色也變得十分的難看。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句話,能進入緹騎司的就沒有笨蛋,怎麼會記不住這句最沒有用但卻是最重要的一句?只是他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明白謝神策這是要幹什麼。然而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謝神策已經將臉轉向了另一邊。
謝神策根本就沒想要他們回答。
這是在有意的落他們的面子。
而他們自己竟然乖乖的上了一個小當。乖乖的,也是有些怪怪的。
謝神策說道:「你們居然連這個都要猶豫。」
邢老說道:「提督大人,何必耍這些小心機呢?今天的事情不是公審嗎?那就讓老朽等看看,提督大人是如何公審的。」
「嗯咳咳。」謝神策咳了兩聲,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公審。這段時間緹騎司改組,大家都很忙,所以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審問什麼的,本提督就已經做過了,所以現在,讓大伙過來,就是想商量一下,該給關黨,定一個什麼樣的罪。」
「敢問提督大人,這『關黨』二字,從何而來?」
「自然是本提督說的。」
「荒唐,即便是關左莫真的有罪,提督大人又怎麼能擅自以『黨』稱之?」
「老人家你說的對。」
「那既如此」
「所以我請示了陛下。」
「那嗯?」
邢老猛然瞪大了眼睛。
謝神策笑瞇瞇的說道:「本提督知道稱黨是個什麼罪名,所以特地請示了陛下的。」
「陛下陛下知道了此事?!」
邢老大驚失色。
謝神策疑惑道:「怎麼?老人家不知道麼?公審自然是由陛下授權的,若非陛下英明,本提督又怎麼會查出關左莫是叛徒呢?若非陛下的首肯,本提督怎麼敢私自對緹騎司指揮使這樣的人物用刑呢?若非陛下的支持,你以為本提督會這麼大張旗鼓的讓你們過來麼?」
邢老往後看了看,一幫年輕人都低下了頭,邢老再回頭面對謝神策的時候,原本就紅潤的臉色更加紅了。
謝神策再:「怎麼?看樣子難道是他們沒告訴你這是陛下的意思?」
反對派中頓時大亂。
自從關左莫以及幾名緹騎司的官員全家被抓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們這些與關家有聯繫的退休老人,想盡了辦法打聽消息,但奈何他們已經出了緹騎司,根本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能聯繫上的緹騎司中人員,或是親友,或是子侄,都無法接觸到核心,數次碰壁之後他們明白了關家以及其他人應該是被謝神策嚴密的保護了起來,除了有謝神策親自下達的命令,誰也接近不了。
不光是晉都中得不到有價值的線索,在晉都之外,他們同樣也沒能收穫任何有用的消息。
不,不是沒有任何的消息,他們派出去的人要麼是再也沒能回來,要麼是帶回了諸如「接線人已死」或者是「無法與線人接觸」等情報。
老人們知道這一次是有人對關左莫動手了,而且動手的人就是謝神策,所以他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對謝神策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刁難與攻訐,包括了上書彈劾,對謝神策詩才的質疑,對謝神策在大灞城領導不力的攻擊,等等等等,幾乎涵蓋了謝神策的整個人生。
甚至有人為了破壞謝神策的形象僱傭了大批的地痞流氓在威侯府門前鬧事的。
當然這樣的人和事,最終被謝神威帶著十餘騎一次踩踏砍殺,留下了三十餘具屍體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收錢做事了,就連僱傭者最後都被謝神威找到並且打斷了雙手雙腿。
謝神策這一個月來只在威侯府與緹騎司之間奔波。經過威侯府門前鬧事一事之後,謝神策出門便加強了警衛,原來頗喜歡騎馬的謝神策現在也開始坐馬車了。
謝神威倒是陪了他幾次,但是後來又被謝神策拒絕了。晉陽公主在這段時間進宮的次數也明顯的多了起來。
後來老人們對謝神策的騷擾,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生活上,都沒有取得想像中的效果。最後,當謝神策宣佈要在緹騎司內部公審關左莫一案的時候,他們決定,一定要將關左莫保下來。
不然前期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不說,還會示人以弱,惹人笑話。
然而,他們這樣想,有些人的想法就未必能和他們保持一致了。比如現在,謝神策說的「陛下知道了」這件事,就沒有人告訴他們。而謝神策的「他們沒告訴你們麼」更是讓他們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坑裡。
謝神策是奉旨辦事的,他們這樣鬧是想要幹什麼?抗旨還是造反?
這其實是一個很明顯的坑,他們怎麼也不至於會掉進去,然而諷刺的是,他們就真的掉進去了。
居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件事陛下已經知道了?
謝神策暗暗歎息,年輕人糊塗也就算了,這幫老人是過來人了,怎麼也沒能想到呢?果真是一幫蛀蟲啊,只顧著挖自己面前的一點點肉末,卻忘記了案板上還有一把鋒利的刀子以及一個一直看著他們的屠夫。
眼界問題。
謝神策想要的目的達到了,於是重新坐回了位子上,歪著頭用手撐著腦袋說道:「你們無非是怕關左莫倒了,你們的利益會受到很大的損失而已,所以你們反對,你們鬧。然而你們居然都沒有想到關左莫是因為背叛才被抓?都以為是本提督為了清除異己才下的手?你們這幫老人啊,只是顧著自己眼前的利益,顧著為兒孫謀好處,卻都沒有想到你們依賴的大樹,上面的天空早已變了顏色。」
「說到現在,估計你們有人現在相信了那卷宗上面寫的大灞城之行緹騎司損失慘重的真正原因了吧?」
「都是我緹騎司的人,你們有妻子兒女,那些死去的司使就沒有麼?死了一百多個啊大晉多少年建立起來的情報網就這樣被打散了。你們知道嗎?現在大晉對鮮卑,幾乎就是半個瞎子了,西北軍現在看似清閒,其實比以前更艱難了。」
「當然跟你們說這個沒用,你們也不懂。」
「謝、提督大人,即便關左莫是叛徒,你也應該把他帶出來,讓大家親口問問他!你這樣嚴刑逼供之後,不經審核便直接定罪,怎能服眾?」一名反對派的老人問道。
這話依舊是針對謝神策,但是氣勢已經下去了好些。
其實謝神策在說話的時候底下依然是一片嗡嗡聲,但是主要的幾個人都在聽就夠了,至於那幫被人利用了的傻叉,謝神策才不會去管。
「想要看看關左莫,聽聽他怎麼說的?抱歉,沒有機會了。關指揮使在抓捕的當晚不幸身亡,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什麼?!」
「關指、關左莫死了?」
「他是如何死的?」
「怎麼會死?提督大人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
「」
謝神策看著再次激動起來的反對派,除了幾個老頭子能控制得住情緒,年輕人包括一些中年人此時都要謝神策給一個交代。
這群笨蛋啊周錦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謝神策淡淡的說道:「本提督不需要給你們解釋,本提督只對陛下負責,只有陛下才能要求我給出解釋。你們,沒資格。」
「你、你」
「怎麼?你以為本提督說的不對嗎?」
謝神策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那些人,對著幾名臉上陰晴不定的老人說到:「你們今晚能來,而且站在了這一邊,那就要有心理準備。老實說,你們現在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吧?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該來?所以啊,你們應該後悔的。但是後悔也沒用啊,你們走不了了,一個都走不了了。」
反對派頓時炸開了鍋。
「謝神策!你想幹什麼?」
「我等皆是陛下親命的緹騎司官員!你莫非要對我等不利?」
「你真敢對我們動手嗎?我們可不是叛徒!」
「大膽!你可知我父親是誰?!」
花廳安靜了下來。
人們紛紛看向那名喊出「我父親是誰」的年輕人。
「哈哈哈哈哈」
花廳右側的一群人中爆發出一陣狂笑,有人居然笑彎了腰,眼淚都流了出來。
左側有人看著自己的這位同伴,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
太丟臉了。
謝神策笑了笑,問道:「你父親是誰?難道緹騎司因此動不了你麼?」
不待那年輕人回答,謝神策大吼一聲道:「綁了!押進大牢!本提督倒要看看,他父親到底是誰,要怎麼把他活著帶出去!」
謝神策一聲「綁了」之後,便有兩名黑甲衛持刀上前,然後用繩子將其捆了個結實。那人剛要叫饒命,嘴巴就被一根繩子套上了,直到被拖出去後都說不出一個字。
花廳再次安靜了下來,幾名老人從謝神策陰鷙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殺意。
「你們這些人啊,就是一群眼目寸光的老鼠,成不了大事。或許你們有著輝煌的過去,都為這個國家流過血,受過傷,為大晉做出了這樣或那樣的貢獻。但是你們如今已經老了,你們不再有當年的雄心壯志,不在有當年的宏圖抱負,你們眼裡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在你們離開緹騎司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忘了當年進入緹騎司時發下的宏願。你們已經忘了陛下的期盼,你們已經辜負了大晉百姓對你們的期望。」
「所以,你們去教司院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教司院,等若是養老院式的監獄。
聽到這句話,老人們都憤怒了起來。
「你憑什麼?敢把我關到教司院?」
「我們都是有功之臣!沒有陛下的旨意你動不了我們!」
「謝神策!就是謝道濟也不敢對我這樣說話!你安敢如此!」
「」
謝神策不屑的笑了笑。
「我做的一切,都將由我親自向陛下說明,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至於你們」
謝神策看了看暴怒不已的一幫年輕人,然後說道:「下獄吧。反抗者殺無赦。」
然後從花廳後方以及大門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甲衛,甚至屋頂上還有數十名弓箭手。
反對派當然不會束手就擒,在謝神策說完之後便發動了暴/亂。有人向謝神策衝去,有人向右側擠壓過去,也有人與黑甲衛交上了手,想奪下兵刃。
暴/亂很快便被鎮壓了,反對派一共死了十三人,剩下的人或傷或沒傷,都被綁了下去。
邢老被帶走前看了謝神策一眼,說道:「你好狠的心啊。」
謝神策笑了笑,沒有回答。
很顯然,這些人當中,最後能活下來的,絕對不會超過三個。而這些人的家人,只要是有知情的,肯定會在接下來極短的時間內被殺死。當然對外,這些人都是因公殉職。
隨後緹騎司公開了關左莫的叛國罪,在午門外被凌遲處死。當然那個時候,關左莫早已經死了,儈子手凌遲的,不過是被緹騎司用秘法保存起來的關左莫的屍體。
同時被處死的還有關家一門一百零三人,以及另外的二百多人。
那一天,一共換了十三名儈子手,砍崩了十一把大刀。事後一共用了三天才將所有的血跡沖洗乾淨。
自此之後,緹騎司內部的改革就變得容易得多了,然而只是相對的容易,不過敢於粗暴反抗的人,明顯少了。
緹騎司內部的反對力度小了,殺的人也就少了。在緹騎司之外,比如晉都朝堂,比如各道各州郡,死的人則是不計其數。據周錦棉統計的數據顯示,大約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經過四個月的時間,大晉國幾乎從內到外都被清洗了一遍。
正隆六年,便是在這種環境下,緩慢而迅速的走過了四個月。
謝神策最後終於在那份有著十餘人資料的卷宗上,蘸著硃砂,寫下了一個潦草的「殺」字。
這一次的緹騎司改革,在大晉歷史上被稱為「血腥四月」。
不是說血腥的四月份,而是說血腥的四個月。
謝神策看完了最後一份文件,到監察司看了看,然後又到文書處——現在還是文書處,原因是周錦棉反對秘書司這個名字——找周錦棉聊了會天,便乘著馬車回了威侯府。
在見過老太傅與謝裳之後,謝神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謝老三打開門,謝神策便聽見了裡面清脆的笑聲。
王解花來了。
(ps:明天回家了開始寒假模式!
明天估計更新會比較晚。
請用《泡沫》清唱下面的話:
沒有存稿的人是苦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