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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八章 將要何去何從 文 / 蒼蠅尾巴

    這是不容於皇帝。

    也就是不好的一面。

    謝太傅也說了,不容於皇帝不等於不容於大晉。

    前面是雖然,這裡是但是。

    容於大晉就是謝家繼續存在的機會。

    朝堂離不開謝家,邊疆離不開謝家,大晉內外都需要謝家,這就是謝家雖然觸動封建皇權的底線了,卻依然存在而且越來越強大的根本原因。

    只要國家離不開你,皇帝喜不喜歡你又有什麼歡喜呢?

    皇帝從哪兒找到代替品?既然找不到代替品,那麼目前這個必需品就丟不掉。

    而皇帝要找一個替代品的話,謝家不會給他機會。

    說了這麼多,其實都是廢話,誰都懂。問題的關鍵是,謝家究竟要怎麼辦。

    謝神策沒有問謝太傅,即便他問了謝太傅也不會給出答案,因為這件事變數太多,一切還是要謝神策自己摸索。

    謝太傅已經在前幾天以身體不適為由交出一些權力了,而且將會逐漸的將所有權力移交出去。

    皇帝已經答應了。

    這算是默契的保持了某種平衡。

    謝神策回到小院子,綵衣拿過來一封信,是王解花寄過來的,信中隱晦的提到了一件事情:王青鹽的婚事。

    謝神策看出了端彌。王青鹽被迫要與某人訂婚。

    謝神策眼中很快燃燒起了熊熊怒火。

    本來以王解花的性情,這種事情她是不願意插手的,但是既然她有了這個意思,那麼也就是說明這件事已經摀不住了,王青鹽的倔強態度已經超出了王家的底線,所以只能用強了。

    王解花的措辭很委婉,但謝神策與她相處十年,豈能看不出來?何況此次沒有收到王青鹽的來信。

    謝神策很快用冰塊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與謝神策有婚約的是王解花不是王青鹽,所以王青鹽與人訂婚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難道你想讓一個女子的父母放任他們的女兒為了一個已經訂婚的男人終身不嫁?

    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女兒的妹夫?

    王岱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再嫁給自己侄女的丈夫。除非這個人是皇帝指定的繼承人,否則你就是當今太子又怎麼樣?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王家的就愁了?

    所以說,王家讓王青鹽嫁人不難理解,讓她嫁給誰就是值得琢磨的事情了。

    謝神策決定拆散這樁婚事。

    所以他得先弄清楚,王家要王青鹽嫁的人,到底是誰

    在王家大院,一座清淨的小院子外,一名老嬤嬤端著一個食盒敲門走了進來,待她進來之後,一名中年婦人隨後將院子關上,又上了鎖。

    老嬤嬤走近一扇門,喊到:「小姐,開門吧,該吃飯了。」

    門過了很久才打開,走出一名身穿書生袍的女子,黑直的長髮並未束起,手中拿著一個泥人玩偶。乍看清新,細看卻是雙頰消瘦,眼窩深陷,明顯十分的憔悴。

    「有我哥哥的消息了麼?」

    老嬤嬤自然知道「哥哥」是誰,即便王青鹽省去了「哈尼」,她也知道是在說謝神策。

    老嬤嬤有心說實話,卻又想起王岱的嚴令,於是狠下心說道:「小姐,還沒有呢。」

    看王青鹽癡呆的眼神,老嬤嬤又加了一句:「興許是早就死了呢。」

    王青鹽默默的拿起食盒,走進房去,老嬤嬤跟著進來,之後又拿出上一頓的食盒,跟婦人告了別,請婦人開了門再出去。待她出去之後,婦人又將門鎖開了起來。

    那婦人走到門前,推開門進來,看著王青鹽坐在桌前只是看著人偶不吃飯,再也忍不住了道:「姑娘,你好歹吃一口吧。」

    王青鹽似是沒有聽見。

    那婦人見王青鹽毫無動靜,便走到王青鹽對面坐下,說道:「姑娘啊,那謝神策或許真的早已死了。」

    王青鹽似乎是聽到了「謝神策」三個字,猛然驚起,抬頭看著婦人說道:「葉姨有哥哥的消息了麼?哥哥他還活著麼?他怎麼不來看看我?」

    葉姨欲言又止道:「小姐,我不知道。」

    王青鹽眼中、將將要露出的希望瞬間熄滅了。

    葉姨在心裡哀歎一聲,說道:「姑娘,我與你在這裡已經將近一個月了,與外邊也沒有聯繫,謝神策有沒有死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姑娘你再這樣不吃不喝,你卻是會死的!」

    王青鹽空洞的眼睛對著手中的人偶,又不說話了。

    葉姨又說了幾句,見王青鹽只是毫無動靜,只得放棄了。

    她與王青鹽自從二十多天前被關在這裡以後,每天除了送飯的老嬤嬤,就再也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她被王岱指派到這裡以後,只是負責王青鹽的生活,其他事物一概不知,所以她也不清楚謝神策到底是死是活。

    然而事情的重點不是謝神策死活,而是老尚書發話要為王青鹽定下一門婚事。王青鹽抵死不從,就被關到這裡了。本來就是在面壁思過中,中間又突然收到了謝神策謝神策生死不知的消息,所以王青鹽身心俱疲,幾近崩潰。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中,王青鹽不光精神恍惚,連身體也快支持不住了。

    葉姨只是一個下人,當然在下人中算是上人了,這種事情也還是無能為力。

    她是王青鹽的奶媽,是王青鹽的貼身護衛,是王青鹽最知心的朋友,她可以且願意幫王青鹽做任何事。只要家主允許。

    家主不允許的,她自然不能做

    在如今的淮揚道,出了一名頗為有份量的大商,叫做張相。

    這名商人據說是與淮商有關係,通過做燒烤飲食生意發家,然後又經營一系列女人用品,像什麼護膚品啦,內衣啦,面膜啦等等,賺足了銀錢。

    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內做到身家萬貫,對於善於經商的淮揚道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做到腰纏百萬貫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何況有身份的人都是見過這位張相公可是與淮揚道商界的執牛耳者王岱有過照面的。

    這裡的照面不是打了個照面互看一眼這麼簡單,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意上的交情,而且有人看到王岱私宴便請了此人。這可不是一般商人能有的殊榮。

    最近有一條關於張相公的勁爆消息,那就是張相公身邊出現了一個猥瑣乾瘦的男人。

    這個男人據說是張相公的遠房親戚。

    這個人很有頭腦,甫一出現,便幫助張相公漂漂亮亮的處理了幾件生意上的糾結紛,讓張相公多賺了不少錢。

    於是這個人便被張相公帶在了身邊,時常出入一些重要的生意場合。

    當然,舉賢不避親,這個在商業發達的淮揚道並不是什麼好值得談論的事情。讓淮揚道人津津樂道的是,有店小二居然看到這個男子深夜出入張相公的房間,而且是只穿了一條褲子!

    於是淮揚道人沸騰了!

    淮揚道甚少刀兵,百姓又生活富足,因此奢靡之風也是很濃重的,這樣的生活自然是緋聞八卦滋生的樂土,於是繼王鼎王大都督與貼身侍衛傳出緋聞後,淮揚道又再次傳出了一個同性間的緋聞:張相公與張三豐。

    順便說一句,張三豐就是苟三,就是三蹦子。為了避人耳目而隨張相姓了張,又取了三蹦為名,張相嫌張三蹦難聽,便改成了張三豐。

    這個緋聞之所以鬧得人盡皆知,並不是因為這兩個人地位有多高,人們在意的是張相公的品味。

    (三蹦子的長相,在前文就已經介紹過,實在是太過角色化了。)

    人們驚訝於張相公的獨特品味之餘,也有人敢於當、眾攜帶「好友」出入公共場合了,在被人質問時都說道:「人家張相公連張三豐那樣的人都敢整日帶在身旁,我這相好的怎麼也比張三豐好看吧?他都敢帶我為什麼不敢帶?」

    一時間龍陽之好再次蔚然成風。

    甚至有人在請張相通融生意的時候就送了兩個面容奇醜、枯瘦如柴的男子。

    當然敢這麼送的人無一不是大大的賠了一筆。

    如今這位在淮揚道大名鼎鼎的三蹦子三爺,正在琅琊山上的一座寺廟裡。

    他在大師兄的房間。

    大師兄今晚在王家,當然不是做客。實際上,大師兄是去做賊的。當然不是偷東西的,而是送東西的。

    此時大師兄憑借輕盈靈活的身法穿過王家護衛的重重警戒,來到了一座安靜的小院子裡。

    在陰暗處後退幾步,然後加速奔跑,只是一躍,便跳過了青瓦馬頭小圍牆,落地時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大師兄是蹲著落地的,於是他繼續彎著腰,來到了一扇門前,輕輕的推開了門,然後又掩上,輕手輕腳來到了王青鹽的床前。

    大師兄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鼻煙壺,在王青鹽的鼻尖下來回晃了幾下,王青鹽便慢悠悠的醒來了。

    王青鹽精神不濟,半夜醒來陡然發現床前有個人影,一下子座起身來張口便要叫,卻被大師兄一把摀住了嘴,然後大師兄在嘴邊道:「是我,不要叫。」

    王青鹽看不清來人的面孔,但一驚之下精神倒是清醒了很多,也聽出了來人的聲音,於是平靜了下來,輕聲問道:「師兄?」

    大師兄鬆了口氣,輕聲回答道:「是我。」

    王青鹽哦了一聲,迷迷糊糊的準備再次躺下,然而剛一躺下便再次起身,張口又要叫。

    大師兄何等身手,自然又是一把摀住了。

    王青鹽的淚水已經流到大師兄手上了。

    「哥哥是不是已經死了?」

    「你別出聲,神策沒有死,他回來了。」

    王青鹽聞言,渾身顫抖,眼淚無聲滴落,很快打濕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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