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四章 :請君入甕 文 / 水無暇(書坊)
明哥這樣的也被她唬的一愣一愣,他是個有眼色的,見旁邊站著個人高馬大卻始終不開口的男人,難道說這丫頭的膽突然肥了,是因為這個人?
想一想,他握在手裡頭的那些線,好像又對不上號。
明哥有些糊塗了,姿態卻依然擺得不錯:」王四,把白家還的銀都撿上,都是白花花的銀,不能就這麼扔在地上。」
王四氣得兩眼冒火,還彎著身一錠一錠撿起來。
白棠才不要看他的功架,張嘴就問道:」我弟弟呢,要是我弟弟少了一根頭髮,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看我這人斯斯的,像是會做出心狠手辣之事的嗎?」
白棠一想到家裡那團糟心,咬著後槽牙道:」反正也沒看出你是個好人。」
明哥還真是發不出脾氣了,人家都這麼直接了,他想反駁也張不開嘴。
「你弟弟沒事。」
「我必須現在馬上立刻看到我弟弟!」
「這麼厲害?」明哥揚天笑了笑,本來被那場突發的變故,擠兌到蓮花村,他是一肚的怨氣,被白棠指著鼻罵了幾句,反而松暢了。
要說男人骨裡都有點輕賤,特別對面是個長相不錯的年輕女。
要是換個大嬸,他絕對不會這麼縱容著。
「王四,帶白家姑和這一位……」明哥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石永言,「怎麼稱呼?」
「在下姓石。」
「石兄弟一起進屋來坐坐,地方小,別介意啊。」
說完,他一個轉身,真的就進屋去了。
王四見明哥的興致大好,懷裡又揣著銀,倒是不發火了,甕聲甕氣道:」進來吧。」
「石頭哥,你說石娃沒事吧?」
「看樣不會有事,主要還是逼著你還債。」
「那就好。」
只有石頭哥才知道,她那股氣勢都是裝出來的,不裝不行啊,已經快被逼到絕了。
白棠隔著衣服,後背一層涼汗,她是掩飾的很好,但願明哥不是火眼金睛。
院很大,陳設很周到,與外頭蓮花村那股鄉村氣息截然不同。
白棠不得不承認,明哥這人還挺會過日的。
他已經端起一杯熱茶在喝,頭一揚:」坐吧,坐下來好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錢都給了,把弟弟還給我。」
明哥還在喝茶,對她的話只當聽不見。
石永言輕輕從後面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先坐下來,既然肯放行進屋,想必是要和氣相談了。
白棠不明白的是,明哥和白家的關係,不就是債主和欠債的,她已經帶了錢而來,銀貨兩訖,
按理說,銀二十兩給了,把石娃放出來,讓她帶走就完結了,還要讓到屋中來,難不成還要喝喝茶,談談心?
有個清秀的丫環出來,斟茶倒水。
白棠被明哥的排場給驚了,這是蓮花村,居然隨身帶著丫環伺候,這是不怕被人知道,他有錢是不是?
也難怪石頭哥一打聽就知道明哥落腳在這裡,本來就沒打算瞞著人吧。
「聽說,平梁鎮上的余家倒了,是你幫襯的?」
白棠一口熱茶進口,噗地全部噴在地上。
這是誰造謠生事,那麼大的帽扣下來,她的腦袋承受不起啊。
「看你的反應,就算不是直接參與的,多少是知道點內情了?」明哥笑著說道。
白棠沒有急於否認,這種時候,越描越黑四個字,她是會寫的,她要聽明哥說什麼,才方便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回應。
「你不用擔心,我同余家沒什麼關係,雖然同在平梁鎮上,他們一家眼高手低,從來沒把別人放在眼裡。」
話說的很婉轉,白棠哼了一聲,不就是說,你明哥是個混混,余家不管怎麼說,都是朝官的出身,要是能看得上,與你稱兄道弟的,那才叫人笑掉大牙。
「所以,就算我猜到了真相,也不會對你不利。」明哥眼睛彎彎的,看著白棠,」有一筆好買賣,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白棠又去看坐在旁邊的石永言,這局勢越來越玄妙了,本來是他們追著來討要人的,結果對方早有準備,單單等著她出現,單單等著她入甕。
石永言皺了下眉毛,進來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打量過院裡的情形,這裡絕對不止個人。但是其他人藏的很好,想必不會輕易現身,這個明哥沒什麼惡意,雖然有些話,他沒聽懂,但是白棠應該懂。
原來討債是一碼事,讓白棠過來說話,才是重點。
他還以為有一場惡仗,看起來,是不需要了。
「你走以後,我娘吞了耗藥。」
白棠把這一句話說得異常平靜。
明哥怔了怔,顯然這個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果我說,雖然帶走了你弟弟,我也沒逼著你娘去死,你信不信?」
「逼著我娘吞耗藥的,是因為你說的那一句話。」
明哥想了想,攤開問道:」你娘可救回來了?」
白棠冷笑了下,真是個伶俐人,和聰明人說話很省力氣。
明哥問她的娘死了沒有,要是沒死,怎麼都還有迴旋的餘地,要是死了,那麼就是深仇大恨,後面再大的好處都無法打動她了。
「我娘要是沒救回來,剛才砸給你的就不是二十兩銀。」
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他血債血償。
這話裡頭戾氣大,明哥沒直接搭話,知道就算人救回來,她一肚的氣沒地方撒,這會兒有求於她,自然不能得罪她。
但是,這裡算是他暫住的老巢,多少眼睛看著,他也不願意在這麼個小姑娘面前落下面。
要是,她橫起來,要扇他耳光,他是躲還是不躲呢?
屋裡,一下安靜了。
這個時候,明哥有點後悔讓王四站在身邊,王四的腦,他很清楚,絕對不會在尷尬的時候救場,不破壞氣氛已經很好了。
但是,雙方僵持,總要有人打破。
「白嬸兒暫時性命無憂,回頭還是要有個說法,禮數,才能過得去。」
明哥幾乎是很感激的看了石永言一眼,這人看著沉默寡言,卻又不那麼簡單,他看的人多了,有多少本事,兩眼就能夠掂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