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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山神陵篇 第三十章 小黃雀 文 / 夜任

    聽到這個名字,我馬上就警覺了起來,,他已經不再是我們隊裡那個學習超好的眼鏡兄了,他是屬於黃雀的成員!

    小王爺也驚得倒抽一口氣,小聲問道:「黃雀怎麼滲入到南海來了?」

    我們全都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現在沒法回答,其實仔細想想,根本也不需要回答:

    黃雀會緊盯著他們感興趣的課題,然後會用盡方法來竊取錦夜的果實,我們這一隊人在冬爺的帶領下,是申請了造化玉牒的長生項目的,顯然他們在絞盡腦汁的想從我們這兒得到第一手情報。而從蓬萊逃出的李柏山以及鯊魚號上的那些人們,目的和我們是相仿的,只是路線不同。既然如此,神通廣大無孔不入的黃雀當然也得分出精力來朝他們下手才是。

    黃雀的手段防不勝防,其中監聽可是他們的拿手好戲,我們在北極海底的時候,已經從查爾斯的眼珠子攝像頭上有所領教了。既然鼕鼕來過白舒洋的這艘船,搞不好這裡的監控信號已經被他們動了手腳,能夠在電力耗盡以前傳達到黃雀的眼睛中去!

    所以林醫生才會趁著即將斷電之際,突然的演了一出我們身心俱疲想要返回潭門鎮的戲碼,這樣至少能混淆一下監控方的視線,對我們放鬆些警惕吧?

    大家沉默了一會兒,耗子突然拍了一下手說道:「老子知道了,三沙市上的那個郵筒就是他拆的!」

    我的記憶往後倒,回到了大家搭著伍書喜和黑大個兒的船隻,停靠在三沙市永興島沿岸的時候。我們扛著幾隻裝滿了大陸貨的箱子去給超市送貨,路上途徑了三沙唯一的一個郵筒,蘇麗妖藏著魚鱗的信件就來自那裡,可是耗子用他的獨門秘籍開了鎖以後,我們發現那把鎖已經被強行拆開過一次,內部的幾個小構件都被破壞了。

    耗子很確定的接著說道:「他應該是盯上了鯊魚號那幫人,要麼想阻止他們與外界聯繫,要麼是想拿出信封裡的東西,總之目的是把蘇麗妖的信給取出來,但是手法太差,一時半會兒的沒成功,結果等到了破壞鎖芯能打開門的時候,那信已經被郵差給寄出去了,他撲了個空!」

    我算了算時間,蘇麗妖那封信件寄出來的時候,我們還在禹陵裡要死不活的掙扎著,那麼鼕鼕他和我們自北京的聚仙樓一別之後,已經在南海這邊呆了蠻長的一段時間了!

    「保準是春生教他的方法,看樣子學的很一般嘛……到底還是個小黃雀,太嫩了!」耗子表情有些黯然神傷的,苦笑道,「以前春生的手法就是我們三個徒弟裡最差的,還好意思教別人呢……鼕鼕這小兔崽子早說想學的話,老子倒是能包教包會啊……哈哈哈,那到了現在豈不是坑了咱們自己人?」

    我想起來是耗子除了死去的猴哥以外,另一個同門師兄弟,又是冬爺一直關愛著的弟弟,現在這兩個人攪和在一起,共同為黃雀服務,而我們站在錦夜的這一邊,跟他們的關係如此的親密,卻恰恰是操戈對立的,這可真是諷刺!

    「鼕鼕在錄像帶裡都幹了些什麼?」我也跟著歎息起來,向我們愁眉不展的隊長問道。

    「他在指揮著別人搬運東西,看那架勢,獨當一面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不是看到了臉聽到了聲音,我根本不能相信,那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弟!」

    我多少還是能理解一些冬爺的心情,這種至親就在眼皮子底下背叛的感覺,一定是讓他傷透了心了。無邊無際的夜色裡,天上的雲層和水裡的波濤同樣在翻滾著,我想起初次抵達潭門的那個晚上,冬爺告訴我的那些「家事」,想著那個無月之夜裡,天上的銀河落在海洋中的圓環倒影,隱隱的感覺鼕鼕出現在南海,並不全是由於黃雀在追蹤李柏山一行人,他的媽媽冬星彩是從這裡懷孕,然後退休離開了錦夜的,這回由鼕鼕一個小黃雀出馬到這裡來,會不會跟他的媽媽有關係?

    我們都想到了這一點,念著那點兒舊情,我又有點可憐這個沒有父親的眼鏡兄了,他畢竟還太年輕,也許……他還能回到我們的身邊來?

    耗子哥想點根煙,卻發現那根煙從中間折斷了,煩躁的把剩下半截都搓成了一個團,遠遠的拋到了雜物堆裡去:「看樣子前面的路是死活都避不開黃雀了,咱們知道他們在,他們也知道咱們來了,怎麼著冬爺,既然撕破臉皮了,跟他們幹一場?」

    「這樣也好,捅破這層窗戶紙,誰也別遮遮掩掩的,背著我耍什麼陰謀手段了,他們的進度比咱們要領先很多,南海來都來了,沒有什麼好怕的,一切工作照常進行!」冬爺長呼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萬一……萬一遇到了鼕鼕,不要留情面,對錦夜不利的,就是對我不利!干擾我們,或者再想從我們這裡撈走點什麼信兒,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我全當沒有這個弟弟了!」

    話是這樣說,但我清楚冬爺是個宅心仁厚非常重感情的大哥哥,真要到了不得不與鼕鼕面對面的時候,他真的能狠下來心嗎?他心裡該有多痛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態才好,想起303的監控錄像中怪人和小卷毛最後的對話,我壯著膽子帶著手電起身返回了船長室。這個房間裡全是行船用的設備,可不會擺著一台音響,我聽到的那段音樂是從哪裡發出的呢?

    進入漆黑的艙室還挺讓人害怕的,我用手電光束掃了掃,在破裂的窗戶旁邊、擺放在角落的一個三角櫃上,我找到了一隻表面有些掉漆的八音盒。

    打開以後,清脆悅耳的那段樂曲就從這個其貌不揚的小木盒裡飄了出來,傳到了這只死氣沉沉毫無光亮的鬼船上來。

    我抱著八音盒走出去,外面的大家立馬安靜了。

    「這是《桑塔露琪亞》?白船長還喜歡收集這種玩具嗎?」冬爺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接過我手中的八音盒,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

    八音盒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只是一直被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看起來也沒什麼損傷。蓋子打開以後,一包防潮的乾燥劑夾在空隙裡,隨著音樂的響起,還有一隻小巧玲瓏的水晶帆船在海水般的鏡面上旋轉了起來,看著讓人的心情變得很柔軟。

    【看小船多美麗,漂浮在海上,隨微波起伏,隨清風蕩漾。

    萬籟的靜寂,大地入夢鄉,幽靜的深夜裡,明月照四方。

    在這黑夜之前,請來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亞,桑塔露琪亞。

    在這黎明之前,快離開這岸邊,桑塔露琪亞,桑塔露琪亞。】

    冬爺盯著那艘水晶小帆船,跟著輕聲哼唱了起來,我想起這首歌的確是蠻經典的,我上學的時候,班裡為了參加合唱比賽還專門準備過這首歌呢。

    「等一下冬爺,你說這首歌叫什麼來著?露琪亞?這個名字有什麼深意沒?」小王爺突然打斷了我們的音樂欣賞,他的手裡拿著一本包了邊兒的老式相冊,那是耗子和冬爺從活動室翻出來的東西,「你們看看,為什麼這第一頁上寫了這幾個字?」

    我把八音盒蓋上,伸頭一看,發黃的牛皮紙上寫了一行鋼筆字:。

    我們想了一會兒,有點感覺肉麻,這顯然是情侶之間才會使用的情話吧,相冊裡記錄餓,就是這對情侶之間最美好的時光嗎?

    可是翻開第二頁,我們就有點不知所措了。這是一張很復古的黑白雙人合照,女士的頭髮上戴著一小片繡滿了花朵的白紗,滿臉甜蜜的笑容,看樣子像是一張時代久遠的婚紗照,可是旁邊的男士位……

    能看出來他也很隆重的穿了身西服,領帶打的板板正正的,可是,他沒有臉。

    他面孔的位置,全被黑色的畫筆塗上了亂糟糟的線團,根本就分辨不出五官來。

    再往後翻一頁,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孩子很小,頭上紮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媽媽把她抱在懷裡,頭倚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丈夫坐著也顯得很身材很高大,可是這張的臉孔也是黑的!

    繼續翻,基本上都是這一家子的生活照,看的出來他們一家相親相愛,日子過得很幸福,但是十來張照片中,只要是出現那位身材不錯的男士的位子,他的臉全都是被塗黑了的!

    「**,這誰幹的,多大仇啊……照片都拍的蠻好啊!」耗子哥奇怪道,「幹嘛專門把這家男主人的臉塗掉?」

    相冊到了最後,是一張大船的全貌照片,雖然看不出來顏色,但是這個形狀,不是和我們圍繞白舒洋的鬼船觀察一周所看到的樣子,沒有多大的差別嗎?

    我指著音樂盒,和小王爺對視一眼,我們都想起了303監控錄像最後的畫面中,小卷毛說的話:「《桑塔露琪亞》,來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長最喜歡的曲目。」

    八音盒是從船長室找到的,那應當是白舒洋所珍視的物件,相冊裡的一家三口是父母抱著一個小女兒,難不成……第一頁上寫的那個「桑塔露琪亞」,指的就是年輕時的白舒洋?

    那麼能喊出這個稱呼來,寫出那句情話,還送了八音盒的男人,肯定就是白舒洋那位西沙戰役中犧牲的烈士丈夫了,是他出現在照片裡所有的臉孔,全都被塗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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