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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山神陵篇 第九章 伍書喜 文 / 夜任

    家在這兒的房子是空的,他只會偶爾回來潭門這邊休息,我們要想找到他,最好還是去三沙市他的另一個家裡。

    而所住的位置,距離這兒也不過三百米,我們找準了方向很快就站在他家的門口了。

    這個老頭的房子打滿了補丁,門口的大缸裡存滿了颱風帶來的雨水,顯得這一家有些寒酸了,但是仔細看,每一塊當做補丁的木板都被打磨了邊緣,釘子在四個角上的位置都相差無幾,看來這個老傢伙做事比較認真,手藝還是很精湛的。

    敲了半天,門沒開窗戶開了,一個光著上身,頭髮上頂著一頭泡沫的老爺爺很疑惑的看著我們:

    「儂找哪個?」

    「呃,你好,伍書喜船長是吧,我們是外地來的,想向您請教點事……」

    冬爺很客氣的剛一開口,那老傢伙就「呯」的一聲把窗戶關上,嘩嘩的流水聲響起,他又進屋繼續洗澡去了!

    「當過船長的人是不是都這麼自大……」我想起鯊魚號的吳錦城,對於這個很牛逼的稱呼沒什麼好感,我轉頭拉了一下稍有些愣神的林醫生,「怎麼樣,剛才那張臉你有印象嗎?我看他和你家的人還真有幾分相像呢……」

    「不對,不是他。」小王爺搖搖頭,拉著我們要離開,「雖然就說了一句話,聽起來是有些南方口音,但他應該是上海人吧!」

    林醫生也點點頭:「我們不發『儂』這個音,伍書喜這人可以忽略了。」

    這麼說林岳如果改了名字,唯一的可能就是邱善了?

    大家覺得站在這兒完全沒有意義,那個伍老頭都不給我們道別的機會,便轉身就要回去,結果這時候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老頭嘴裡含著牙刷走出來,邊在門口晾上衣服,邊揮揮手示意我們進屋。

    大家相視一眼,覺得剛找上門來就這麼走了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只好說了幾聲謝謝走進了怪老頭的家裡——

    我簡直不敢邁步,他家怎麼收拾的這麼乾淨啊!

    可以說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了,這個時間段還刷牙洗澡晾曬衣物,這個老頭大概有點潔癖吧?

    室內果然像我們在外面猜測的一樣寒酸,一台電視、一個餐桌就是客廳的全部裝點了,我們都找不到能坐下的凳子!

    伍老頭自顧自的關門走回來,「呼嚕呼嚕」漱掉口中泡沫,把一條白毛巾搭在身上招呼我們道:「隨便坐吧!」

    大家有些尷尬,這椅子沙發都沒有,怎麼坐?坐下以後說什麼?

    冬爺硬著頭皮帶著我們盤腿坐在地上,遞過去一根煙想拉近一下距離,人家還擺擺手拒絕了。

    「儂找我做什麼事?」

    「聽說您是帆船時代的最後一批船長,我們敬仰好久了,特意來拜訪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前來拜訪,也沒有帶些禮品來?」

    伍書喜一句話讓我們有些臉紅,大家心裡堆積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能拉攏男人之間關係的香煙,我們身上還真的沒有其他能送人的禮物了,來的也急,誰都沒想到這茬去!

    「沒有準備禮節,就是突然之間決定找我的吧,直接說,到底有什麼事?」伍書喜毫不客氣的就拆穿了我們,我看了看林醫生,覺得這傢伙的性格脾氣簡直和林家人沒有區別!

    「我們在找人,想去西沙群島,情況很急,您的經驗最豐富,所以什麼也沒準備就突然之間來拜訪很不好意思!」小王爺話鋒一轉,半真半假的,伍書喜這才收好毛巾放鬆了警惕。

    「我已經老了,這些年來找我的人越來越少,真倒難得有外地人請我去西沙,趙村長給你們指的路吧?」

    冬爺順著小王爺的借口繼續說道:「對,我們一起來的夥計少了一個,應該是失蹤在產海蟹的那片暗礁到西沙礁盤之間了,趙村長說這事兒得找最有資歷的人問問才能有眉目,我們這才緊急往您這兒趕!」

    「失蹤了啊……看儂這麼急,應該是發生不久的事情,颱風上來時那人沒的?」

    我一看這個老傢伙說不定真的能在尋找怪人這件事情上幫到忙,趕緊點點頭。

    「有三種可能,但是都無法斷定,一個一個排除吧。」伍書喜套上了一件非常常見的白背心,從冰箱裡取出一盒剩米飯,也不用加熱,直接就往嘴裡送,「下午我要出航,沒空處理你們的事情。不過我會經過海蟹礁和西沙,儂想去找找線索的話,可以跟著去,我家裡沒有菜,要吃中午飯的話儂自己解決一下。」

    我很想問一問他嘴裡的「三種可能」究竟是哪三種,可他後面一句話擺明了是下逐客令,叫我們下午出海時再來。

    冬爺非常客氣的站起來朝他致謝告別,拎著欲言又止的我便走了出去。

    「冬爺,第三種可能是什麼?第一種是人已死,第二種是被綁架,怎麼還有第三種?」

    耗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遠處,悄聲問道:「臥室牆上那個看見了沒?」

    「看見了,應該是同一樣東西吧!」小王爺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了我們從林楓的筆記本上拍下的照片。

    他向後翻了翻,將那張奇怪的像魚骨頭似的塗鴉擺在了最上面,對著林醫生說道:

    「你爺爺的畫工可有點兒遜啊……本王覺得熟悉,想了半天,要不是耗子使了個眼色還真想不到這上面去呢!」

    我愣頭愣腦的聽了半天才知道,雖然我們只是坐在了伍書喜客廳的地板上,但從耗子那邊的角度,是能夠窺見臥室的牆壁的,而在那面牆上,他們都看到了一樣眼熟的東西——

    就是林楓筆記中的這個魚骨頭!

    其實如果是單純的魚骨頭,出現在任何一個船長家裡都是尋常,人家出海的人,連鯊魚都能捕撈到,掛副骨頭在家裡回憶往昔歲月又有什麼不妥呢?

    可是林楓的這幅畫啊,我們為什麼說它是「疑似魚骨」的塗鴉呢,因為從畫上看,我們不能斷定它是什麼種類的魚。

    魚尾巴很清楚,中間一條脊椎線也非常明顯,但是它沒有頭。

    其實生物體死了以後,如果不看頭的話,我們這些非生物專業的外行人是很難分辨得出它們確切的名稱的。陸地上的獸類基本都是四條腿,海裡的魚類基本都有一條尾,頭骨才是可以明確的區分出它們特質的部位。

    比如頭骨上的角是盤曲是直立,就能分辨出那是綿羊還是山羊,頭骨上的嘴巴伸出去的長度又能分辨出這是一隻鯉魚還是劍魚。

    可林楓的畫像沒有魚頭,確切的來說,這條魚的上半身非常混亂,像被打碎了骨頭亂糟糟丟一團那樣。

    有意思的是,耗子和小王爺在伍書喜那面牆上見到的東西,也是如此,一條魚尾非常漂亮,然後上面半截亂七八糟,掛都掛不住,是被他用麻繩捆在牆上的。

    這是海上的居民一種特殊的習慣嗎?就比如那樣掛起一副亂糟糟的魚骨可以帶來好運之類的,或者說著有著其他的用途,林楓的那幅畫跟伍書喜的臥室牆都是有著特定的含義!

    我感覺到有很深的故事可以從這個老傢伙的歷史中挖掘出來,冬爺考慮了一下,說反正我們得去三沙市找那個,蘇麗妖的信也是從那兒寄出來的,不如下午就跟著伍書喜的船走一趟。他如果肯幫忙找到怪人當然最好,但那也得是這趟出航回來以後的事情了,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那麼多,利用這個期間得先把到底有沒有定居在南海的問題解決掉!

    冬爺給北京那邊通了電話,凡事都得先做準備,如果怪人真在綁匪的手上,那我們現在就得申請老闆娘打錢過來當做贖金了!

    不出所料,老闆娘氣運丹田的把我們幾個挨個兒臭罵一頓,然後掛了電話不到十分鐘,回過來說給我們「轉賬一億,不夠的自己墊上,等朝聞道滾回來還得把這錢親自給還上。」

    我靠……我整個下巴頦都要驚掉了,一億?錦夜哪來那麼多錢?怪人也不可能這麼值錢的吧!

    小王爺扁扁嘴:「真摳門啊老闆娘,一億越南盾還不到三萬塊錢人民幣,夠幹啥的啊……不過民間的綁匪隨便綁個海邊兒的傻子,也不敢往死裡要價的,再來回商量一下,差不多夠用了吧……」

    我長吁了一口氣,原來這中間還存在著差距這麼大的一個匯率關係,不然怪人回來以後,還錢還得還一輩子……

    冬爺聳了聳肩說道:「錦夜這幾年財政也吃緊,畢竟不是所有帶回來的東西都能買上價的,咱們從西漢乾屍身上順來的玉龍符也沒上交,直接就找卷毛小畜生給賣了,老闆娘一分錢也沒拿到呀……」

    我這才明白過來錦夜的資金都是來自於何處,客棧是個幌子,買賣保密人帶來的各種珍奇異寶才是主要生意啊,怪不得之前在地底下喝茶的時候,記賬夥計總說靠譜的單純收藏家越來越少,生意難做!

    林醫生扭頭好像跟拐角里的人點點頭打了個招呼,我沒看清是誰,這原本不善言辭的冰山在村委會幫了會兒診所的忙,趁我們不在的時候扮演了一陣子話嘮,人氣還挺旺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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