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北極篇 第九十二章 陷地為湖 文 / 夜任
冬爺說,雖然叫做「海」,但它其實是四川境內的第二大淡水湖,「邛海」這個名字是從漢代才出現的,那麼漢代之前的秦朝,這個地方就是畫中的邛都縣。
一個小縣城,是怎麼變成一個大湖的呢?
這就是邛海陷地為湖的傳說:
這個地方原本的生活是很平靜的,直到有一個性格古怪的老太婆從外面遷進了村子,她獨自一個人居住在了小河旁。
這個老太太在河裡撈出來一枚跟斗一樣大的石卵,她不顧村裡人的反對,把它當做寶貝一樣帶回家裡供養著,洗澡也帶在身邊,睡覺也抱在懷裡。
那枚卵就這麼在老太太家裡被孵化了,從裡面爬出來一隻小怪物,看起來像是蛇,卻長著腿腳,說它是普通動物吧,它偏偏是滑動著行走的!
村裡的老人看了看便說,那是龍的兒子出世了,石卵是天下龍氣匯聚起來的,因此這個老太太也有了名字,被叫做「龍母」。
龍母和小龍感情深厚,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勞動,和一家人沒有什麼兩樣。秦始皇聽到這個消息,便遣了使臣去邛都縣尋找那條小龍。他是個自稱始龍的帝王,怎麼可能允許其他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蹦出什麼小龍來呢?
龍母老太太自然是不願意將心肝寶貝交出來,可是秦始皇卻用一塊黑色的圭打動了老太太的心,小龍知道自己即將被交出去,突然間開口說話了,他被拴上了鏈條往大馬車上拖拽,嘴裡不斷的念道:「城門當有血,城陷沒為湖。」
所有人都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這時候,秦始皇的使臣大叫一聲從馬車裡滾了出來,那條小龍咬死了車裡束縛著他的人們,一下子躥出來就往水裡鑽!
領頭的將士立刻開弓射箭,將小龍的尾巴擊穿,定在了地上,哪知他突然一個用力的甩尾——把半截尾巴留在那兒,本體卻逃跑了!
這時的龍母老太太突然驚叫起來,她牽著狗兒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跑!那一瞬間,大地開始了劇烈的搖晃,鋪天蓋地的水流從四面八方湧進縣城裡,頃刻就將這個小村子淹沒了。
原來,在龍兒子斷尾保命的時候,他的血飛濺出來,噴到了城牆的大門上,這樣,那個「城門當有血」的條件就算是成立了,那麼接下來,邛都縣所要面對的,便是後半句「城陷沒為湖」!
邛海便在那個時候產生了,可這個故事並沒有結束。
邛都縣裡無辜的百姓們親身經歷了那場陷地為湖的災難,卻依然有倖存者活了下來,當時秦始皇那位使臣的手下有個叫「干」的主簿官,他眼看著洪水把他的身軀都淹沒了,趕緊在官員人群中找到當時的縣官,想問一問邛都還有沒有小船,結果,縣官看著主簿官的樣子,驚奇的說了一聲:「你怎麼變成一條魚了?」
主簿官看看手裡抓著的縣令,也詫異道:「太爺為何也是一樣?」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才發現,原先的小縣城早已沒入大水中了,城中的居民們都泡在剛剛形成的湖泊中,很多人都變成了魚蝦。
說到這兒,冬爺的一根煙抽完,邛海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了。
我們這一干聽眾心說好扯好扯,卻也難以提出反駁的理由來,流傳下來的民間故事肯定要誇張一些,旅遊景點為了吸引遊客肯定也得搗鼓出點妖魔鬼怪,可是,這個陷地為湖的故事和帛畫上的內容太貼近了,讓我們有種「這就是歷史還原」的感覺。
邛都縣我們沒去過,可冬爺去過邛海,卵裡孵出的小龍我們沒見過,可大家見過和描述差不多的蜥蜴和鱷魚,人類看似不可能變成魚蝦,可三層樓閣的世界地圖南邊,也畫著同樣的內容!
至於故事裡秦始皇賜給龍母的黑色玉圭,在帛畫上擺明了就是玉牒的樣子!
如果眼前的這副錦帛畫是寫實派的,那麼我們所要尋找的造化玉蝶碎片,其中一枚不就在畫上的老太太手中嗎?
大家掰著手指頭重新算了一遍:
造化玉牒有五片花瓣,小卷毛見過張天師手裡存有其一。
東王公一族有兩塊,一塊在麒麟身體裡存著,一塊被賜給了草稿壁畫上那個辛苦勞作的男人。
秦始皇有兩塊,一塊在徐福出海的時候交給了老大臣,一塊在交換邛都縣那條小龍的時候,給了白頭髮的龍母。
我們目前所需要知道的,一是壁畫中的男人是誰,而是帛畫上的老太太是誰。
林醫生肩膀上睡著高小雅,他不敢動彈,只得歪著脖子向我們說道,其實在這中間,還有個不能被忽略的年代問題。
帛畫我們知道是秦朝的,可草稿壁畫的年代誰都不能確定,不過看起來,他的年代要更為久遠,他身上沒有多麼複雜衣袍,裝飾更是少之又少,他手裡拿著的各種工具看起來也是最原始的那種,說不定秦始皇手裡的某一塊玉牒就是流傳自壁畫上的男人。
我們知道著落的玉牒已經有三塊了,那麼先除去壁畫上的那個年代不明身份不明的傢伙,帛畫上的老太太還有點兒研究價值。
我們都仔仔細細的盯著畫卷,幾個人灼熱的目光都快把錦帛燙出幾個窟窿來了!
一定……一定還有什麼細節是我們沒發現的,從之前徐福出海圖、和皇帝赴約圖的風格來看,這卷畫肯定也是寫實派的,畫中出現的所有東西都是如此的嚴謹,這就等於是古代的一張相片。
如果按照「神話」這種說法,龍是可以呼風喚雨的,那麼一瞬間就能讓大地陷為湖海的,當然是那條逃走的小龍兒子。
而他的龍母既然已經拿到了玉牒,她也看到血迸濺到城門上的情況了,那她應該牽著狗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要麼,就在水災來臨前離開的村子,要麼,就來不及走便被淹沒,可畫上的她怎麼會帶著狗返回來,還蹲在那麼高的屋簷頂上呢?
洪水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迅猛勁頭,是勢不可擋的,一個老太太,哪兒有那麼敏捷的身手,能飛速的從樓房外側爬上去呢?
怪人突然伸手戳了一下老太太的屁股,把我頂著她脖子上玉石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瞇著眼睛仔細一看,我發現雖然在兩千年前那時的洪水現場風很大,卻也不至於把她的衣服吹拂成那樣一個古怪的褶皺。
老太太的衣服和屋簷上的磚瓦是同一個色系的,帛畫的上色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我們是靠著她一頭長長的白髮分辨出來她的身形,沒有怎樣的盯著人家屁股看過。
我立馬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徐福出海圖的畫面來:他在船頭迎風站立,神情自信滿滿,長袍像一片雲彩似的飄揚在他身後。
在他的屁股後頭、長袍之下,是鼓起來一層跟海風的方向不相符合的皺褶的,那是因為他把長尾巴藏在了裡面。
既然如此,這位秦朝畫家是不是用了同樣的手法,誠實的在告訴我們,這個蹲在屋簷上,還撅著屁股的老太太,也藏著一條尾巴在裡面呢?
這下,疑惑就變得多了起來,長著尾巴的人形種族應該是東王公,可畫上的卻是個老太太。
「誰斷言過她是老太婆了?」林醫生說道,「她看起來身形佝僂,滿頭白髮,可有的人,天生就是白髮。」
我們都明白林醫生的意思,他是在推測,畫上的這個主角,壓根兒就不是孤苦伶仃的人類老太婆,而是混入邛都縣的一位女性東王公!
「龍女盜了神鞭……龍母得了玉牒……」我重複著這兩個詞,腦子裡有很多亂糟糟的信息在滾動播放著,「我們所知道的女性東王公的形象是:白髮、有尾巴、長的漂亮、身材很棒、個頭與人類無異,這好像符合兩個故事裡所有的描述!」
「龍女異於常人的容貌,還有她盜走神鞭的舉動,都把她的原型和女東王公串在了一起,再說這個龍母。」我整理著思緒,簡直就想列一張表格出來!我接著說道,「冬爺在故事開頭是這麼講的:『一個脾氣古怪的老太太從外面遷入邛都縣,肚子居住在小河邊,然後一天她從河裡撈出了一枚卵』,這說明畫中的女人來歷不明,如果她屁股後面真的是尾巴,那她一定是想把它遮蓋住,以普通人的身份藏在村裡,而白頭髮她又蓋不住,所以只好扮成老太太的樣子了!」
「說的在理,你們想想,哪有人會把河裡撈出來的卵帶回家孵化,還跟奇怪的小龍一塊兒以母子的身份生活在一起的?」小王爺也贊同道。
我盯著那個一開始被大家都小看了的女人,提出來一個大膽的假設:「她們倆……龍女和龍母,都出現在秦朝,都和秦始皇扯上了點兒關係,外貌描述也差不多,她們不會指的是同一個人吧?」
「是麼,那秦始皇給她那塊玉牒可就不一般了。」冬爺站起身來踱了兩三步,他的煙癮似乎被勾了起來,他點著了r6香煙盒中的最後一根,幽幽說道,「有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