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紅坊奇人 文 / 一個大包(書坊)
江芷若雖說知道江守業猜對了，可她又怎麼可能告訴他真相呢？要知道，皇后要她對付的，那可是她的親親夫君啊！她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姐，如果你真的要的話，我也沒辦法，只能給你介紹個人了。」江守業古怪地笑笑。
他介紹給江芷若的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並且還是曲折彎曲地走了老遠的，才在距離一個小村很遠很遠的一座孤零零的老屋裡找到的。
「老以前是青樓最紅的人，京城許多的達官貴人都大老遠的趕過來，只為了能見她一面。當年，嘖嘖，那可真是轟動一時呢！」江守業臉上眉飛色舞，想必是那老婦的故事已經聽了無數遍，並且在他心裡種下了深刻印象的種了。
「後來呢？後來是不是她紅顏老去，跟著人走茶涼，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這老屋裡，沒有人照顧，沒有女養老送終？」江芷若的語氣裡帶著幾分酸楚，她想到了前一世的師父，師父比這個老還要好一些，起碼他還有她。可是老又有什麼呢？一失足，成千古恨，誤終身。
江芷若想著老當名妓時的紅一時，夜夜笙歌，想著她的韶華老去，想著她如今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這荒郊野外的老屋中，佝僂著身，費力地拾柴生火做飯，最後再一個人忍受著無止境的寂寞，一個人躺在床上甚至是摔倒在地上，無助地、靜靜地死去。
想著想著，江芷若覺得自己似乎是對人生有了些許的感悟。人生，從出生的充滿旺盛的生命力，再到垂暮時的衰老年邁，生老病死，正好是一個圓，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
什麼時候，當她老了，眼眸低垂，動也不能動的坐在門前，曬著陽，回憶著年輕時幸福的樣呢？
「到了。」江守業帶著江芷若和小芳來到了老屋門前，先踮著腳朝院裡張望了一下，然後大叫道：「有人嗎？裡面有人嗎？」
「直接進去吧，雖然不禮貌，不過她可能年紀大了，耳朵背了。」江芷若歎了口氣，伸手將那扇簡陋到幾乎風一吹就會倒的小柵欄推開，邁步走進了院。
院裡光禿禿的，不過依稀還能看得出秋天的時候這裡曾經碩果纍纍。小院打掃的很整潔，起碼比江芷若想像中的整齊多了。
「她應該行動上並無大礙，或許真的只是耳背而已。」江芷若心想，抬腳繼續往屋門口走去。
屋中隱約傳來了陣陣琴響，江芷若怔了一下，伸手敲了敲門。
琴聲嘎然而止，片刻後，從屋裡走出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抬頭疑惑地看向站在屋前的人。
她年紀大約五十上下，一身樸素的青色布裙，頭上插著一根木釵，腳上穿的是一雙磚紅色的繡著淡綠色蘭花草的布鞋。整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可憑空就帶給人一種嬌弱的幾乎打心底想要愛她憐她，將她擁入懷中好好保護的感覺，即使她的年紀早已經半。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強烈，以至於江芷若等人相顧駭然，都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進來坐吧。」老婦也不詢問，只是淡然一笑，跟著微微斂裙施禮，然後便將屋門打開，自己則轉身朝裡面走去。
江芷若人對視了一眼，江芷若膽大，當先跟了進去。
「你們找我什麼事？」老婦一邊沏茶，一邊輕聲詢問。雖然她的年紀已經不輕，可聲音卻依舊宛轉細膩的一如少女，江芷若愣了一下，還是對她笑了笑「我是來拜師的。」
「拜師？」老婦不明白，但她並不驚訝，而是一如剛才般的淡定從容：「老婦孤身一人在此，從未有人想要拜老婆為師，老婆也沒什麼可教的。不知姑娘……」
「這個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簡單的介紹一下好了。」江芷若說著，將自己人的關係說了一遍，老婦人也介紹了一下她自己。
原來她姓謝，名婉兒原本是江南人氏，只因為與一名流仕有約，所以拋了舊時青樓，孤身一人來了這繁華京都。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我沒有找到，我卻差點連自己都迷失了。」謝婉兒苦笑道。江芷若明白她意為何指，也是一陣唏噓。
江守業和小芳兩人卻有些渾身不自在，也許是他倆的化程不夠，也許是年輕人心浮，與謝婉兒沒有心境上的交流。兩人一個勁的東張西望，心不在焉的樣非常的明顯。
江芷若不想惹此間主人生氣，便讓他倆先回去。江守業兀自不放心地叮囑：「姐，那你自己當心些！」
「知道啦！」
送走了弟弟和小芳，江芷若再一次回到屋裡，謝婉兒已經將她屋裡的瑤琴搬了出來，焚香撫琴，一曲《盡相思》，盡之事。
「這曲，悲了些。」江芷若吐吐舌頭，謝婉兒的曲她雖然聽不大明白，可曲調中的悲切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這老女人明顯是在傷春悲秋，感歎年華逝去呢。
「你們年輕人，還是喜歡歡喜些的曲兒的。」謝婉兒說著，這次彈了一曲《群蝶鬧春》，嗡嗡的聲響連綿不絕，可那種春天的喜意卻是一下充塞了整個老屋，原本的死氣沉沉似乎也驅散了些。
江芷若拍掌笑道：「還是這曲喜慶。對了，我還是想拜師，這撫琴的手藝，一些化妝、姿態、神情方面的技巧，因為我覺得，一個女人，若是不能很正確地表達出女人味兒來，那她就是失敗的。一個女人，若是得不到心愛男的歡喜，那她也是失敗的。我覺得這些技巧都是非常有用的，所以我願意。」
謝婉兒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老身以前墮落紅塵，你不嫌棄老身這些東西都下濫？老身現在雖然不在那紅坊之中，眼力卻仍在的，小姐，你身份恐怕不會普
通，若想要這些，還請思。」
江芷若嘎崩脆地拍桌：「沒什麼好想的，世人都覺得這東西不好，覺得您的出身不好，連帶著都嫌棄這些非常有用的技巧。他們不明白，可我明白！寶貝，也得是有緣人才能得的，對吧？」
謝婉兒默默地看了江芷若一會，終於緩緩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