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7章 占卜 文 / 冉月流光
嚴霜坐在梨花木的高背椅上,摸著下額,直直地盯著,跪在底下的靜言。廳中,一陣靜默,一旁的綠蓉抬頭望著,大廳上方的樑柱,裝作沒聽到這邊的事。
「這是真的嗎?」嚴霜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靜言頓了一下,不過這個問題,她也猜到嚴霜一定會問,這種來歷不明,無論是誰都會謹慎一些。不過,黑鬍子男人的存在,可不能告訴她。
靜言眼珠子一轉道:「這就是我們張家滅門的原因啊,」她開始瞎編,「二房的堂叔,不知為何知曉了這個消息,就告訴了父親(靜言的父親是張家的家主),後來卻不知怎麼,這事兒卻洩了出去……」
嚴霜皺眉,這靜言的話看似有理有據,實際上,在最根本的地方就是矛盾的。她來到這個世界雖不久,但是多多少少,也見識了一點這裡的規矩。可能由於幾個世家共同統治的緣故,這裡等級異常森嚴,特別是在修仙世家與普通世家的區別上,更是條條框框,格外分明,根本容不得人逾越。
嚴霜也從靜言的口中瞭解道,她的家族雖說家大業大,在落陽城也算是根基深厚,但實際上,它就是一個普通等級的世家,家族可能族譜上,還記載著曾經的輝煌,但是現存的族人中,根本是一個異人都沒有,早被排擠出,修仙世家的圈子了,怎麼會這種消息。
嚴霜想,看來,這消息的真實度還有待商榷。
而且,這還有另一個問題,這靜言似乎說了,浮圖宮只有20歲以下的異人才能進入。
而她,今年已經22歲,明顯超過了這個界限。這修士晉入築基期之後,不論是面容還是身量的成長,都被變慢,然後長到一定程度就完全靜止,直到坐化的那一天,才會急速衰老下來。嚴霜雖進入築基期不久,但是同樣受到了影響,她這麼大年紀,卻仍然是一張二八少女的面孔,和有些稚嫩的身段。這些都頗具欺騙性。
靜言很可能就以為,自己與她是差不多的年紀,所以才能去浮圖宮。但是不管相貌的變化如何緩慢,這骨齡都是沒有半分摻假的,若她真是硬要去浮圖宮,先不提,那浮圖宮會不會承認,她一個從其他世界過來的修士,但是光看骨齡,她也是妥妥地被踢出來啊。
嚴霜微微歎了口氣,即使真有此事,她也去不了。不過她卻也不打算告訴靜言,自己真實的年紀,畢竟女人對自己的年紀,總是很忌諱的,有些事,還是不要標新立異的好。
她把這姐妹倆都打發了出去,要繼續自己剛才的事了。嚴霜又重新把熔火石拿了出來,總感覺這東西非常眼熟,似乎是什麼對她現在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又死活想不起來。
綠蓉和靜言幾乎前後腳的離開了大廳,靜言情緒有些低落,沒想這嚴姑娘聽在浮圖宮,這樣誘人的事,也毫不在意,她該說,真不愧是那個朝廷的人嗎,視名利財帛如糞土。
她沒注意到,身後一直沉默著,彷彿隱形人一樣的綠蓉,突然伸出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要叫住她,但是很快,她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驀的縮了回去。
靜言一臉失魂落魄的神情,走出了小院,綠蓉看著她的背影,卻沒有跟上去,而是提步向廂房跑去。
「卡嚓」一聲,她小心的鎖住了房門,又從寬大的袍袖裡,取出了那
,嘴裡還唸唸,似乎在安慰自己:「……姑娘可是有大氣運之人,即使我這次奪了她機緣,她也會得到其他的好處。」
「但是這浮圖宮出現,似乎完全沒有跡象啊,」綠蓉被手中的小冊子放到了一邊,又從箱櫃裡,取出了一本厚厚黃皮書,翻看著,「乙木遇火,助燃,這個機緣,已經被我攪了,不過還有穿堂風,應該就是那浮圖宮了。」
綠蓉伸指掐算,看起來倒有模有樣,這也算是家傳的手藝呢。
「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她在心裡默念著口訣,纖細白皙的手指已經化為殘影。
「不過這浮圖宮的事情,也太懸了,」綠蓉皺眉,「姑娘怎麼能直接就給嚴姑娘說了。」
「……似乎有些波折,」綠蓉自言自語,「不過姑娘也是身具大氣運之人,遇事都是有驚無險,逢凶化吉的。」
「姨娘教的法子好是好,」綠蓉有些發愁,「就是一點攻擊力也沒有呢,而且還有錯誤的可能。算了,這次我還是仔細側一次吧。」不過很快她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怎麼也是能一窺天機的秘法,姨娘可是只教給了自己,連姑娘也不知道這事呢。
她從箱籠裡取出了一個藍花布的鼓鼓囊囊的小包袱,把繫在袋口的紅繩解了下來。然後把它倒了過來,使勁一抖,便倒出了一大堆古樸的龜甲。
綠蓉一手拿書,翻看著陣圖,一手按著書上的圖,把龜甲擺好,又取出了一隻乳白的蠟燭放在中央,小心的點燃。「然後是心頭血,引動陣法。」她取出一枚銀針,在中指上一刺,都說十指連心,只感覺一陣劇痛,一滴殷紅的鮮血,便從指尖緩緩的流了出來,又慢慢的飄浮在陣法之上。
「如何我是異人就好了,」心頭血流出後,綠蓉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就可以不用心頭血了。」她虛弱額扶住自己的前額,感到頭昏目眩。
不過她還是硬撐著,念出了占卜的口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那口訣傳到人耳中時,就會變得異常古怪,讓人感覺,這並非是人族的語言呢,這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魅惑之感,讓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綠蓉的額間,緩緩的浮現出一枚半月的藍紫色鱗片,在綠蓉清秀的臉龐上,顯得格外妖異。漸漸的,念口訣的聲音盛了起來,就像有無數男男女女,跟著綠蓉一起念著。
終於,那聲音慢慢息了下來,周圍似乎有無數的人,在用著期待的目光,看著綠蓉的動作。綠蓉心中清楚,屋裡只有自己一人,這樣詭異的效果,不過是口訣借法是緣故,畢竟她不是異人,體內那點微弱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完成占卜。
隨著連綿不絕的聲音,蠟燭旁的一塊龜甲上,不停的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就像有看不見的人,在那裡用利器刻著什麼。綠蓉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不過她仍然盡力平穩下心緒。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個陣法進行占卜,但是她卻是看過姨娘用的,那些中途會有的狀況,都是心知肚明,不過想和做,從來都是兩碼事。
不過她還是感到有些緊張,屏住呼吸,輕輕一吹。最中央的蠟燭上,跳動著的燭火也猛的一搖,卻沒有似綠蓉心中所想的那樣,迅速熄滅掉。
綠蓉皺眉,在這陣法中,明燭不滅可是凶兆啊。她湊了上去,使勁一吹,燭火便熄滅了,心裡頓時放鬆,她在想什麼呢,不過是朵小火苗,懷疑那些有的沒的,徒增無措罷了。
綠蓉把那塊刻滿了文字的龜甲拿了出來,還沒來得急慶祝,自己第一次使用龜甲占卜的成功。她就注意到,在這片龜甲粗糙的一角,竟然有些被火燎到之後,焦黑的痕跡。
同一時刻的大廳,嚴霜合上眼,把一枚玉簡貼在自己的前額上,用神念仔細尋找著自己想要的信息。一堆,大約六七塊差不多的玉簡,被堆放在旁邊。
很快,她又失望的睜開眼睛,手中的這塊玉簡扔到了旁邊,心裡思慮著:「到底是在哪裡看過的呢,難道是官學的藏經閣?但是我現在一時哪裡回得去。」
她又拿起了那塊熔火石,這塊礦石通體呈暗黃色,不過還有一點,從內部透出的,隱隱約約的火紅,讓人感覺手裡溫熱,不由得多磨擦幾下。
等等,從內部透出?嚴霜把熔火石放到眼前,對著窗邊射進的陽光。這熔火石外部,似乎有一層厚厚的石皮,不知道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這東西既然到了她手中,嚴霜便決定把它撬開看看。她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鉤狀法器。本來這法器也不怎麼高級,做工也一般,就是一個普通弟子的練手之物。不過嚴霜看在它材質不錯,頗為堅硬,形狀又很是奇特,把著物以稀為貴的念頭,便把它留了下來,可能是崑崙大世界修士比較保守的緣故,法器除了法劍還是法劍,連飛舟都是一式的,只是在符文上,略有差別。
嚴霜被鋒利的尖鉤,對準剛才用神念探測到的一處石皮略薄的地方。運起丹田內的靈氣,尖鉤一劃,便出現了一道亮色的光刃,像削果皮一樣,把上面一層的石皮去掉了。
一股火紅的光芒沖天而起,還帶著滾燙的熱流。嚴霜瞇著眼,向裡面看去,似乎有什麼金紅色的生物,在熔火石內扭動著,想要掙脫制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