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章 傳功堂 文 / 冉月流光
一天下來,嚴霜已經摸清了新居的情況,如黃袍修士所說屋子的確方便。院子是兩進的,兩個大屋子中間有一口天井,還種植著一些矮小的花木。管事府分來的家下人有兩個,嚴霜按顏色給新取了名兒。那個眉眼彎彎的笑得一臉溫柔的姑娘,叫繡綠;另一個長著一雙單鳳眼,性格活潑的姑娘,稱為殷紅。嚴霜這才知道,原來官學的家下人是不從外面招收的。不是每個世界都像崑崙大世界一樣繁華和平。像繡綠她們都是出生在「三不管」地界的那種戰亂或是不穩定、瀕臨崩潰又沒什麼珍稀資源的小世界。
那些可憐的女孩在很小的時候,大約五六歲的年紀,就被父母送到這裡,雖然都是做人奴僕,但這卻跟那種「賣女兒」的可恥行徑沒有關係,這是為了爭奪生存的機會。父母們都認為柔弱稚嫩又不能在成年後形成勞動力的女孩,是沒有生存空間的。做家下人雖沒有尊嚴,生死都掌握在別人手中,的確很痛苦,但比起死亡的恐懼又算得上什麼?而且,即使硬要女兒留下來,最終的結果,大都是幾兩銀子便簽死契,給富戶作丫鬟,若臉蛋漂亮些,總會做到通房,最後給男主人做了陪葬。或者稍好些,送去給家底殷實的人家做童養媳,那也是任打任罵、暗無天日的日子。
繡綠說著突然打了個寒噤,她想起了自己家裡的大姐,娘受人蒙騙把她早早送到一戶「和善」人家坐媳婦,誰知,那男人比她大姐大三十歲,又是個脾氣暴的,竟打死了以前娶的兩個媳婦。即使他家裡再有錢,附近的人家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可那做死的媒婆卻貪那男人的喜錢,一張嘴皮子顛倒黑白,竟讓大姐跳了火炕。不久後,大姐被醉酒的男人活活打掉了懷了六個月的男胎,她走前還臥病在床,奄奄一息,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繡綠頗為擔憂,但她有強行把情緒壓了下去,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是搏得主人歡心,在院裡站穩腳跟。主人讓殷紅去收拾她的行李,而把她晾在一旁,定是她剛才表現不好。
嚴霜看了緊張的繡綠一眼,問:「你們進來前,都要在管事府學規矩是吧,」見繡綠點頭,便繼續道,「你去問問,管事府有沒有嚴珍這個人,問問她的境況。」
嚴霜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既然家下人都是從那些地方來的,以嚴珍的身份,定會被其他人孤立和排擠。在離開家前的晚上,嫡母還專門把她叫去,讓她照顧著嚴珍。可是,這樣的情況可如何是好?不過,這終究不是她自己的事,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承擔責任,她又對繡綠道:「先別急著去管事府,先去倉庫把我的份例領回來。」
繡綠低頭應是。
夜晚,嚴霜端坐在木椅上,緊盯著木几上的幾件東西,正是繡綠剛領回來的她這個月的份例。除了幾塊標準靈石,五顆一瓶、一共六瓶的上品聚靈丹,還有一個嶄新的蒼青色小冊子,上書三個加粗大字:「回春訣」,扉頁的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煉氣基礎功法,大央仙朝境內普及發行。」
嚴霜充滿期待的翻開了書,不一會兒,卻遺憾地關上,功法裡的文字,單個兒她都認得,但連在一起,她就不明所以了。嚴霜心中暗歎了口氣,果然她並不是什麼天才,看來明天非得去傳功堂不可。她把書進了自己唯一的乾坤袋裡,又把袋子擱在床頭。讓殷紅送來了水,準備洗洗睡了,明日,可還得早起呢!
早晨的微瀾閣非常安靜,只能聽見早起的鳥雀的叫聲。殷紅卻已經從廚房提回來了嚴霜今日的早餐。繡綠則把熱水備好後,才掐著點兒,叫嚴霜起床。
嚴霜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繡綠幫她拾輟著衣裳,又為她洗了把臉才清醒些,因嚴霜年紀太小,頭髮也較短,梳不了女修常用的髮式,只好給她編了一條辮子,又在辮尾墜一隻鑲寶石的鏤空銀鈴鐺,才不會失了身份。繡綠又仔細地把代表身份的淡紫玉珮繫在了嚴霜的腰帶上。
嚴霜坐在大廳的圓木桌前,享用她的早餐。一疊子蝦餃,一籠子四個小包子,一小碟鹹菜,感覺和家裡差不多,美味而很普通的一餐。聽說,修煉到築基後,會逐漸辟榖,即使嘴饞,也不能隨便吃這些東西,總覺得有些遺憾。
用完早餐,嚴霜便用繡綠所遞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因家下人是不准接近傳功堂的,所以嚴霜拒絕相送的請求,把她們都留在微瀾閣,獨自一人前去。
傳功堂,紅瓦白牆頗為樸素,遠遠望去就像是凡間隨處可見的大瓦房,但裡面卻另有乾坤,特別加上裡外的巨大差距,更是襯得內部的雍容大氣。嚴霜到的時候,傳功堂已經來了不少人,堂裡有些喧鬧。嚴霜仔細打量了一下卻突然發現,傳功堂一共有十六排座位,前四排坐著的人都佩戴著紫色玉珮,五到十六排都是綠色玉珮,旁邊還站著不少沒玉珮的人。這是從細節處顯等級嗎,嚴霜在第四排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下。
突然,身後有人叫她,「這位師姐,你是新來的弟子嗎?」嚴霜看著身後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感到頗不適應。這女子比自己大這麼多,居然叫自己師姐?不過,這也是修仙界的潛在規矩,她一個連門也沒入的預備修士,是沒辦法改變的。「不知,你可用了早飯,我們這裡有紅葉師姐所作的新產品,名叫『油條』的物事,你可以先嘗嘗……」她非常熱情,居然真的從一旁的食籃中,取出了一個小巧的紙包。
嚴霜不知道道紅葉師姐是誰,她直接拒絕了那個女子。
時間慢慢過去,傳功堂也漸漸坐滿了人,堂裡愈發沸反盈天。突然,大家都安靜起來,就連那個一直在推銷「油條」,貌似生意也頗好的女子也閉上了嘴。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滿頭銀髮的老人,從門口緩緩踱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