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避責難蘇老夫人內宅哭自家 文 / 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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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錦南抱著全哥進來，林賽玉與英兒都是一愣，知道一定是好心的村人跑去通知他了，剛要開口說話，卻見蘇錦南抱著全哥忽地又轉身走了，忙跟了出去，見他已經催馬疾馳而去。
「大官人一定是替咱們出氣去了！」英兒高興的說道，一面費力的抱著布匹往屋裡托。
林賽玉皺皺眉，嘟囔道：「其實咱們也沒吃什麼虧吧，別鬧大，反而恩，不好。」不過這些事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只得丟下念頭跟著英兒一起往屋裡收拾東西，看著白花花的銀，主僕二人都有點害怕。
「你吃過飯就去找小丁哥問問，這銀能不能有個地方存放。」林賽玉低聲道，好像如今有了交之類的東西了吧？
英兒抬腳就下床，忙忙的說道：「還吃什麼飯！我這就去了。」
林賽玉忙伸手拉住，低聲道：「再問問，這些布匹飾能賣了不？不算對後不敬吧？」
英兒點頭應了，一行穿鞋一行道：「大姐兒記得給我留些裁衣裳！」
說的林賽玉笑道：「不光衣裳，頭面飾都任你挑！」看著英兒嘿嘿笑著去了，在院裡坐了半日，總覺得有些不真實，當時因為有些緊張，也聽不懂那些言，現在想想，有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受到封賞，只是因為冠氏縣麥災的事吧？說起來她倒有些汗顏，她當時真的沒想到會是那麼大面積的災，只不過隨口一提罷了，說到功勞，一大半要歸功與及時向朝廷通報的官府人員，救災得當，關鍵是上通下達。
「他能撐下來，可見是長進了。」林賽玉喃喃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肚咕咕叫才起身隨便做了飯吃了。
日頭漸漸斜沉，萬丈流霞給整個小村披上一層奪目的亮衣，林賽玉打掐了葫蘆架，正擔憂英兒怎地還不回來，就見一輛小驢車打村口快行而來，跟在車旁騎著小馬的正是小丁哥，忙從架下出來接了出去，見車沒停穩，英兒就跳了下來，笑得瞇瞇眼。
「小心些。」小丁哥忙跟著跳下馬，責怪道。
英兒嘿嘿一笑，忙忙的跑到林賽玉跟前，說道：「都說好了，李大叔說這就能辦好，」說著沖小丁哥一努嘴，「諾，屋裡，快帶人去搬。」想了想，記起自己的事，搶先一步跑進屋。
「這孩就是毛躁了些。」林賽玉笑道，一面看了眼小丁哥，小丁哥被她看穿心思一般臉紅了紅，訕笑著撓了撓頭，說道：「毛躁些也好，說話明白，不用你猜我猜的……」說著覺得更加不對，忙藉著招呼車上的夥計去搬東西斷了話頭。
進了屋，就見英兒已經抱著一匹布放到一邊，正在飾盒裡亂翻，一面招呼林賽玉道：「大姐兒，你也挑些，別都賣了，等你出嫁時還得買不是？」
林賽玉忍著笑過去，見她已經撿了個金馬鐙戒指兒，兩手拿著一隻金縷絲釵，一隻翠梅花鈿兒取捨不得，想了想，便對小丁哥說道：「只把銀存了吧，其他的我且留下，等過幾日你們家有車隊往北邊去，勞煩給我稍回去。」
小丁哥笑著應了，帶著人搬了銀出去，英兒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姐兒不換銀買地了？」
林賽玉隨手也在盒裡翻看，一面笑道：「我算著那些銀足夠買下咱們家後的那半山，至於地我先不急，等咱們種了果樹，換了錢去別的地方買好的，你早晚要出嫁，我這做姐姐的，怎麼也得讓你風風光光的，金蛋要娶媳婦，姐兒也總有出嫁的那一天，那些世面上的雖說買得起，但可比不得這些宮裡賜的有臉面。」
英兒便把手一丟，用頭在林賽玉肩上蹭了蹭，悶聲道：「大姐兒，你也要再嫁人的，你若不嫁，我就一直陪著你。」
林賽玉拍了拍她的頭，笑道：「別說孩話，你如今也不小了，過些日，我托人去要了你的賣身契來，給你換了良籍，再找個好媒人，去小丁哥家說親……」
剛說到這裡，小丁哥邁步進來，頓時臉紅成一片，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要說的話也忘了怎麼說，惹得林賽玉哈哈笑了，英兒更是羞紅了臉，把頭埋進被裡去了。
送走了小丁哥，英兒才從屋裡出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便掩了柴門，搬了讓人新做的搖椅給林賽玉坐，自己搬了長小馬凳切了幾片果，二人在院裡歇涼，伴著尚不算悶熱的晚風，享受寧靜休閒的時光。
而這時在蘇家宅院裡，空氣卻因為暴怒而進的蘇錦南變得悶熱無比。
換了一身家常衣的蘇老夫人剛躺了半日才緩過精神，她那個親生女兒陪在身邊，也好不到哪裡去，看著幾個丫鬟婆斷了安神湯進來，忙撲上去搶著吃了，蘇老夫人看見了，捶著床喊自己也要，婆卻說沒了，氣的蘇老夫人一個枕頭扔過來砸了那婆頭上。
「沒良心的蹄，沒看你娘我嚇得都沒魂了，還只顧自己吃！」蘇老夫人趕走了丫鬟婆，指著女兒們罵道。
穿著一身藕絲衣裳翠綾裙的大姑娘聽見了，拍著胸脯道：「娘哎，咱們扔下一大家，跟著你去了，沒成想差點嚇死在哪裡！你可還怨我們！」
「大姐兒，你好福氣，聽得一回宣旨，快讓妹我沾沾福氣！」另兩個聽見，笑著圍過來，在她身上亂摸，順手扯了她戴著幾個金玉墜，唧唧刮刮的笑成一團。
「你們幾個，怪不得我家那個常說不能相交！好的都搶了去，壞的都推給我！明明我跑在前頭，是哪個踢了我一腳絆倒了？害得我吃了好幾棒！」大姐兒又羞又怒的推開兩人，歪身坐在蘇老夫人跟前，掀著衣裳讓她看，「娘，這可都是為了你，你把你樓上放著的一盒珠與我吧，省的回去你女婿又罵。」
蘇老夫人恩了聲，懶洋洋的道：「
一盒珠不打緊，拿去給孩們玩吧，你兄弟新進了幾匹狀花緞，你看著好也裁了些去。」
幾個女兒登時高興起來，一起擠過來這個說要打個頭面，那個說要買張新床，正熱鬧著聽得門外腳步亂響，有婆大聲喊道：「老爺回來了！」登時嚇得人亂走，要往後躲去，還沒來及就見蘇錦南將簾一摔進來了。
「錦哥回來啦？」個姐姐忙陪笑道，一面忙忙的往外走，「我們來了好些時候，這就走了。」
蘇錦南冷冷瞥了她們一眼，嚇得那幾個婦人撞到一起，說道：「怎麼，姑娘們不吃了飯再走？」
那幾個婦人打著哈哈，連說家裡忙，孩找，亂哄哄的擠著撒腳跑了，屋裡的丫鬟婆早有眼色退了出去，偌大的屋裡只剩他們母兩人。
蘇老夫人被兒看的渾身不自在，咳了一聲坐起來道：「今日就回來了？吃過飯沒？」
蘇錦南拳頭在袖裡攥了又攥，依著規矩對母親問了安，也不坐，就那麼看了蘇老夫人幾眼，慢慢道：「娘今日可是好氣勢……」
蘇老夫人不待他說完，就捂著胸口往床上一躺，哎吆哎吆的只說心口疼，蘇錦南那話憋在嗓口，只憋得臉色由青變紫，由紫便藍，屋外的婆們聽見，接到信號一般一起湧了進來，喊著老夫人喊著找大夫亂成一團。
「別鬧了！都給我滾出去！」蘇錦南一腳踢倒桌邊的落地大花瓶，那碎裂的聲音刺破屋內眾人的耳膜，有幾個丫鬟不由驚叫起來。
「反了，反了，」蘇老夫人被這聲音驚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看著滿地的碎片，惶急避走的丫鬟婆，指著蘇錦南哆嗦道，「你如今大了，能到娘跟前耍性了？」說著拍床大哭，口中道，「我的夫啊，你走的早啊，留下老婆我受這不孝的氣啊，為了蘇家，我當日求爺爺告奶奶的在多少人家跪了賴跪去，才求來那翻身起家的銀錢，如今家大業大了，我這老婆沒用了，要看兒臉色過活，不如死了算了。」直哭的涕淚四流，聲嘶力竭。
蘇錦南漠然聽著這一切，忽覺得心裡發酸，忽地說道：「娘，當日你也是常常這樣對慧娘說的？」
蘇老夫人正哭的興頭上，冷不丁被問了這一句話，怔了怔，啐了口道：「好不好的，又提那死人做什麼！」這一愣神忘了自己哭到哪裡了，聽蘇錦南聲音一冷，慢慢道：「我累了，娘也省省力氣吧。」
「你，你，」蘇老夫人見沒有達到往日兒下跪賠禮的效果，不由愣了，便伸手抹了一把臉，想起更重要的事，幾乎從床上跳下來，喊住蘇錦南道，「錦哥，錦哥。」
蘇錦南轉身看到蘇老夫人滿臉堆笑，也有些意外，袖被蘇老夫人揪住，聽她笑道：「錦哥，娘著人挑個好日，咱們快些迎了那大娘進門可好？總讓人家一個婦人住在外頭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