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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長辭別滿含離憂 文 / 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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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賽玉看到在金蛋身旁已經橫著幾隻荷葉,還有一兩個小小的蓮藕扔在一邊,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將金蛋一把拎起來在屁股上狠狠的踹了兩腳,金蛋早被打慣了,也不哭只是哇哇叫。

    「禍害莊稼!真是反了你!」林賽玉揚起手想要在他頭上打,臨下手又改到肩膀上,打的金蛋跌在地上。

    「娘說這早晚是我的地,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金蛋從地上跳起來,扔下一句就跑,氣的林賽玉拎著裙在後追,無奈那小孩小柱一般的腿跑的煞是快,林賽玉愣是沒追上,只得氣呼呼的進了盧氏的家門。

    盧氏正在院裡的石頭上裁衣,見林賽玉進來了,忙笑著迎過去,見她面上不善,忙問道:「怎地?可是你婆婆給你氣受?可是女婿結了新歡?」

    問的林賽玉更是氣悶,瞪眼道:「你給金蛋說,我家的地早晚是你家的?」

    說的盧氏有些訕訕的笑了,左顧而言他,林賽玉氣急道:「往年想把我嫁與傻,就是要圖人家的家產,如今又在背地這樣亂說,你是誰?天皇老不成?就是皇帝也沒底算計人家家產,娘,你怎麼如此糊塗?少你吃還是穿?怎地日日閒得的大白天的磨牙說胡話!」

    盧氏被說的臉上掛不住,賠笑道:「女婿是到京裡做大官去了,將來是要置下千萬身家,這十方村的幾畝地那還能入你們的眼,不如送與娘做養老的,將來你兄弟也有口飯吃……」

    話沒說完,就被林賽玉啐了一臉,冷笑道:「娘只說做官能掙錢,怎不想著做官也會被貶,到時沒了家產,娘養著我們一家可好?」

    說的盧氏也急了,將一連氣的怨氣不滿全喊出來,什麼不給你親戚孩兒們一口飯吃,只顧自己富貴去,什麼看著爹娘老吃糠咽菜自己吃酒吃肉,什麼扔下幼弟弱妹生死不管自己揀高枝飛去了,莫不說只當了個官夫人,就是當了神仙也沒得不認門窮親,說著在院裡又是哭又是喊,鬧得林賽玉落荒而逃。

    盧氏見自己女兒怕了,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立刻拍拍衣裳站起來乘勝追擊,氣勢洶洶的趕到劉家,更值得慶幸的是林賽玉竟然沒回來,只劉氏和英兒在院晾曬劉小虎過年帶回來的料,商量著做幾件夏衣,盧氏在心裡念了幾聲佛,可見老天爺都是知道她委屈,再看到那好料呆了呆,心內一片艷羨,這比自己那一塊粗布可是好多了,於是不待劉氏迎上來,就拍著腿往地下一坐哭起來,慌得劉氏忙拽著,一疊聲的問怎麼了,盧氏哭了一會,順著她的意坐在椅上,劉氏忙讓英兒燒茶去,英兒嘟著嘴好大不願意慢慢出去了。

    「我把這樣的女兒嫁與你家,可是給你們添了禍害,我原說她傻人力氣大,卻原來最是個冷面冷心的。」盧氏拍著腿,一行說一行要哭,一面將剛才的事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遍,末了道,「親家,我只是想你們上京去了,這地總得有人看著不成,你們不在這裡,收成好了壞了還不是那些人說了算,你是個心慈的菩薩,哪裡知道這些人心的狡詐,他公公也沒了家裡沒個撐腰的,獨你一個婦人家支撐著,我都看著心疼,還不是怕他們小兩口年輕不懂事,被人拿捏著哄了,哪裡就是指望圖你們的家產?」說著委屈的又是大哭。

    劉氏聽了那幾句話,真是說到自己的痛楚,一時間也忍不住抹淚,只說還是親家知道我的苦,又想起當日劉小虎瞞著自己下江南的事,可歎大半的孩終歸跟爹娘隔了心,不知道爹娘的好心,一面數落林賽玉幾句,說一定讓她給你賠禮去,盧氏見說動了她,便止了哭,一面問他們何時走啊,東西準備的如何了的扯著閒話,劉氏一一答著,有的沒的扯了半日,添到第回茶時,英兒不耐煩的將茶重重放在盧氏面前,盧氏瞪了她一眼,說道:「你們這一進京,也就難得回來住一趟,這房一不住人,就要糟衍了,姐兒她爹說了,你們不必擔心,我們住進來,一定打理的好好的。」

    說的劉氏一愣,英兒在一旁忙道:「那你們的房就不怕糟了?」

    盧氏斜了她一眼才對劉氏笑道:「我們那房住不住都是破落了,你們這新蓋的好房,沒得瞎了。」又說年前下了雪,家裡壓垮了一間房,如今一家四個人都擠在一起住云云,說的劉氏只得應了,盧氏笑得合不攏嘴,也不再說旁的廢話,起身就要走,走到院裡,看到那一匹翠藍雲緞,便道:「親家,這是女婿捎回來的好料吧,與我些給孩兒們做幾件新衣吧。」劉氏也不好拒絕,便吩咐英兒裁給她,英兒嘟著嘴不上前,盧氏便自己裁了一半包了喜滋滋的走了,正遇上林賽玉進門,將頭一偏也不理加快腳步哼哼的走了。

    「我娘來做什麼?」林賽玉問道,說著就看到被裁了去的布,「統共就稍回來這一匹,不知道花了二郎多少俸祿,怎麼就讓她拿去這多?村裡人整日在泥裡滾打,可穿不著這樣的料。」

    英兒在一旁道:「何止布,連房都拿去住了。」說的劉氏瞪了英兒一眼,喝道:「多嘴的猴,不說話也不把你當啞巴賣了。」

    林賽玉聽了差點跳起來,她方才出了盧氏的家門,想著盧氏打的般主意,便要安排跟劉氏上京之後誰來管土地的事,將人選濾了一遍,看中一個名叫曹六兒的中年漢,為人實誠,又不是個膽小怕事的,於是便走到他家裡說了,喜得曹六兒一家如同接了大元寶,這一耽擱回家來,就被盧氏沾了這多便宜去了,忍不住絮叨兩句。

    「說到底是你娘,又不是外人,給她兩塊布怎地?你穿得光鮮,看他們一身破爛就高興了?咱們這房也不住了,給她住有什麼,難不成你真是個硬心腸看著你娘老住窩棚?」劉氏被她叨饒的有些不樂意,拉下臉道,「還是怪我,你掙下的家業就該你做主?不該將你的衣服房送人?」

    說的林賽玉解釋說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在什麼地方穿什麼衣,給她好布料還不如給她多些粗布呢,但劉氏不聽只得賠笑道歉,此事才丟開不提,

    過後少不得叮囑盧氏幾句,不許在胡說地啊房的事,只不過讓你們暫住而已,盧氏心願達成,也不理會她的言語,心道你們一走山高皇帝遠,哪裡管的了老娘,口中卻乖一口應承哄林賽玉不再嘮叨。

    轉眼就到了豐收之後,看那些藕農很是肯,林賽玉又介紹了藕田生產模式,什麼時候種水稻,種蔬菜,喜得那些農人高興的直笑,而村裡佃戶們卻有些不開心,他們也知道如今蓮藕水稻賣了高價,靠的就是獨一無二的技術,如今讓這些人去了,而林賽玉又要離開十方村,他們的生活只怕要壞了。

    十畝地的蓮藕裝了整整車,李管事還請了一隊武師護鏢,說是怕沿途被搶了,林賽玉只笑,交接完貨金,互相道了謝,看著李管事帶著一行人遠去了,這才回來,招呼那些愁眉苦臉的佃戶,將細選出來的稻種交給他們,說道:「咱們不以蓮藕種植為主,投入大,而將來也再賣不了高價,所以一部分種水稻,另一些種麥,餘下的種菜,」一面說一面揚起手中的稻種,「大家記得,水稻成熟後,選那些長得高長得飽的留下當做來年的稻種,這樣,咱們的水稻就會越來越好。」說的大家這才放了心。

    「主家,你進京後還常回來看看不?」一些年老的人忍不住問道,一面指著頗具規模整齊的地,「咱們十方村自住人以來,都沒能把地種的這麼好,沒了你,這些地還聽我們使喚?」

    林賽玉的目光在原野上蕩了蕩,心裡也很難言的滋味,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一輩留在這裡,不要求多麼富貴,只要能吃飽肚,快快樂樂的種自己想種的地就足以,可是命運這事真的誰也說不準,離開這熟悉的十方村,也不知道將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等著自己,林賽玉重重的歎了口氣。

    六月初一這一日,時令到了熱的時候,張四趕著一輛小驢車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就出了十方村,等到天徹底放明時,已經到了成安縣的城門口,林賽玉跳下車,尋個點心鋪買了些吃食,劉氏從車裡探出頭又囑咐要買幾把傘,指著頭頂上紅彤彤的日頭道:「這是爍石流金的時令,沒遮擋的,不到晌午咱們就熱的走不動了。」

    林賽玉便笑道:「既然如此,娘,咱們等天涼快了再走吧。」

    說的劉氏捶著車板道:「我就知道你不願意去,早收了蓮藕,偏拖到現在,整些虛的,今兒推明個,明兒又推後個,讓你跟自己女婿團圓去,倒像逼你去砍頭,不就是不種那些地,如何跟割了你的心肝一般?我們二郎在你眼裡連幾畝地都比不過?別說日頭毒,就是天上下刀我今兒也要走,你要是實在不樂意去,也得見了二郎說一聲,那時要走我斷不攔你,我若是不帶你去,豈不要我們二郎平白被人戳脊樑骨罵富貴了不要糟糠妻!」

    罵的林賽玉灰頭土臉,只得陪笑著忙忙的去尋傘鋪,買齊了剛要上車,就聽有一女聲喊道:「花兒,花姐兒!」,如今認的她的都叫她曹大姐或者曹娘,就連盧氏也不喊她這個名字,再說林賽玉打心眼裡就沒認同過曹花這個名字,根本就不知道是喊自己,理也不理徑直就往上車,猛然見一輛馬車擠了過來,差點驚了驢,林賽玉正是一肚悶氣,挽起袖就瞪向來馬,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莽撞,卻見一個白銀條紗衫兒得女從車上跳下來,笑的眼睛都沒了,幾步撲過來,喊道:「花姐兒,怎麼認不得我了?」

    林賽玉瞪大眼看了一時,才認出來人竟然是在蘇家為奴的舊相識,丫鬟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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