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撞破 文 / 淺笑三分
參商一語激起千層浪,子畫只感覺腦中的一根弦「崩」的應聲斷了,整個人恍恍惚惚,下意識地就去尋安熙寧,難道他口中的睿兒真的存在?
而他身邊的安熙寧此時已喜不自勝,果然他這幾個月的功夫沒有白費,他與子畫真的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激動的手都有些發抖,見子畫向他看來,忙伸手去半扶了他,眼中的火熱簡直要燒到子畫的心裡去。
明德帝沒注意到兩人的神情,樂呵呵地揉揉參商腦袋上的毛毛,笑道:「你個傻孩子,你子畫哥哥可是個男人,男人又怎麼會生孩子。」
「可是真的有啊。」參商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雖然單純,但也知這世上只有女人才可以孕育後代,可是哥哥……他偷偷看一眼子畫,又瞄瞄他的肚子,心裡糾結的不行。
他是人參修煉成精,與一般飛禽走獸不同,修習的乃是正義天道,對人事感知一向最為敏感,因而當時才能一語道破皇太孫的性別,而此時他看子畫腹中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雖然性別不是很清楚,但微弱地能感應出一點。
皇后看著神情有異的安熙寧與子畫,眼中晦暗不明,有心想問卻終究閉了嘴,正在這時,太子從外面進來:「父皇母后,百官們已在乾坤殿等候,還請父皇母后移步乾坤殿。」
「好,咱們現在就帶著朕的小孫孫走吧。」明德帝率先起身要走,他身邊的子畫也抱著皇太孫要走,卻被皇后叫住:「子畫,把錚兒給母后抱吧,你別累著了。」
「沒事,母后我不打緊。」
子畫抱著小肉球抱上了癮,還真不想把他還給皇后,他身邊的安熙寧雖不明白皇后的話中之意,但想起子畫此時的狀況也不想讓他再抱著,勸說了兩句無果後,一直等著他們動身的太子不耐煩了,從子畫懷中一把抱出了小肉球,嚴肅道:「都別爭了,還是讓本宮抱著吧。」
太子親自發話,一行人全都沒了言語,誰讓這位才是小肉球的親爹,子畫只有在一邊不甘不願地提醒:「皇兄,孩子脖子沒長好,你抱的時候托住他的頭。」
話音剛落,安熙寧就笑著埋臉到了他的耳邊:「子畫,以後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你一定是十佳好爹爹。」子畫耳根紅了個透,不動聲色中就給了他一肘子。
皇太孫的滿月酒辦的自然是隆重非常,太子抱著皇太孫出現時,百官同時俯首稱賀。
明德帝今日高興,說了幾句吉祥話後便正式開始了宴席,子畫與安熙寧一起走到太子身邊,從袖中的暗袋裡拿出一個做工精緻的小金鎖放在皇太孫的抱被之中。
「皇兄,這是我與熙寧送給錚兒的滿月禮,祝他健健康康,吉祥如意。」
太子撥弄下金鎖下的鈴鐺,真誠道:「你們有心了,皇兄在此替錚兒謝謝你們。」
安熙寧伸手去逗皇太孫:「皇兄何必如此客氣,錚兒可是我們的侄子,我與子畫送他個金鎖怎麼了,再說,過不了多久你就得送個更大的給我兒子了。」
太子沒聽懂,以為安熙寧是在開玩笑,子畫卻再明白不過他的意思,當場就惱羞成怒了,揪住安熙寧的手臂就捏了下去。兩人以為掩飾得很好的小動作卻被皇后不動聲色地收入眼底,眼中的晦暗更深。
殿裡一片的和樂融融,皇太孫被太子抱上來不久後就讓奶娘帶了下去,雖然今日他是主角,但因為年紀太小,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安熙寧自然是與子畫坐在一處的,他心裡認定了子畫肚子裡有了睿兒,因而照顧地就更加細心。螃蟹?寒性的,怎麼能吃,撤掉!魚?這個好,吃多了孩子以後聰明!勸酒?不知道有身孕的人滴酒不沾的?你還有沒有眼力見,本王替他喝!
參商看著從兩人之間的互動,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冷落,於是他偷偷地從座位上溜了下來,獨自一人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因為手上還拿著順來的糕點,殿內人又多,免不了就會碰到有些人,年紀大點的只當小孩子調皮,年紀小點的,尤其是些年輕小姐,被參商弄髒了衣服就免不了要抱怨一番,可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畢竟能來這宮裡的,身份都是不簡單,可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惹禍上身,因而雖然闖禍無數,參商愣是沒被人抓去教訓過。
項臨淵與項大人坐在一處,因為官小位卑又都不是會溜鬚拍馬的,因而兩人的桌前很受冷落,但他性子本就淡薄,沒人來正好自娛自樂,正在他倒了杯酒準備自酌時,懷裡突然探出一個毛腦袋,項臨淵駭了一跳,差點摔了手中的酒杯,穩了心神後低頭一看,可不就是上次御花園中見過的小孩嗎?
只見他仰著圓圓的小臉,笑容異常燦爛,眉眼彎彎間能看到他眸中的清亮,額頭上有些汗,冒著寫晶瑩,小臉不知為何有些紅,讓人一看就心情大好。
「你怎麼來這裡了?」
「項哥哥,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參商奶聲奶氣道,小模樣格外招人疼。
項臨淵稀罕地不得了,將他抱起坐在自己的懷裡,參商身上的肉多,因而抱起來軟軟的一團,軟綿綿的很舒服,他沒有尋常孩子身上會帶的奶氣,反而隱隱地有股清香,聞著很是舒服。
項大人自然發現了突然多出來的小孩,好奇道:「這是誰家的小孩兒,長得還挺討喜。」
「爹,這就是我跟你說過和正君一起的那個孩子,參商快叫爺爺。」項臨淵介紹道,他上次聽子畫喊過參商的名字,當時就記下了。
「爺爺。」參商也不見外,當即就甜甜地叫開了。
項大人稀罕地不行,這麼乖的小孩可不多見,忙拿了桌上的點心去給參商:「來來,爺爺給你點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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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謝謝爺爺。」對於參商這個小吃貨來說,沒有什麼比食物的誘惑更大,也不推辭,立即抓在手裡啃起來,哄的項大人更是開懷。
賢妃今日自見到皇太孫後就一直心緒不佳,自己的哲兒與太子成親沒差幾天,並且在成親之前就納了幾房妾室,結果現在太子嫡長子都出生一個月了,自家兒子後院裡的那些女人卻連個動靜都沒有,怎麼不叫她鬱悶糾結,一想到此,她看二皇子身邊坐著的徐側妃就更加地不順眼。
華燈初上,夜已深沉,宮裡的宴會卻剛剛進入□□,安熙寧見子畫已面露疲態,不由升起濃濃的不捨,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問:「子畫,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進去休息一下?」
子畫確實是累了,原本他對自己最近的狀態還疑惑不解,但如果真如參商所說的他是肚中有了安熙寧的骨肉,那一些奇怪的現象也就有了解釋,此時聽安熙寧如此問,也不逞強,當即就點了頭,只是在對方要扶他時才推拒了下:「我們如此離席怕是不好,你先跟父皇與母后高個退。」
安熙寧刮刮他的鼻子,笑的寵溺:「就你想的周到。」
他吩咐身後的宮女好生照看子畫後,自己快步去了皇后那裡稟告,皇后聽後別有深意地看一眼子畫,順利地就放了行,並囑咐安熙寧好生照顧著,凝重的神情唬的安熙寧差點以為他母后知道了什麼。
安熙寧扶了子畫去偏殿休息,打發了宮女下去後他迅速地抱上了床,用被子好好地將子畫包好後又用雙手虛虛地摟了,耳朵輕輕地貼在子畫的肚子上不停地傻笑。
子畫被他的動作弄的好笑,推推他的肩膀道:「快收起你的傻笑,堂堂一個王爺,笑成這樣被人看見,你的威嚴何在。」
安熙寧不服,探起身與他鼻尖對鼻尖:「這裡哪有外人,有的只是我寧王的正君和我將來孩子的爹爹,再說,我都要當父王了,你還不許我樂一樂啊。」
他說著又縮著身子把耳朵貼上子畫的肚子,突然他激動道:「子畫!我感覺他有在動。」
子畫失笑:「兩個月還什麼都不是,怎麼會動,你一定是感覺錯了。」
安熙寧訕訕,自己確實是太心急了,但為人父的激動讓他很快忘了尷尬,繼續樂呵呵地趴到子畫的肚子裡聽聲音。
這一刻,歲月靜好,花開無聲。
室內的燭光跳躍在子畫的臉上,他濃密的睫毛在眼下鋪開一層扇行,身上安熙寧的笑容令他安心,原來貪戀紅塵並不是貪戀它的熱鬧,而是貪戀它一瞬間的溫情與寂靜。
子畫的視線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他至今都有些不真實,原來他的體內真的在孕育一個生命,一個屬於他與安熙寧的生命,是什麼時候這個生命開始成長的呢?子畫的手指無意識地去勾安熙寧脖子中露出的香袋,難道就是那一晚……
安熙寧突然直起身來:「子畫,以後睿兒出生了,你可不能欺負他。」
子畫聞言挑了眉:「我欺負他?此話從何說起。」
安熙寧胸板一挺:「上次北征在軍營的時候,我看到你用法術欺負小狼了,讓它怎麼都找不到你手中的肉粒。」
想起往事,子畫「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原來你還記得。」
安熙寧在子畫的嘴上咬一口,認真道:「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記得。」
子畫臉紅了,不自在地轉了視線,沒話找話道:「你說睿兒以後長大是像你還是像我。」
「像你我兩個,」安熙寧眼都不眨,「眼睛清清亮亮,像你,鼻子高高挺挺,像我,連在一起是即像你又像我。」
子畫輕笑:「就你會說話。」
「那有沒有什麼獎賞。」
「有。」未盡的話被他吞沒在唇齒之間,雙手攀住安熙寧的後頸漸漸拉近。
參商正吃得開心,抬頭一看前方,安熙寧與子畫全都消失不見了,他奇怪地左右瞅瞅,都沒發現他兩的身影,不由地就有些急了。
項臨淵一直在注意著他的神情,看他一臉焦急的樣子連忙關心地問道:「參商,怎麼了?」
「子畫哥哥和熙寧哥哥不見了。」他說著眼淚就要出來了,晶亮亮地透著委屈。
項臨淵的心都揪起來了,忙哄他道:「你別急,他們恐怕出去玩了,哥哥替你去問問伺候他們的宮女姐姐。」
「好,你快去。」
等項臨淵回來後,參商立即就黏了上去:「哥哥他們去哪了?」
「他們去偏殿休息了,你要留在這兒還是回去陪他們?」
參商含著手指有些糾結,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看項臨淵又低頭瞅瞅自己的腳尖,最終道:「項哥哥,你帶我去找子畫哥哥他們吧,我下次再陪你玩。」
雖然有些失望於參商的回答,但是項臨淵還是牽起他的手向殿外走去。
偏殿是專門準備來讓一些累了的王公貴族休息用的,項臨淵問了一個太監後帶著參商來到了安熙寧他們休憩的房前,剛要敲門時卻被參商阻止了,項臨淵不由地有些疑惑,拿眼神去詢問他。
參商含糊片刻,低聲道:「子畫哥哥一定是累了才來休息的,項哥哥我們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項臨淵輕輕鬆了口氣,抱著他往外邊走:「也是,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寧王他們了,參商,哥哥帶你去外邊玩會兒怎麼樣?」
「好。」參商異
常乖巧,惹得項臨淵失笑。
殿外有片園子,裡面中了一些花草以及遍佈著嶙峋的假山,項臨淵將參商放在一個假山上,讓他的視線與自己平視,問道:「參商,你與哥哥是好朋友是不是,好朋友之間是不是要互相坦白。」
「是。」
「那哥哥如果問你問題,你是不是要認真地回答哥哥。」
「是。」
「這可是參商自己說的,那哥哥可要問你兩個問題了。」
「哥哥你問吧,參商一定不騙你。」
「好,」項臨淵思索片刻,抬頭問:「參商多大了?」
「我一千五百歲了,但是子畫哥哥說如果別人問起來,我要說自己四歲了,但是哥哥不是別人,我就告訴你實話。」
項臨淵的心狠狠一跳,難道自己猜測的是真的?
搖了搖頭,項臨淵繼續問道:「參商你是不是人參變的?」
參商的大眼睜得圓溜溜的:「哥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噓,這個不能說出來,子畫哥哥說如果有壞人知道我是人參變得,就會把我捉去煮了吃,哥哥你是好人,你不會把我捉去煮了吃的是不是?」
項臨淵此時整個人都凌亂了,面對如此天真問你的孩子,他又怎麼能說的出口要把他捉去吃了,光一想參商在熱氣騰騰鍋裡的畫面,他就覺得自己要崩潰,忙結巴著表示自己絕對不會。
參商誇張地鬆一口氣,抱住項臨淵道:「我就知道項哥哥是好人。」將臉埋在在肩膀上磨蹭兩下後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道:「哥哥,你親我一下唄。」
項臨淵這是是真的被嚇到了:「年紀小小,到底是誰教你的這些?」
參商有些奇怪為何項臨淵會突然發火,臉還有些變紅,但還是乖乖道:「是熙寧哥哥,我上次看到子畫哥哥親他,他說子畫哥哥親了他就表示子畫哥哥是他的了,別人都不能碰,我喜歡項哥哥,所以項哥哥你親我下,別人就不能碰你了,你就是我的了。」
「胡鬧!」項臨淵怒斥,「寧王怎麼能教你這些,他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教壞小孩子嗎?」
參商見他這反應,立即癟了嘴,項臨淵最看不得他委屈,剛想安慰就聽遠處有聲音傳來,忙拉了參商在假山的洞中躲了起來。
來人是兩個宮裝女子,身上環珮叮噹,香飄四溢,正是徐側妃和李思眉。
「本妃已經安排好人了,待會讓人將寧王請去杏芳閣,到時用迷藥將他迷暈後你再進去,等事情辦妥,本妃會讓賢妃娘娘去尋你,到時大家看你兩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好事也就必定成了。」
李思眉還是有些惴惴:「這樣真的可以嗎?我可是拿名節在賭,可容不得有半點的閃失。」
徐側妃嫌惡地看她一眼:「李小姐,你信不過本妃難道還信不過賢妃娘娘嗎?放心好了,一定讓你順順利利地當上寧王妃。」
聲音漸漸遠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參商與項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