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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謝禮 文 / 淺笑三分

    子畫接過飛射而來的參商並收下了他送上來的牡丹,正想帶著他離開時就見項臨淵走了過來。

    「見過正君。」聲音清朗,一聽就讓人好感頓生。

    「項大人多禮了。」子畫回了一聲,態度不算冷淡,當時他寄居在項府時,就與項臨淵有過幾次照面,當然只是單方面的,對於項臨淵的人品與品他還是信的過的,因而對他這個人也有幾分欣賞。

    他懷裡的參商拉拉子畫的衣襟:「哥哥,就是這個哥哥幫我摘花的。」

    「那你要怎麼謝他?」子畫笑問。

    項臨淵正要推辭,就見參商雙手扒拉扒拉自己的頭髮,然後皺著張包子臉將一根頭髮扯了下來遞給他。

    如果他沒猜錯,這根頭髮就是送給自己的謝禮?項臨淵的笑容幾乎僵硬在臉上,但看著一臉希冀的參商,他拒絕的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況且被一雙如水洗過的黑瑪瑙般的烏眸,他就更捨不得他失望了。

    見項臨淵接過頭髮,參商笑的眉眼彎彎,在旁邊看著的子畫也不阻止,輕笑道:「項大人,看來參商很喜歡你,這根頭髮你可要好好保管,也許將來就會遇到大用處。」

    原來這孩子名叫參商啊,真是好名字,只是一根頭髮會有什麼大用處,難不成還會變成免死金牌不成?但參商向來心思細膩,在人前的表情絕不錯半分,因而對著子畫拱手真誠道:「微臣謹記正君吩咐。」

    「本君可不是吩咐你,而是提醒你,項大人可不要曲解了本君的意思。」

    「是,微臣糊塗。」

    子畫滿意點頭,剛一抬頭,就見安熙寧怒氣沖沖地向他這邊快步走來。

    「探花郎,父皇還以為被百花迷了眼,不知歸處了,特意吩咐本王來找,不曾想你真是被迷了眼,竟敢送花給本王正君,你該當何罪!」

    項臨淵傻眼了,他送花給正君?這結論寧王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而且寧王還一副羨慕嫉妒恨的神情是怎麼回事,他兩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面吧,難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得罪過寧王?

    這邊的項臨淵一頭霧水,另一邊的子畫卻是清楚安熙寧為何會有此一出,前幾天在府裡他就為了項臨淵吃過幾頓乾醋了,如今看他倆站在一起,自己手中還拿著花,安熙寧不誤會才怪。

    若放在平時,子畫定會心中甜蜜安熙寧會如此在乎他,但如今是在宮裡,面對的還是外人,子畫就有些尷尬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於是他拉過身前張著雙臂像護小雞一樣的安熙寧,安撫道:「熙寧你誤會了,我和項大人只是狹路相逢而已,這花也不是他送的。」

    參商也覺察出了氣氛的不對,鼓著臉頰道:「熙寧哥哥,這花是我送給哥哥的,你不要亂說。」

    聽了兩人的對話,項臨淵才恍然大悟,他剛才一時沒轉過彎兒來,覺得他與正君兩個都是男子,又有什麼可被人瓜田李下,寧王剛才對著他說的一番話直讓他摸不到頭腦,而此時再想來,眼前的白衣男子可不止一個普通男子,同時他還是寧王的伴侶,難怪剛才寧王會吃醋。

    想明白這一層,項臨淵尷尬地假咳一聲,連帶著看子畫也不好意思起來,有心想道歉,又怕被人誤會是欲蓋彌彰,更何況他與正君本就毫無關係。

    「王爺您是誤會微臣了,微臣怎敢送花給正君,這可是大不敬的,更何況微臣的花要送的也是皇上,微臣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敢越過皇上先將花給送了。」

    安熙寧在自己話剛說完時就後悔了,就算他不相信項臨淵,也不能不相信子畫呀,只是話已出口,他又不能當眾收回,因而此時被探花郎台拋了個台階,他順勢就接下了:「項大人,本王剛才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不要當真。」

    「如此的話是微臣愚笨了,」項臨淵也不拆穿他的話,拱手道,「王爺,正君,微臣還有事要辦,先行告辭。」

    安熙寧等的就是這一句話,立馬放了行,待人走遠後立即垮了臉:「子畫,那個項臨淵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的,你可不能被他騙了。」

    子畫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們兩之間,誰最容易被騙不是一目瞭然嗎,你說是不是,參商?」

    「是!」參商堅定地點點頭,「而且項哥哥是個好人,熙寧哥哥你別總是污蔑他。」

    「喲呵,」安熙寧兩指鬆鬆地夾住參商的耳朵,「才見一面,你連項哥哥都叫上了,還敢說我污蔑他,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打包送到他府上去,這樣以後你都見不到子畫哥哥了。」

    參商被人威脅,眼角含著兩泡淚,要落不落的,看著甚為可憐,頭一轉將臉埋在子畫的衣服裡抽抽噎噎:「哥哥,熙寧哥哥欺負我。」

    仗著自己長的小,就可以這樣顛倒黑白嗎?安熙寧簡直比竇娥還冤,偏偏子畫還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冷冷的眼神簡直要將他凍殺在原地,連兩人離開了都沒來的及追。

    項臨淵在宮宴結束回府後,就將參商送的那根頭髮拿了出來,細細軟軟又富有光澤的髮絲觸手光滑,但怎麼看也就是質地比較好的頭髮而已。

    想起今日正君說的話,到底是玩笑還是好意提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乾脆搖搖頭不去深究,拿出一個福袋將頭髮裝了進去,原想放在床頭就算了,後來想了想又將它放在了懷中。

    過了幾天他自己也忘了這回事,只是他突然發現自家的爹這兩天沒事總愛在自己身邊晃蕩,問他也不說原因,終於在又一次被他抓包追問後,一生磊落的項大人才紅著臉支支吾吾道:「爹就是覺得你身上的參味挺好聞,

    聞久了還神清氣爽,老毛病也好多了,因而才圍著你轉,再說你是我兒子,現在翅膀硬了,連和你爹親近親近都不行了?」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我身上哪來的參味,您是不是聞錯了。」

    項道才臉一唬:「你爹我還沒老到這地步,至於你身上的參味……」項大人沉吟片刻,然後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地叫道:「兒子啊兒子,你爹我自當官以來幾十年,一直是兩袖清風不收一分一毫的賄賂,你說你才中了探花幾天,就開始要人東西了?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對得起你爹我,對得起項家的列祖列宗嗎?」

    「爹!」項臨淵打斷他,「您又說到哪去了,兒子一直謹記您的教誨,哪敢去貪人分毫,要說收過的唯一謝禮,也就是正君身邊孩子送的一根頭髮而已。」

    「一根頭髮?你當爹是老糊塗了是不是,人正君身邊的人會只送你一根頭髮?」

    項臨淵真是百口莫辯,只好搜了下衣服將一個福袋掏出:「你看看,就是這個,可不就是一根頭髮嗎?」

    「逆子,你給我仔細看看,這麼大根人參你竟然告訴我是跟頭髮,你當你爹我是老眼昏花還是你覺得你頭髮就是長成人參樣?」

    項臨淵此時是啞口無言,怎麼好端端的一根頭髮會變成人參呢,這一定是有人在跟他惡作劇吧?

    他的腦子裡現在是一團漿糊,一會兒是參商讓牡丹回應的畫面,一會兒又是普通的頭髮突然變成人參的情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御花園中見到的孩子恐怕不是凡人,但本能的他又拒絕這個聲音,耳邊他爹的嘮叨全化為了虛影,全然沒有聽進去。

    而另一邊的寧王府也不太平,小狼在軍營裡野慣了,回了寧王府後各種鬧騰,拆了後園子的柵欄,刨了院子裡的花草,偷進廚房將沒殺的雞給咬死了,突然跳出花叢嚇府裡的下人一跳,弄的整個王府是哀聲載道。

    若只有小狼這樣,那些侍女太監小廝們還可以輕鬆點,結果參商這個拎不清地也跟著湊熱鬧,最喜歡坐在小狼的背上,它刨土來他挖草,它捉雞來他攆鴨,配合的相當不錯。

    受了委屈的下人們紛紛到安熙寧面前去告狀,奈何他們的王爺最近也處在鬱悶期,哪裡還有時間去管他們的,因而一時之間寧王府是雞飛狗跳,熱鬧非常。

    明德二十二年五月初九,太子喜得貴子,封為皇太孫,普天同慶,京城中一時披紅掛綵,百姓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於此同時,將軍府門前來了兩個不速之客,門房打開大門時就外面站了個穿戴富貴的年輕少婦,態度倨傲,一看就是長居高位的。

    她身後跟著的侍女上前一步,用不屑的眼神打量他一眼,冷冷道:「我們家夫人要見你家小姐,快開門讓我們進去。」

    門房自然不肯聽她一面之詞就隨意放人進府,支吾著不敢放行,那侍女見狀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珮在他眼前一晃:「看仔細了,這可是賢妃娘娘的信物,我們夫人可是替娘娘辦事的,耽誤了你能負責?」

    門房嚇地當場跪在了地上,反應半晌後才軟手軟腳地開了門,放兩人進去之時他恍惚聽那夫人冷冷哼了一聲,罵了句:「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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