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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9章 魏紫 文 / 淺笑三分

    安熙寧回來時,手上多了個一尺來長的木盒,乃是沉香木所製,上面盤龍畫鳳,金鑲玉琢的,一看就價值不菲,打開時裡面鋪了厚厚一層紅色絨布,摸上去柔軟溫暖,想來不是凡物。

    「這是?」子畫接過木盒翻看,滿心好奇安熙寧拿這盒子來是幹什麼用,參商也被木盒吸引,趴到子畫肩膀上探著小身子瞧,嘴巴張成了一個小圓圈,顯然是十分驚訝。

    受到關注後,安熙寧才慢悠悠道:「這個盒子裡面曾放著一株西域進貢來的千年何首烏,但為了參商,我特意將何首烏挪了出來,用來給參商當床。」

    參商一聽是給他的,立即就喜笑顏開起來,從子畫手裡拿過後就抱在了懷裡,笑的見牙不見眼,笑過後眨著眼睛問:「熙寧哥哥,這個木盒這麼小,我這麼大,要怎麼睡進去啊?」

    他說著擺出一副苦惱的樣子,圓圓的包子臉都皺成了一團,小胖手抓著盒子,眼淚要落不落地掛在眼眶上。

    「這還不容易?」安熙寧鄙視地看他,「你不是人參精嗎,變成人參鑽進去就好了。」

    參商感激地看著他:「熙寧哥哥,你好聰明。」他說完搖身一變,紅光閃過後,床上少了個胖娃娃,多了根胖人參,只見那人參主幹粗壯飽滿,根須完整,上方頂著幾片碧綠的葉子,一串紅彤彤的參籽掩映其中,他剛一化為原型,安熙寧便感覺整間屋子都被濃郁的參香包圍。

    吸了吸口水,安熙寧對子畫道:「我終於相信參商有一千五百年的修為了,瞧這參香濃郁的。」

    子畫輕笑:「他這參香濃郁不止是因為年歲久,還因為參商心思純淨,修煉的功法也最接近天道,所以才有如此效果,若我沒猜錯,過不了多久,他就該渡劫了。」

    「渡劫?」安熙寧吃了一驚,「渡劫後他會變成神仙嗎?」

    「成仙又哪是這麼容易的,參商還有段路要走。」

    安熙寧有心問子畫他是如何成仙的,是否也經歷了千辛萬苦,但仙凡話題自兩人成親後便默認成了禁忌話題,因而他一時也不敢開口問。

    參商不管兩人之間的談話,挪著他的兩根人參須奔奔跳跳地鑽進了木盒裡,在柔軟厚實的絨布裡打了好幾個滾之後興奮道:「哥哥哥哥,快把我的蓋子合上,我要睡覺了。」

    安熙寧搶在子畫之前將蓋子給合上了,捧著木盒子將它放在了床旁邊的八寶閣裡,回來後抱著子畫道:「這小人參精真笨,還讓我們把蓋子合上,我在想以後我把他放進鍋裡,他會不會還讓我加把火。」

    「你想多了。」

    「對了子畫,你後院養的那株魏紫怎麼樣了?」

    一提起那株牡丹,子畫就忍不住要歎氣,當時他正和太子妃陪著皇后在御花園中賞花,有太監來報說地方上有官員獻上牡丹兩株,皇上讓他來獻予皇后,哪有女人不愛花的,皇后當即就命人將兩株牡丹送來了御花園。

    送來的兩株牡丹乃是牡丹中的名品,分別是姚黃和魏紫,堪稱「花中之王」,兩株都枝幹挺立,很是精神,因為正值花期,兩株牡丹都開的異常燦爛。

    姚黃的花冠呈金環型,花色淡黃,底部有紫斑,花瓣重疊相抱,中央的花蕊密密相團,襯著杯狀的花瓣,格外漂亮大氣。魏紫的花冠重疊高聳,呈現濃郁的紫色,外層花瓣寬大且質厚,內層花瓣細碎褶疊,幾不見花蕊,香氣濃郁,令人聞之欲醉。

    子畫雖是男子,但看到這一美景也是欣賞不已,皇后見他與太子妃喜歡,便將這兩株牡丹賞了他倆,其中的魏紫就歸了子畫。

    剛得到魏紫的時候,子畫照顧地那叫一個用心,簡直是放在屋內怕憋著,放在屋外怕凍著,一天十三次地往後院跑,一跑就是好半天。剛開始的幾天,他都是開開心心地去,開開心心地回,但這種情況持續了七八天後,子畫的表情開始不對勁了,每次都是滿懷希冀地去,結果哭喪著臉回來,原因無他,那牡丹不知是花匠照顧地不好,還是怎麼的,不但花冠褪了艷色,連花葉都有了萎靡之感。

    子畫那段時間的心情簡直可以用陰雲密佈來形容,府裡的下人個個膽戰心驚,生怕被連累,尤其是那些花匠,就怕正君一個不高興,把他們全部當花肥埋了,畢竟這可是貢品,還是皇后親賜的。

    但是預料中的怒火並沒有到來,正在他們歡呼正君心慈人善,大度懂禮的時候,卻不知他們心目中溫爾的正君已經折騰過一番了,只是折騰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王爺。

    子畫的性格分兩極,在陌生人面前永遠彬彬有禮,清冷自持,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卻是傲嬌彆扭,還帶點小脾氣,因而在魏紫的事上不如意了的子畫不能將氣撒在他人身上,他就變著法兒的折騰安熙寧。

    可憐安熙寧無辜受牽連,半夜裡睡得正香時被子畫一巴掌拍醒,等他睡眼朦朧地驚醒,以為子畫出了什麼事時,就見他一臉哀怨道:「你說,為什麼我就是養不活那株魏紫呢?」

    安熙寧簡直要給他跪了,三更半夜將他從周公那裡叫回,就是問他為什麼那株花死了?再這樣被他叫醒幾次,那株魏紫沒死,他先死了,死因就是睡眠不足!

    「古有閉月羞花一說,我想魏紫是因為看到子畫太漂亮,不好意思在你面前開花,所以乾脆就死掉了。」

    子畫被他的回答氣笑了,一巴掌打在安熙寧背上,害安熙寧的瞌睡蟲都跑了大半,直嚷嚷著:「你又打我,說好了不打我的。」

    「誰叫你不正經回答我的問題。」

    安熙寧要哭了,他又不是花匠,怎麼會知道那牡丹為什麼會死,他只知道他現在

    很想睡覺!

    子畫卻沒聽到他的心聲,兀自一人坐在床頭說著他猜測的死因,而且還特別願意同安熙寧分享,只要一發現他有瞌睡的跡象,馬上把他推醒,然後繼續說他的推測與計劃。

    天知道那時候安熙寧白天要去書房研究他的小顏色書,晚上還要被子畫折磨不讓睡,黑眼圈都要掛到腮幫子上了。府裡的下人們議論紛紛,都說是正君太熱情了,必定是整晚纏著要,看都把自家王爺給累脫型了。

    於是忠心的小硯台吩咐廚房變著法兒的給自家王爺進補,什麼鹿鞭、虎鞭輪番上陣,直吃的安熙寧陽火上升,全身燥熱,還差點在看得到吃不到的子畫面前流鼻血,簡直不能更心塞。

    如今這株魏紫又被安熙寧提起,子畫的臉色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撲到床上將頭埋在被子裡不願面對這殘酷的事實。

    安熙寧哈哈笑著將子畫從一堆被子裡挖出,下巴抵著他的發頂道:「子畫,我有辦法讓你那株魏紫活過來。」

    「真的?」子畫猛地抬頭,安熙寧猝不及防之下磕了嘴,痛的他呲牙咧嘴,子畫也有些不好意思,滿懷歉意地看著他。

    被他這麼一看,安熙寧有什麼氣都消散了個乾淨,抱住他就在嘴上「啾」了一口,子畫也不敢躲,只能就這麼忍了,過後才嘟囔著問:「你有什麼辦法就魏紫?」

    安熙寧鬼笑著指指八寶閣:「這不有個千年人參精嗎?每天用參湯去灌,我就不信那魏紫會活不過來。」

    子畫一下子冷了臉:「安熙寧你在打什麼歪主意。」

    安熙寧知他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是那種人嗎?我的說的用參湯可是另有他法,絕對不傷參商半根寒毛,不對,是不傷他半根參須。」

    第二天一早,當子畫將沉香木的盒子打開時,一道紅光從盒中飛射而出,落到地上化作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只見他站在那裡半天也不說話,雙手揉著眼睛,腮幫子鼓鼓,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參商怎麼了,是昨晚沒睡好嗎?」子畫關切道。

    「嗯。」參商委屈地點點頭。

    「可是盒中狹小,睡得不習慣?」

    「不是,」參商搖搖頭,「盒子裡面非常好,只是我睡到一半時有奇怪的聲音,一直嗯嗯啊啊的,好像有人在哭,又不太像,還響了好長時間,我睡不著。」

    參商的話音剛落,子畫的臉已經脹成了紅雞蛋,努力克制著自己才沒將安熙寧揍一頓,他就說了昨晚不行,那個厚臉皮的傢伙還非得……非得,簡直無恥。

    「安熙寧!」

    床上的安熙寧已經知道要大禍臨頭了,也不辯駁,乖乖地低頭承受子畫接下來的怒火。

    「你給我去書房,抄寫家規一百遍!不許讓人代寫,否則我晚上就讓你獨守空閨!」

    這懲罰簡直太重,要知道對寧王來說這一支筆簡直比他拿十把刀還重,但天大地大媳婦兒最大,安熙寧不但要領旨,還要感激涕零地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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