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皇后 文 / 淺笑三分
安熙寧兩眼發光地看著子畫坐在他的床邊,空著的右手拂上了他的唇,慢慢往下,就在他綺思連連,口乾舌燥時,他竟然發現自己的嘴巴合不起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子畫目的達成,收了手冷笑:「喝點藥都這麼多花花腸子。」
安熙寧驚恐,這怎麼能叫花花腸子,這分明是情趣,然後他就見子畫將藥碗拿來,一口氣將它灌進了自己嘴裡……
當嘴巴終於能動時,安熙寧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子畫笑他連小狼都不如,吃一點苦就要死要活,說的安熙寧惡從膽邊生,一把將他推倒在床上,將之圍困在自己的兩臂之間,惡狠狠威脅道:「你再笑,我也讓你嘗嘗苦藥的味道。」
子畫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他,似是不信,那模樣誘的安熙寧忍不住低下頭去,苦澀的藥味通過唇舌傳遞,一時迷了兩人的心。
正胡鬧間,門外響起小硯台的聲音:「殿下,公子,皇后娘娘來了。」
安熙寧去開了門:「母后現在在哪?」
「在大廳裡等著。」
「嗯,本殿下知道了,你先過去招呼,本殿下馬上就到。」
「是。」
安熙寧帶著子畫過去時,皇后正拿了盞茶,用茶蓋輕撥著浮在水上的茶葉,見到安熙寧時立即就紅了眼眶。
「母后,您怎麼來了?」
皇后瞪他一眼:「若本宮的兒子乖乖地聽本宮的話,本宮又何苦出宮。」
「母后……」安熙寧正要撒嬌,被皇后一瞪轉了口風,拉過子畫道:「母后我給您介紹一下,這就是子畫,昨晚您見過的。」
皇后在他們剛進來時就看到子畫了,只是不願同他說話,此時被安熙寧特意介紹了,也只能禮節性地笑了下,心中卻默念這男子果然是個精彩人物,難怪會將她兒子給迷了心竅,子畫又豈不知皇后的心思,向她見了一禮。
皇后猶豫再三,看了眼子畫對著安熙寧道:「母后有話要對他說,你先迴避下。」
安熙寧心中咯登一聲,然後裝著若無其事道:「母后有什麼話這麼神秘,當著兒臣的面不可以說嗎?」
皇后看他,眼中帶點心酸,強打精神道:「怎麼,一刻鐘都不願意分開?還是怕母后會吃了他?」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就別說了,」皇后看一眼子畫,「你,跟本宮來。」子畫無法,只有抬腳跟上。
後花園中,百花蕭瑟,唯有寒梅傲雪而立,皇后立在梅樹下,遣退了跟在身邊的宮女,靜默半晌才開了口。
「本宮聽寧兒說,你乃是宣城總兵林世誠的兒子,還在此次征北中救了寧兒一命?」
子畫回視皇后,不卑不亢道:「不錯,林總兵乃是我的義父,至於救熙寧,則完全是巧合。」
「那你親生父母呢?」
子畫垂了眼眸:「子畫無父無母。」
皇后駭了一跳,倒是個可憐孩子:「既如此,你的終身大事也應由林總兵做主,他可知道你與寧兒的事。」
子畫拿不準皇后的意思,只得據實答道:「家父知道。」
皇后詫異:「既然知道,為何還任由你們胡鬧!」
「您認為我和熙寧是胡鬧嗎」
「兩個男人一起,不是胡鬧又是什麼?」
「可是在子畫看來,我們只是互相喜歡上一個性別相同的人而已。」
皇后痛心疾首:「那你們可有曾考慮過我們做長輩的心情,又有哪個父母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冒天下之大不韙。」
「我們考慮過,所以才希望你們能成全,我不希望看著熙寧為此而痛苦。」
「既然你捨不得看他痛苦,那就離開他,各自娶親生子,這樣什麼痛苦都沒了。」
「是啊,這樣什麼痛苦都沒了,」子畫苦笑,「但活著的意義也沒了,再說,我為何要將喜歡之人的幸福交給別的女人去經營,這是對我的不公,也是對熙寧的不公,我相信熙寧同我一樣,即使是山窮水盡,也絕不會輕言放棄對方。」
皇后歎息:「為何你們兩個孩子都這麼倔,罷了罷了,你們這些事本宮也不想管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子畫驚詫抬頭:「您的意思是……」
皇后沒有急著回答,轉身向池邊的曲橋走去,那池塘原本種滿了夏荷,只是現在寒冬季節,那池荷花全退了顏色,只剩黃褐色的蓮桿立在水中,皇后看著這池殘荷,一時陷入回憶中,半晌才含笑道:「你可想知本宮與寧兒父皇之間的事?」
子畫微微點頭,身上已少了剛才的尖冷,神色溫和道:「您請講,子畫洗耳恭聽。」
去了心中芥蒂,皇后還是挺欣賞子畫的,淡定有原則,也確實喜歡寧兒,若是女兒身,恐怕就是自己理想中的媳婦人選,只是天不遂人願啊。
斂去眼中的遺憾之色,皇后繼續道:「當年,陛下的生母,也就是當今太后不為先皇所喜,雖貴為皇后,手中卻無實權,陛下身為嫡子也受連累,直至成年都未得封太子。當時先皇偏寵岑貴妃,曾一度想封岑貴妃所生的六皇子為太子,被一群老臣所勸阻,本宮父親當時官拜太傅,先皇曾有意將本宮許配給六皇子
以壯實六皇子在官中的勢力,只是當時本宮與陛下因機緣巧合見過幾面,早已情根深種,當時陛下也是如寧兒般去求先皇,只是先皇又怎麼能同意。」
皇后說到此處時歎了口氣,眉間縈繞著一點憂愁,雖已過豆蔻年華,但風情更勝二八少女。
子畫適時插嘴道:「那你們後來是怎麼讓先皇同意的?」
皇后帶著點恨意又帶著點暢快,斜睨子畫:「誰說他同意了?」
子畫一時沒反應過來,皇后笑,帶著他在池上的亭子裡坐下:「本宮與陛下私奔了,本宮父親只能謊稱本宮染病去世才逃了責難,當時逃亡的日子是有多苦呀,他帶著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上路,也是難為的他夠嗆,但現在想來還是甜蜜多過苦。」
子畫深以為然:「有情飲水飽。」
「就是這個理,」皇后感歎,「後來我們去了陛下的母家,陽原侯府,在那裡一待三年,集結了軍隊舊部攻上了京都,才奪了這天下,本宮和陛下才最終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子畫這次真的是驚呆了,不知如何作答,正在此時,安熙寧從遠處走來,看見他二人在此,立馬跑了過來:「母后,子畫,你們兩個說完話了嗎?」
他說著還去觀察兩人的臉色,見二人都是面色如常且氣氛也沒他想像中的緊張,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皇后見他如此真是又氣又笑,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結果她這還沒嫁的兒子也快成潑出去的水了,只好眼不見為淨,轉了頭去看池裡的金魚。
子畫見狀接了話頭道:「你母后正跟我說她與你父皇以前的事呢,沒曾想皇后與你父皇也曾是性情中人。」
安熙寧此時是放了十二萬分的心,既然母后能平心靜氣地跟子畫談她與父皇的事,那也就代表了她不反對自己與子畫的事了!
「母后!」安熙寧膩上去,「您真是太好了,您這是答應我和子畫的事了?」
皇后被他纏的無奈,命令他坐端正:「多大的人了還如此毛毛躁躁,被人看了也不嫌笑話,再說母后也沒說答應,母后只是不管你們之間的事了而已。」
安熙寧口中稱著知道,但又得寸進尺道:「母后可不可以回宮跟父皇也說說,讓他也答應我和子畫的事?」
「唉,母后盡量吧,本宮之所以告訴子畫本宮和陛下的事,就是希望你們不要走我們當時的老路,對於先皇,他的確有他的不是,陛下才會起兵反他,但陛下如今可沒半分的不是,即使昨晚罰的寧兒,那也是為你們好,不讓你們走到彎道上,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要知道,雖然昨晚你們離開之後,陛下也是整晚沒睡,懊悔不已啊。」
子畫雖對明德帝含有怨氣,但那也是因為他罰了安熙寧,但從另一方面來講,他也知道明德帝只是行使作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心與責任,此時又聽皇后如此說,當即便表態去寬皇后的心。
安熙寧在一旁附和道:「母后放心,兒臣絕沒有對父皇心生怨恨,子畫也絕不是不分是非之人,對於父皇,我們有的只是心存愧疚而已,兒臣與子畫此生不能分開,母后也應知道心繫一人的感覺,因而兒臣求您,幫兒臣想個法子,讓父皇答應我和子畫的事。」
皇后犯難,看著安熙寧一張殷殷期盼的臉,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讓她去勸服皇上讓他答應自己兒子與另一個男人的婚事已是極限,更何況是幫他想法子,未免太過殘忍,一時之間她糾結難平,陷入兩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