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受傷 文 / 淺笑三分
大軍在傷彌河畔駐紮已經月餘,與梟族大王子史傑那率領的部隊經過多次交鋒後僵持了下來。
大夏這邊的糧草供給倒不是充足,軍營離北疆最大的城池宣城只有一日路程。
那裡的總兵林世誠赤膽忠心,他原是江南人士,一身人風骨,在兵法上也是見解獨到,在及冠之年投筆從戎,帶著全家老小來了這宣城,一呆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有他鎮守後方,可謂是固若金湯。
安熙寧正在軍帳中研究地圖,雖然上一世他的確打敗了梟族,但這一世卻不能因此托大,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忽聽帳外傳來人聲:「殿下,元帥讓小人請你去主帳,有軍事相商。」
安熙寧放下軍圖,高聲道:「你稍等片刻,本殿馬上就來。」
主帳之中,陳兆通以及幾個將軍都已正襟危坐在座上,陳元帥招手示意安熙寧在自己身邊坐下後才開口道:「此次召各位前來是想商討下關於截取梟族運輸糧草的事宜。」
陳元帥此話一出,底下一片哄然之聲,一黑面大漢抱拳道:「不知元帥有何指示?」
陳元帥緩緩打開手中的地圖,示意給在座將軍看:「敵我兩軍在傷彌河畔對峙已有月餘,幾次交鋒勝負對半,但我軍比他們強的便是人心。」
安熙寧在旁點頭:「元帥說的沒錯,梟族內部爭鬥,派上前線的是那大王子史傑那,而與之對立的三王子史君明卻在後方調度,如此的兩個人合作必心生猜忌,事倍而功半,且據探子來報,史傑那軍裡的糧草已然不夠,而從史君明那拿到的糧草每次又少的可憐,兩人的矛盾激化,若本殿猜的沒錯,此次來押送糧草的必是史君明本人,一來是做個樣子,緩和矛盾,二來他也要借此觀察前線戰況。」
陳元帥面露凝重:「殿下分析的在理,據本帥得知,此次押送糧草的正是史君明,此人生性狡詐,與他那個大哥完全不同,因而我們要從他手裡奪取糧草,怕是十分不易。」
嚴參將思索片刻後,指著地圖中的一片峽□□:「元帥,此地乃為一線天,是他們運送糧草的必經之路,我軍可兵分三路,一路在崖上設伏,一路截取糧草,另一路則去阻攔梟族的接應部隊。」
「好。」陳元帥還未開口,那黑面漢子先出來叫了聲好,他性子豪爽,說話大大咧咧,在座眾人也見怪不怪。
「既如此,那就按嚴參將說的辦,不知哪位將軍願意擔此重任?」
陳元帥閃著精光的一雙眼向眾人掃去,見好幾位都躍躍欲試。
「算我老朱一個。」黑面大漢拍胸道。
「本殿也願前往。」
陳元帥滿意點頭:「不知兩位如何安排?」
「不如讓殿下去截糧草,元帥你看這樣可好?」嚴參將道。
「我老朱沒問題,只要有仗可打就行,這幾天沒殺梟族那幫小兔崽子,老子的手都癢了。」
朱將軍話一出口,滿座都笑了起來。
陳元帥撫鬚而笑:「好,那就如此安排,後日糧草就會到達一線天,兩位可要要做安排。」
後日清晨,安熙寧身邊的小侍衛從帳外進來,將一疊的衣物放在他的床榻之上。
安熙寧拿起貼身裡衣,正待穿時鼻尖聞到一股異味,似香非香,他平日最不喜的就是衣服上沾染了他味,當即黑了臉將衣服丟在了床上。
「這衣服怎麼一股味道?」
小侍衛當場變了臉,拿起裡衣了一下,抬頭茫然的問道:「沒有什麼異味啊,殿下。」
安熙寧皺了眉,他平日對房內及衣物上的味道比較敏感,雖知道在軍營中不能要求太多,但心中還是頗為不爽。
「你去給本殿再換一件衣服來。」
「這……」小侍衛為難,見安熙寧看過來才道:「殿下,軍營裡人手不夠,加上這幾天一直是陰天,又冷,您的其他衣服都還晾在那兒沒干呢,想來您說的異味也是因為沒曬過太陽的原因。」
安熙寧無法,只得接過穿上,讓小侍衛出去後自己拿出畫卷,照例印上一吻後道:「子畫,我今日要去截糧草,恐怕有點危險,就不帶你去了,你乖乖在軍營裡等我回來。」
話別之後,安熙寧才整頓好兵甲,帶著五百人的小兵向一線天而去。
一線天勢如其名,兩邊懸崖聳立,怪石崚峋,植被茂盛,這裡易守難攻,實在不是行軍的好路線。
一支運糧隊伍從遠方走開,前方一挺拔青年騎在一匹寶馬之上,到了一線天入口時,他抬手示意後面的車隊停止前行,對身邊的人道:「你去通知後面的人,進入峽谷後恐有敵人埋伏,讓他們務必提高警惕。」
「是。」
命令傳達下去後,一行人才重新上路,行至中段時崖壁上突然滾落巨石,由於數量太多,速度又快,一時之間整個峽谷都震動起來,轟隆之聲震耳欲聾。
史君明一行人雖早有準備,但如此威脅之下一些士兵早已亂了手腳,亂竄之時慘叫聲連成一片。
史君明拔出腰間的長刀,振臂大呼:「鎮定,都給本王鎮定下來!」
但此時又有誰聽他的,戰馬的嘶鳴與將士的慘叫混合在一起,生生將一線天變成了人間煉獄。
崖壁上投下的巨石漸漸停息,梟族這邊的士
兵還未來得及整頓,峽谷的已傳來馬蹄聲。
史君明抬頭望去,只見一身穿輕甲的年輕將領帶兵向他們衝來,手上的長劍寒光泠泠,猶如閻羅降世。
此人正是安熙寧,他一掃場上情形,嘴邊露出冷笑,一馬當先向史君明奔去。
兩人皆是高手,史君明雄武有力,又久經沙場,經驗上佔了上風,安熙寧招式靈活,初生牛犢不怕虎,兩人戰了個旗鼓相當。
梟族兵將那裡本就傷了大半,雖然人數上有優勢,但經過剛才的混亂,早失了先手,被大夏軍隊打的潰不成軍。
正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安熙寧突然眼前一黑,被史君明抓住機會直接拍下了馬。
安熙寧只覺手腳無力,眼前人影重重,想起早上裡衣上的味道,心中恍然是被人動了手腳。
只恨那人竟為了私人恩怨而至國家利益而不顧,想來也不必聽皇兄的留他一命了。
周圍刀光劍影,史君明催馬上前,一刀刺中安熙寧的左肩,傷口極深,幸而沒刺中要害。
安熙寧身邊的副將隔開一個小兵,立馬上前幫忙,將他護在身後,與史君明戰到一塊。
「殿下,您快走,這兒有末將撐著。」
但安熙寧此時已毫無力氣,又怎麼走的了。
忽然前方一陣騷動,戰馬的嘶鳴聲傳來,馬蹄踢踏,正在酣鬥的眾人立即分開,怕被馬蹄踐踏。
一匹黑馬如閃電般衝了過來,正是踏炎。
安熙寧眼中閃過狂喜,掙扎著爬上踏炎的馬背,對副將高聲道:「本殿先行回營,你們見好就撤。」
話音剛落,人已跑出老遠。
這次戰役,毫無疑問地夏軍大獲全勝,雖然有一些人受傷,卻無一人死亡。
反觀梟族這邊卻損失慘重,糧草被劫,人員大半被殺,只是逃了史君明和他的幾個親衛甚是可惜。
副將帶著一行人喜氣洋洋地返回軍中,陳元帥已在主帳內候著。
「啟稟元帥,末將幸不辱命,成功截獲敵軍糧草,只是梟族二皇子逃走,未能抓到。」
陳元帥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原就不指望能抓到史君明,逃就逃了吧,對了,殿下現人在何方?」
副將一聽,立即懸了心,急忙問:「殿下不是先行回來了嗎?」
「什麼?」陳元帥立即站起了身,臉色發白道:「你敢確定?」
「剛在戰場上,殿下似有不適,就先騎著踏炎回來了。」
副將此時也是慌了心神,若安熙寧出事,他十個腦袋也擔待不起。
「快,快派兵去找。」
兩人一起出了帳子,就見朱將軍高聲談笑著從營外進來,見到陳元帥立即打馬上前:「元帥,史傑那派出的支援不對被老朱我打了個落花流水,就差要哭爹喊娘了,就是可惜沒把他們全部殺了,還讓一小支給溜了。」
陳元帥倒退兩步,顫聲問:「這是何事的事?」
朱將軍雖然奇怪於元帥的反應,就算讓人給溜了也不該怕成這樣吧,但還是老實道:「一個時辰多前,老朱我打的快,完了就跟兄弟們去河裡洗了個澡,丫呸呸的,身上全是血腥味,熏死我老朱了。」
「遭了,遭了,殿下定是遇到那些流兵了。」
朱將軍本還想問問陳元帥到底為何連聲喊遭,一聽這後半句立馬豎了眉毛,這還得了?
「元帥莫要擔心,我老朱這就帶隊,就算豁出命去,也要將殿下安全帶回來。」
朱將軍說著便帶隊衝了出去,但此時卻有人比他更快,只見安熙寧的營帳之中飛出一道白影,如光般向遠處的一線天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