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退守 文 / 江畔青蛙
方百花領著三千人馬,馬不停蹄的往秀州方向而去,兩日一夜的趕路,夜色下的秀州城,已經可以看見城牆上的燈火了,在離秀州的不遠處,有著兩片燈火輝煌的營地,其中的一處正是自己要去的。
夜色裡方百花的人馬,繼續行進了七、八里路,就與方七佛的一隊接應人馬碰面。
方百花一番交代,與前來接應的人直往方七佛大營而去。夜色正濃,方七佛的大營燈火通明,正高坐帳上,一旁站著陸行兒、方豪、應明等幾位大將,見方百花進來,眾人都站起了身來。
方百花迎面叫了一聲「七哥!」
方七佛迎了下來說道:「百花妹你總算來了,怎麼林風兄弟沒有與你一道來?」
方百花說道:「在攻打湖州時,林風受傷了,但無大礙。」
方七佛說道:「那就好,百花妹子,現在七哥也是沒有了法子,這王稟的一萬五千人馬,很是凶狠,拚殺了四次,對方傷亡不到五百人,而我們且折了四千多人。」
陸行兒說道:「那斯也是厲害,我還從未見過有人有如此膽識,不懼生死,刀過之處絕不手軟。」
方百花說道:「諸位可有對策?」
方七佛說道:「百花妹子來,我想明日再戰一次,讓陸將軍帶領五千兵馬,托住秀州兵馬的動向,我領三萬兵馬去叫陣。」
方百花說道:「也好!道要見見這邊疆的漢子是何等威猛。」
方七佛說道:「我等去安排大軍休憩,百花妹子也去歇歇,明日也好一戰。」
方百花說道:「連日趕路,也是累乏,一切就拜託七哥,小妹這就先去歇著。」
次日,天色朦朧。
營地之中,戰鼓聲接連而起。
陸行兒點齊五千兵馬,往秀州而去。
方七佛、方百花、方豪一桿方家主帥,帶著三萬大軍,直抵王稟營前。
王稟領著五千兵馬,出來迎敵。
方百花一見那為首之人,目若寒星,虎背熊腰,雙手握一把丈長的砍馬大刀,很是威武,並且身上還透著一股沖天的殺氣,那絕對是在九死一生的沙場,磨練出來的氣息,看著就讓人膽寒,在看身後的五千兵馬,個個都是亮銀鎖子甲,反著寒光殺氣,面對數倍的敵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膽怯,那份堅毅只有在無數的生死戰場裡,大浪淘沙,百煉到金,活下來的人的眼裡才會有的。
方百花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伍,雖然人數眾多,每個人的臉上也寫滿對勝利的嚮往,且沒有敢決生死的決心,更沒有拚死一戰的決心,當一隻隊伍喪失了信心,那才是最可怕的。方百花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恢復信心,要恢復信心就要在廣大將士的面前斬殺一名敵方的將領,這才是最直接的。
方百花一聲嬌喝,出了隊伍,看著敵方的將領,喝道:「誰來與我一戰?」
王稟立在馬首,看了一眼身後諸將,問道:「對面的小娘子,誰去擒來做婆娘?」
王稟的身後出來一人,手握單刀,看著王稟說道:「王將軍,在下正缺一暖腳溫被窩的,這婆娘長的還有幾分姿色,就給我好了。」
王稟說道:「童將軍,只怕不好,您乃大人七弟,萬一有個閃失,屬下也不好給大人交代,你還是饒了屬下。」
此人要是林風在此,就一定認的出,正是童貫的堂弟,童七。童七的那兩下,王稟自然明白,只不過想要他當著大家的面說一聲,要是有什麼意外,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童七說道:「王將軍,要是在有什麼意外,自然不會懶在將軍身上,還有這麼多兄弟都在。」
王稟笑道:「大人言重了,屬下只是擔心大人的安危,要是大人有信心將此女擒來,屬下先祝大人手到擒來。」
童七大笑,「將軍看在下的手段好了。」
方百花見幾人如此的話多,怒道:「你們還有完沒完,要是害怕了,就早點給我們滾回去。」
童七笑道:「小娘子是等不急了。」說完衝了出去,身後的一桿人馬大笑。
方百花嘴上吃虧,手上且已經聚起全部的力道,見童七出來,自己也迎了上去,方百花的雙刀,在近童七身邊時,故意失手,讓童七對自己大意,方百花知道,眼前的漢子,敢上陣來,定有過人之處,只有在對手有了輕視之心時,才是最好擊殺的時候。
童七見一招得手,雖然沒有傷到人,童七的心裡自然滿意,童七一個掉馬回身,對著方百花陰陰一笑,讓方百花,臉生厭惡。方百花的心中見幾會來臨,舉著雙刀殺了過去。
王稟見此時女將的氣勢突變,暗叫不好,大喊一聲,「小心!」但還是遲了,接連喊道,「列陣!救人!」身邊的幾位將軍知道童七的地位,那敢大意,一起衝了過去。
方七佛見狀,雖然方百花得手,對方臘的這位妹妹也是放心不下,同時帶著一桿將領衝殺過去。
主將殺出,身後的士兵自然也會殺出,更何況方百花兩招斬殺一將,士氣大漲,頓時喊聲震天,戰長的各處都是血肉橫飛,除了殺戮還是殺戮。一萬五千官軍,且不見敗像。在方七佛的大軍的衝殺裡,漸漸的聚起了陣行。
在秀州方向此時也擺開了陣勢,陸行兒與秀州的官兵也廝殺起來,秀州的官軍想來救援,陸行兒也想到了,要是讓他們過去,方七佛的下場且會變的
明瞭。
方七佛見敵方的陣型又已經成型,心中不禁生出寒意,要是官軍也有五萬人馬,自己的結果更是不敢想像。方七佛聚起全身的力量,一聲大喊,對著敵方的結陣衝了過去。身邊的一些將士也衝了過去,方七佛明白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只要再次將敵方的陣型衝出一個缺口,勝利就會握在手裡。
方七佛的這聲喊叫,王稟等人也是聽的明白,見方七佛動,也跟著攔了過來,在官軍的陣前,二位主將又殺在了一起。
遠在湖州的一處營房裡,林風且是清靜,經過一夜的思考,林風在軍營裡找到一位百步穿楊的神箭手,練起了弓箭來。林風的這所剩的一層內力,也足夠他來開一張十臂力的強弓。林風在練箭很是奇特,沒有靶標,只是在三十步開外,點著一隻紅燭,紅燭的三方都給一木板擋住,唯有上方和面對著自己的一面空著。
林風練箭的風向也的有所選擇,即不是順風,也不是逆風,而是讓風向橫掃。一旁的石聞保看著林風臉上的汗珠,有些明白林風練箭的原因。
戰場的硝煙依舊,秀州城下殺的格外凶險,陸行兒亡命的廝殺,已經將隊伍推到了秀州城下,見城門就在眼前,與眾將士殺的給外兇猛,五千人馬,已經倒下了將近兩千。秀州的官軍更是慘烈,出來的四千人馬,在城門處聚集的不到八百人,一眨眼就有數人倒下。陸行兒見勝利在望,心中豪氣萬丈。就在距城門還有一丈之遙時,從城中衝出九名黑衣蒙面的漢子,擋住了陸行兒的步伐,就這九人,橫在陸行兒的面前,像的一座大山,怎麼越不過去,只見這九人的兵器下都是一招致命,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瑕疵。
陸行兒明白眼前的九人,絕對是衝不過去的,橫刀當胸,命令手下一一緩步退後,並且掉來弓箭手。秀州城上的守軍發現對方的動向,急忙掉出十多人的盾牌手,一面將這九人迎了進去,一面在城牆上部滿千,名弓箭手,阻擊陸行兒的反撲。
路行兒一聲歎息,功敗於此。
三聲鳴天箭騰空而去,劃破整個秀州城外的戰場。方七佛聽見了,王稟也聽見了。與此同時王稟的後營傳來了鳴金之聲。王稟與眾將互視,有序的後退,影中出現了數千弓箭手,已經拉滿個弓弦。
方七佛的兵馬在五十步外停下,方七佛知道,再往前去,每進一丈,自己的身後少說也有千人倒下,方七佛不能這樣做。雖然不甘心,可又能怎樣?也令人敲響金鑼,有序的往營防後退開去。
見方七佛的大軍後撤回來,陸行兒也退了回營。在營中欽點了一下人數,此次竟然戰死了六千多人,在打掃戰場的人回來後,令方七佛憤怒的是王稟的人馬只有一千多人死亡,加上秀州方面也只有五千多人,自己盡然多出了一千多人死亡。四對一的絕對實力,還是輸了,方七佛氣的一掌對案踏拍了下去,一聲巨響後,木屑四散。
方百花看著方七佛,淡淡說道:「事已至此,七哥動怒又有何用,還是想想下一步該如何?陸將軍你那邊的情況怎樣?」
陸行兒說道:「也是不好,就一步之遙,竟然給九個黑衣蒙面的高手給擋住,一次上去數百人竟然不可近身一步。」
方七佛一聽說道:「應當是十人,怎麼只有九個?」
方百花說道:「七哥知道這九人是誰?」
方七佛說道:「如果猜的不錯,那九人應當是童貫的影衛。」
方百花說道:「這麼說,童貫的大軍將到。」
方七佛說道:「難道我方七佛真的要止步於此?」
「報!」傳令兵在營外叫道,「緊急軍情!」
方七佛大喝一聲,「傳!」
一斥候進來拜服在地說道:「王稟的先鋒營,已經拔營,往秀州城而去。」
方七佛一揮手,心裡徹底涼了,現在完全沒有拿下秀州的可能了。
又是一聲,「報!」傳來。
方七佛聽到這個消息時,徹底的心涼了。
斥候進來說道:「半日後,童貫的七萬大軍,將抵達秀州。」
方七佛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看著諸將。
方百花說道:「七哥,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方七佛說道:「還能怎樣?秀州是不可能了,現在百花妹子點兩萬人馬進駐湖州,想必現在的湖州,只怕有一千王稟手下的將士就可以拿下。剩下的都回杭州,立馬準備,兩個時辰後兩路人馬同時拔營行軍。」
眾將齊聲說道:「末將領命!」
眾人一一下去,兩個時辰的準備,且是緊迫,沒有一人敢怠慢。
方百花等人在兩個時辰裡一切就緒,五萬多人,站在曠野裡。二月春風似剪刀,吹在臉上,每一個的臉上都很疼痛。方七佛緩緩的騎馬過來,看著五萬多將士,兩眼掛淚。方七佛看了一眼身後的秀州城,將舉起的手,緩緩的落下。
兩路兵馬一路杭州方向,一路湖州方向。
方七佛的兵馬沒走多久,童貫的大軍就到了,童貫一入秀州,就急發兩道軍命。命童輝帶五明影衛與劉延慶為正副將,領兵八千,追擊湖州方向。令王稟領兵三萬,直取杭州。
方百花在行軍三個時辰後,就聽到了斥候的情報,只好不顧將士的疲憊,加快了行軍的速度。
湖州城裡。
議事堂一片死寂,倪紅娘看著在坐的各將,過了半旬,方才開口說道:「諸位!秀州的情況想必都
知道了,現在方百花將軍正在回防湖州,大軍在三日後進城,斥候全部放出,每個一個時辰一報,城防的兵力佈置有徐墨負責,武刀負責徵集糧草,越多越好,只怕童貫大軍一來,我們的糧草只有自己解決了。林風隨我再去徵集一些士兵,現在只怕能用的都要用上,沒有武器,拿家裡的菜刀也要出來。」
諸將一聽,領命散去。
林風與倪紅娘帶著一隊人馬,在湖州最為繁華的大街上紮起一台,高高的豎起一旗子,旗子上書著大而黑的「徵兵」二字。
林風坐在台中,倒是清閒,半日下來,盡然只有兩百來人,與倪紅娘想像的結果完全不一。
一連兩日,還不到八百人。天色將暮時分,倪紅娘領著林風、石聞保、武刀等人約四百人,往城外而去。
夜色裡,在湖州城的東南方向遠遠的一道長龍,疾奔而來。倪紅娘看著為首的方百花說道:「大伙都衝到方百花的隊伍後面,給他們攔住追兵。」
林風身背大弓,與石聞保,武刀三人,帶著十五騎,揚鞭而去,在與方百花擦身而過時,林風看了眼一臉憔悴的方百花,就追趕武刀而去。
在隊尾二十多丈外,方百花的五百多騎,正與追來的官兵殺在一起,並邊打邊退,見援軍一到,士氣大漲,對著追兵大殺起來。
林風在離戰團二十步外,定馬、取弓、搭箭一氣喝成,一箭飛出,直取一追兵眉心。
第二箭,林風又搭在弦上,遠遠的見三個黑點追來。
林風看了眼石聞保,對遠處廝殺的武刀大聲叫道,「武刀長老,我們快撤!」
武刀聽見,對身邊的幾人大喊一聲,「撤!」
幾人邊打邊往湖州方向撤去。林風一連又射出三箭,箭箭射中目標,將追兵的速度嚇阻,可林風沒走多遠,後面追來的三個黑點,又帶著追兵,跟了上來。
林風回首一看,那為首的一人正是童輝,仇人一見分外眼紅。林風回手立馬,取弓、搭箭、張弦用裡的將弓弦拉滿,看看這漸漸追近的童輝,在五十步時林風就將箭矢射了出去,破音之聲,十分迅疾。林風的一箭正中童輝眉心,童輝應聲倒下。兩名黑衣門面侍衛,一人落地,一人繼續帶兵追趕。
林風見武刀遠去,往身後一連三箭,然後與石聞保快速追去。當林風與石聞保追上武刀等人時,見方百花兩萬多人,都在湖州城外,心中生疑。留下警戒和斷後的隊伍,武刀、林風、石聞保三人一道往城門處而去,見方百花在馬上雙手叉腰,臉被氣成黑色,指著城門上的徐墨大聲叫罵,一旁的倪紅娘也是一臉的怒氣。
林風上前問道:「師娘,怎麼不叫徐長老打開城門?」
倪紅娘說道:「徐墨說接到方臘聖公的命令,說方百花在秀州敗北,要新立戰功,才可入城。」
林風自語道:「怎麼會有此事,方百花乃方臘之妹,就算戰敗,也不會如此。」林風隨即一聲大喝,箭在弦上,對著徐墨說道:「你再不開門,就叫我不客氣了,大軍一路奔走,甚是勞累,就是要再立戰功,也要一番休整,你居心何在?」
徐墨大笑,說道:「林風啊!林風。望你聰明,才智過人,你們已經死到臨頭,竟然不知,說給你聽聽,也好讓你們死個明白。要是以前的林風,就是給我一個膽,老夫也不敢如此,要不是你林風,只怕寒銀琴早到了老夫手中,今天你死在湖州城下也怪不了我,要怪也只能怪······」
林風大叫一聲,「不好!」臉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