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梅開 文 / 牛小掰

    很快就到了廟會的正日子，白月漪前一天過來告訴我，讓琉青預先準備好一切，別臨出發時手忙腳亂的再忘了東西。王媽因為年紀大了，又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因此不跟著去，留在院子裡看家。

    當天一早，琉青替我找了一件厚大衣，王媽還不放心，又讓添了圍巾和帽子才算滿意。等白月漪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叫人的時候，一看我的打扮，先笑噴了出來，「哈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去關東打狍子呢！你穿成這樣，還能邁得動步子嗎？」

    我無奈地看了王媽一眼，也覺得這身打扮有點兒過了。王媽倒是一臉正常，清脆利索地回答道，「這還多嗎？要我說，起碼要再披個衣服才行的。姑娘身子弱，又生了大病，這才好了多久啊？正該是小心休養的時候呢……」

    白月漪衝我擠了擠眼，沒接她的話，轉了個話題說，「既然都準備好了，咱們就趕緊出發吧，外面的車子早都準備好了。」

    我點了點頭，王媽不放心，又單獨把琉青叫到了一邊，小聲囑咐道，「琉青，九小姐年紀小，性子也不穩，回頭真玩瘋了，怕是顧全不到姑娘，你多留點兒心，可別跟著一起玩脫了性，回頭姑娘有什麼不妥，我可不放過你。」母親離世之後，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像是在完成母親未完成的使命，因此對我的生活起居格外傷心，也十分重視，半點差錯都不允許出。之前就有院子裡的下人因為她的嚴厲叫苦連天，還是琉青私底下安慰了幾句。

    琉青吐了吐舌，「王媽，你就放心吧，我跟著姑娘幾年，把她看得比自己命還重呢。」

    王媽一聽，果然高興，「我知道，我知道……琉青是個好丫頭！」

    琉青這才笑瞇瞇地跟上了我們的腳步。出了院子，只覺得天氣很好，晴朗的藍天上有悠閒的雲朵緩緩飄過。風也柔和，還帶著一股奇異的芬芳。自從生了那場病，我幾乎被禁了足，這還是第一次出院子，忍不住多嗅了幾口，只覺得身心舒暢，「這是什麼味道？梅香嗎？」

    白月漪點了點頭，「對啊，姑姑院子裡的梅花早就開了，前幾天路過，還聽下人說再過幾天就要敗了，欸，自從姑姑離世之後，美麗的景色也沒人欣賞了……」

    未等她說完，琉青在一旁提醒地咳了一聲。白月漪這才後知後覺的閉上了嘴。

    我臉色一沉，想到母親，心中仍是忍不住一痛。往年的這個時候，母親早就打發人叫我過去賞梅，而她一離開，那間小院也徹底的安靜下來，無人問津。琉青見我情緒低落，連忙換了個話題，「姑娘，剛才王媽在場，我也沒敢多說，一會兒上了車，你就把圍巾和帽子摘了吧，今兒天暖和，一會兒廟會上人又多，你真穿成這個樣子，別人非把你當瘋子看。」她說到這裡，故意歎了口氣，「不過姑娘若是冷了，可一定要跟我說啊，帽子和圍巾奴婢隨手拿著，不然姑娘真著了涼，回頭王媽准要在我耳邊囉嗦整一年。」

    白月漪也跟著笑道，「還是琉青忠心，想事情也周到。」說著來到了門口，景畫和小可已經等在了那裡。自從母親的葬禮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景畫，她見了我，急忙迎上來福了一禮，「姑娘好，打從省城回來，一直在九小姐的院子裡伺候，也沒空出門，原本過年時還想去探望一下姑娘，好歹問個安見姑娘一面，後來聽王媽和琉青姐說，姑娘那天身子不好，早早就睡了，因此也沒敢去打擾。如今見姑娘氣色好，奴婢也總算放心了。」

    我衝她點頭笑了笑，「景畫也長大了，多謝你的心意了。」

    景畫甜美一笑，直起身站在了白月漪的身後。白月漪親密地抓著她的手，「可不是大了，我都想好了，再過兩年，就把她嫁到省城給潮生做媳婦去！」

    景畫哎喲一聲，「年都過了，這話題小姐怎麼還沒忘？」

    我和琉青同時笑了出來，琉青還幫著說道，「前幾日九小姐還說省城好呢，你若真嫁過去了，回頭九小姐還能過去串個門，順便看看你，豈不是兩全其美？」

    白月漪拍手道，「琉青最得我心！」

    景畫一張粉白的小臉紅透了，垂頭頓足地說道，「小姐就知道笑話我，琉青姐也不是好人，我以後都不理你們！」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

    「哈哈哈！」

    我跟著笑了兩聲，往門旁的小可身上一看，只見他穿著利落的短衫，腳上那雙黑色的布面鞋也刷的乾乾淨淨。小可見我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鞋上，大概是猜到了什麼，臉也跟著紅了，急忙別了過去。

    我看了琉青一眼，輕聲道，「你也別說景畫，算年紀你比景畫還要大上幾歲，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了？若是有合心的人，不妨告訴我，我去找四舅，讓他幫你做主。女兒家青春有限，可別虛度了光陰，耽誤了終身，到時候悔得哭鼻子，也是無用了。」

    琉青臉一紅，「姑娘……怎麼又說起我來了？」

    小可也十分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那個……時候不早了，咱們早點出發吧，不是還要去李府上接人嗎？」

    我好奇地看了白月漪一眼，「還要去李府？哪個李府？」

    白月漪大大咧咧地說道，「就是李笑芬的家了，她家的車子今兒有別的事兒被派出去了，昨兒特意打發人來和我商量，我一想咱們車子寬鬆，又只坐了幾個女的，因此就答應捎帶她了，大不了擠一擠就是了。不過我特意和她聲明了一下，空間有限，她也就算了，丫頭是不能帶了。因此她今天是孤家寡人，咱們就可著她欺負就對了！」

    我無語地笑了笑，「還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就這麼算計人家？」

    「嘿嘿，好朋友嘛，就是用來算計用來陰的！行了，走吧。」白月漪帶著景畫率先出了門，我跟琉青和景畫跟在後面，小可還在一旁提醒我，「姑娘慢點兒！」

    我衝他極有深意地一笑，「多謝你了，小可。」

    小可臉一紅，偷偷瞄了琉青一眼，倒是什麼都沒說。我看著他們兩個情誼濃濃的模樣，竟是說不出的高興。琉青自小命苦，若是從此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倒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車子是四舅配的新車，空間也還算寬敞。我四下看了一圈，沒見到司機的身影，忍不住問，「咦？司機去了哪裡？」

    小可害羞地撓了撓頭，「那個……今天我就是你們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