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來信 文 / 牛小掰
這段日子有琉青和王媽輪班照顧，我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徹底過上了深居簡出的日子。有次動了念頭想去探望四哥，被王媽和琉青死死地按住了，「四少爺現在好好的在院子裡呢，什麼時候不能看？這會兒還是別折騰了，萬一路上著了涼，回頭病再嚴重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姑娘的病才好了一點兒，這會兒去看四少爺也不合適，四少爺本就在病中，回頭再過繼了姑娘的病症，到時候處理起來也麻煩。四少奶奶雖然不說，但心裡也會不高興的。姑娘是聰明人，何必非要趕在這個時候過去呢？」
我聽她們兩個說得言辭懇切，也不好再找借口出門，乾脆留了下來。養病的這些日子，書倒是沒少看，母親去世後，她房間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那間母親住過的小院徹底的空了出來，王媽有次收拾東西的時候，找出整整一箱的藏書，這些都是母親曾經看過的，大概後來是被遺忘了，除了幾本被蟲蛀了之外，其餘的倒是保存的很好。一想到母親曾經拿著它們仔細的閱讀，也不知為什麼，我硬是堅持著全部看完了。
琉青因為這個還笑我，「故人說讀萬卷書，走萬里路，姑娘現在書看夠了，就差出門走一走了。」
冬日終於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離開，春天的腳步一點點近了。某一日中午，剛剛吃過午飯，白月漪就笑瞇瞇地走了進來。如今天暖和了，她的學校也馬上就要開學，因此要忙的事情有一堆，反倒不常來看我了。我見她笑得奇怪，忍不住問，「怎麼了？是有好事兒嗎？」
白月漪道，「也不算什麼好事，有人寫信給你啦！」說著，將一個黃色的牛皮信封遞了過來，我一看上面的字跡，就知道出自白洛彬的手。白月漪道，「你們兩個到底有多少話要說？竟然還要寫信，真是逗死人了！省城那邊派人送了些東西過來，咱們家白六郎的信就在這裡面，我一眼就看到了，急忙給你送過來了！」
我輕輕撕開信封，只見裡面竟然裝著兩封信。輕輕展開信紙，白洛彬好看的字跡就出現在眼前，信中所述非常簡單，說是年前有一個女子登門拜訪我，得知我因為母親病重回了老家之後，就告辭離開了。沒過幾日送了一封信過來，請白洛彬務必轉交給我。信的末尾，白洛彬又問候了我的身體，也說些省城那邊的事情給我知道。
白耀祖因為惹怒了老太爺，一直被罰禁閉，不許出門，商舖裡的事情全權由白洛雲與三舅負責，不過三舅年紀大了，腦子不如白洛雲夠用，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再就是三舅的小妾懷了身孕，大夫查出來的時候已經足足一個月了，三舅老年得子，自然高興，誰承想沒過幾天，竟然意外小產了。小妾又哭又鬧，說是三舅母眼裡容不得這個孩子，使了手段害沒的。三舅母一聽，也委屈了起來，又鬧又吵，最後還是外公出面，平息了此事。但因為這個，三舅明顯冷落了三舅母，最近更是整日整夜的在商舖裡忙活，家都很少回了。信中還說白月嵐最近成了戲癡，整日的混在戲班子，外公對此相當不滿，已經交代了她，但見效不大，估摸著不出幾日，又要鬧出事兒來。反倒是白月珊，自從老家回去之後，安靜了許多，也不怎麼出去瘋鬧了，待在院子裡異常平靜。顧隨也一直沒有離開，留在外公身邊過了新年，有下人說大姨母最近也會回來與顧隨會和，小住幾日後母子一同返回北平……
我看他囉囉嗦嗦說了一堆，忍不住笑了笑，「六哥什麼時候話這麼多了？」一邊說，一邊展開了第二封信。
信紙上的字跡相當娟秀，顯是出自女子之手。
我看了兩行，才猛然想起這是舒薇的字。舒薇的字相當簡潔幹練，三言兩語，道出了事情的重點。她感激我當日的善舉，年前特意去白府登門拜訪，想要見見我，結果聽門房的小廝說了我的事情之後，回去寫了這封信。信中對我母親的事情相當關心，末尾甚至還囑咐道，「若是伯母最終長辭，也望生者堅強。勇敢面對將來的人生，才是對逝者最大的安慰與關懷。」看到這裡，我想到舒薇那堅強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她是風雨中的薔薇，生命力極強的盛放在陰暗的角落中，無論生活給予她什麼，她都從來沒有放棄過。
當初對她的幫助，也完全是出自對她的敬佩，看到信紙上她出自真心的關懷，感動的情緒溫暖了全身。我將信紙折好，重新裝回到信封裡，交給琉青收好。白月漪好奇地問道，「怎麼有兩封信？」
「另一封是別人寫的。」
她也不怎麼關心，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橘子扒了起來，「對了，剛才在前面聽我爹說，白耀祖似乎出了狀況，鎮三山也不似小時候那般寵著他，這會兒因為犯了錯，在園子裡思過呢。說好聽是思過，難聽一點就是禁了足。欸……我一想到白耀祖，就能想到那冰雪一般美麗的人兒，你說他到底上輩子積了什麼德，怎麼能娶到這樣的老婆呢？」
我低頭一笑，沒有接口。她掰了一半的橘子給我，「還有一件事兒，過兩天有個熱鬧的廟會，李笑芬約我一定要去看看呢，我算了下時間，估摸著也是開學前最後能玩的日子了，一想未來有那麼多日子都要在書本上度過，整個頭都大了，原本還不想跟著去湊熱鬧，這會兒倒是說什麼都要去了！」她說到這裡，衝著我一笑，「怎麼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急忙搖頭，「我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了，何況病也才好，就不跟著去添亂了！」
白月漪道，「行了，我又不是外人，不去就不去，犯得上用病做借口搪塞我？你好不好我還不知道嗎？」
「鬼精靈，就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