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漩渦 文 / 牛小掰

    白府。

    許是昨夜玩瘋了，白月漪吃過早飯之後，就又撲到床上，要補一個回籠覺。景畫把被子替她蓋好，見沒一會兒就真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的走到外面，小聲說道，「姑娘，小姐怕是真累了，剛躺下就睡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這裡不需要你伺候，你也回房休息會兒吧，等她什麼時候醒了，我差人去叫你。」

    景畫甜美一笑，「多謝姑娘。」她昨夜因為要等我們歸來，大概也睡得不好，因此一大早精神狀態就不怎麼好，聽了我的話，也沒拒絕，小步走開了。沒一會兒琉青從外面走了回來，伸著脖子往裡一看，「九小姐睡下了？」

    「是，我吩咐景畫也回去休息了。你昨夜大概也沒睡好吧？這裡不需要你服侍了，趕緊回去歇息一會兒吧。」我衝她一笑，把手裡的書放到桌上，端起茶杯就要喝。琉青手疾眼快地把杯子搶了過去，「這茶都涼了，還是別喝了，我泡新的送來。」

    我搖搖頭，「不必這麼麻煩了。再熱的茶不是也有涼的時候？等你泡完了新的，我大概都不怎麼渴了。」

    琉青歎了口氣，「那也不行，若是夏日也便算了，天都這麼涼了，我怕姑娘生病。」她一邊說，一邊走到門口，招手叫了個門廊裡候命的丫鬟，「辛苦你一趟，去後房沏一壺熱茶送來。」

    那小丫頭年紀也不大，梳著兩個髮髻，她聽了琉青的話，甜美一笑，「是，奴婢這就去，不敢說什麼辛苦。」腳步飛快地走了。琉青探著脖子看了幾眼，微笑著轉回頭，「這次來省城，總有種今非昔比的感覺。從前在梅園住著的時候，做什麼都得自己動手，如今倒可以吩咐別人了……」

    我笑笑，「你剛才跑去哪裡了？我見你一臉喜色，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琉青點點頭，走過來小聲說，「有趣無趣奴婢不敢說，但的確是發現了一件事。我原本是要去梅園的，上次姑娘和小姐出門的時候，小可過來了一次，我見他穿的衣服劃出了一條口子，就把衣服留下來幫他補上了，剛才見天氣越來越涼，想著要把衣服送回去。結果半路上聽到閬園的幾個下人聚在一起說話，好像是大少爺現在還跪在祠堂裡不敢起身，半夜裡堅持不住暈過去一次。祠堂那邊的管事擔心出問題，就自作主張請了大夫。大少爺雖然做事荒誕，但到底是咱們白家的長子嫡孫，身份不同，這件事鬧得老大，一度傳到了老太爺的耳中。結果老太爺充耳不聞，只當沒聽到。大少爺沒得到老太爺的原諒，也不敢擅自離開，如今還跪在那裡呢。聽說為了這事兒，大夫人老大的不高興，今早就訓斥了大少奶奶，讓她過去陪著。現在大少奶奶就在祠堂門口跪著呢，下人們傳的繪聲繪色，聽著都覺得懸呢。」

    我聽了她的話，想起之前去見外公時他的態度和未央的話，忍不住笑了笑，「這次在來省城，總覺得有點奇怪，但究竟哪裡奇怪，又完全說不出來。時節變換，馬上就要入冬了，看來……也該辭行回去了。」

    「姑娘……」琉青微微一怔，似乎沒懂我的意思。

    我歎了口氣，徹底把書合上，「雖然別人稱呼我一聲姑娘，但自己是什麼身份，你我都是清楚的。白家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更是有心無力。既然如此，不如索性避開了這漩渦，反正這一次回去之後，再來省城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說不定那時白家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琉青恍然大悟，「姑娘想得明白，要比奴婢更有遠見。」

    我呵呵一笑，「你一會兒再去一趟梅園，看看富貴叔在不在，若是在就最好，若是不在就囑托小可，把我的意思告訴他們，這邊等月漪醒來後，我與她商量一下，咱們定下個日子，就向外公辭行。」

    琉青點點頭，「是，那奴婢現在就去吧，剛才去找小可的時候，看富貴叔是在的，別一會兒他又出去辦事了。」

    我嗯了一聲，看著她離開了。這一次省城之行，處處透著詭異莫測。從白月珊的接站到桂園的入住，再到眾人的態度翻天覆地的變化，又或是舞會的參加……甚至……在最初外公授命要我們來的那時候起，一切就都和從前不一樣了。

    而為什麼會不一樣，這個契機到底是什麼，我又完全猜不透。正想得出神，之前得了吩咐的小丫頭已經送了新茶進來，「姑娘，這是今年新產的雨前龍井，頭前兒店裡上了新貨，送了一批過來，讓府裡的主子們也都嘗嘗新鮮。之前老太爺吩咐人送了一些過來，讓姑娘也試試味道。」

    我衝她笑了笑，「謝謝。」

    「奴婢不敢當。」小丫頭把茶放好，「奴婢就在門口守著，姑娘要是有別的吩咐，喚一聲就是了。」

    我點點頭，她這才一臉乖巧的離開了。

    ◇◆◇

    白家祠堂。

    白耀祖的膝蓋已經疼得要命，即便下面鋪了好幾層軟墊，但一夜未眠，此刻又是疲倦又是氣悶，膝蓋也如針刺一般，火燒火燎的疼著。他咬了咬牙，看著氣氛陰沉的祠堂，看著一排排陳列的牌位，忍不住哼了一聲。

    屠泰他身後跪著，這時候忍不住說，「大少爺，要不偷偷休息一會吧，奴才剛才已經看過了，周圍沒人。」

    白耀祖咬了咬牙，「這裡是爺爺的地盤，周圍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線，既然已經跪了這麼久，斷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否則傳到他的耳朵裡，又不知要生出什麼事來。」

    屠泰應了聲是，「大少奶奶也在外面跪著呢……」

    「哼！」白耀祖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個賤婦，等我出去後，還能饒得了她？對了，老爺子那邊半點消息也沒有嗎？到底想我跪到什麼時候？你安排人傳話給

    娘了沒有？要她趕緊想辦法救我出去啊……」

    屠泰垂著頭，「是，老太爺那邊仍是沒有回話，我之前偷偷叫人去告訴大夫人，聽說大夫人已經差人去求老太爺了。」

    白耀祖歎了口氣，「娘也真是糊塗，這當口親自去都不一定頂用，竟然還安排些不入眼的人去？你趕緊帶話過去，要娘快想辦法，我是絕對堅持不到今晚的。」

    「是。」屠泰低聲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