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斟酌 文 / 牛小掰
車子慢慢開到了胡同門口停下，白洛彬領著我和白月漪下車，吩咐司機去交車，帶著我們穿過胡同，回到了白府的正門口。潮生一直在門口守著，見我們回來，飛快地迎了上來，「六爺，怎麼回來得這麼晚？路上出什麼事情了嗎？五小姐都回來半天了。」
「我們路過夜市，月漪說餓了，簡單吃了一點東西。」白洛彬簡單地回答說。
白月漪聽潮生說起白月珊，冷笑著說道，「那麼愛玩的人怎麼今兒回來得這麼早？真是出息了，總不是在舞會上沒風光的機會，憋氣窩火不舒服才提前回來的吧？」
我扯了她一把，「大門口這樣的地方你說這些做什麼？走了，回園子吧，在車上不是說累嗎，咱們早點休息吧。」
白洛彬看了我們一眼，吩咐道，「潮生，你送蓉萱和月漪回桂園，然後到霖園找我。我去老爺子那裡回幾句話。」
「這麼晚了還去外公那裡？他怕是早睡了吧？」我疑惑地看著他，「明天一早再去吧，別吵了外公的休息。」
「我過去問一嘴，若是睡了，我自然不會打擾，若是沒睡，就簡單說幾句，免得他惦記，也省得我明早還要再跑一次。」
「六哥想事情周到著呢，你就別費心了。」白月漪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我點點頭，「你今晚為了照顧我們，也一定累壞了，早點休息吧。」
白洛彬嗯了一聲，看著我和白月漪跟著潮生的腳步走了。
夜色中涼風習習，白月漪和我穿得都有些單薄，她縮了縮脖子，往我的身側靠了靠，「忽然間就冷下來了，不是要下雪了吧？」
我看了看天色，明月當空，群星璀璨。銀白色的月光緩緩鋪陳而下，自婆娑的樹影間落下，美得像是調淡了的墨，是畫中的一角。
「怎麼不說話？凍傻了？」
我捏了她一把，「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和我都敢這麼說話了！」
「哎呀，人家和你開玩笑嘛！」白月漪頓時有些尷尬，雙頰通紅地說道，「你怎麼還往心裡去了？你不是當真了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以前可從來不這樣呢！」
我故意白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以前咯，現如今時候變了，自然不能和以前相提並論咯。」白月漪見我是和她開玩笑，這才如獲大赦的鬆了口氣，「你以後別板著臉和我說話，弄得人怪緊張的，好不舒服！」
「那你好好表現，不然啊……」我故意拉長了音。白月漪眨眨眼，「不然你要怎樣？」
「我能怎樣？只能安心生受了唄！咱們九小姐的本事誰不知道啊，我可得罪不起你。」
白月漪攬著我的手臂，「要說到做到才好，你總約束著我，將來把我調教成了個只知道吃飯睡覺的活傻子，這輩子就只能伺候我，再也跑不掉了。」
「你想得美。」我點點她的額頭，「要真有那麼一天，先把你賣給人販子再說。」
「死沒良心的。」白月漪摔開我的手，嘟著小嘴說道，「枉費我事事為你考慮，你竟然要把我賣給人販子。」
「好吧，好吧！」我裝作為難地抓住她，「不賣了，留在身邊好好伺候著，您看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白月漪頓時高興了起來，「不過這天越來越冷了，以後晚間再出門，可要多穿一點呢。」
潮生一直沉默著將我們送回到桂園門口，白月漪伸著脖子看了看，見院子裡燈火通明，就扯著嗓子嚷，「景畫，你男人來了，你還不出來迎迎？」
潮生臉一紅，頓時十分尷尬地說道，「奴才就送到這裡，不往裡面進了，還要去六爺那裡回復一聲，兩位小姐早點休息吧。」轉身剛要走，就給白月漪抓住了，「走這麼急？不見見景畫嗎？」
潮生低垂著頭，沒有回答。
我拉開白月漪，對潮生道，「你去吧。看到六哥後告訴他，今晚上真是辛苦了，讓他別忙到太晚。」
潮生嗯了一聲，逃一樣的跑開了。
白月漪笑瞇瞇地看著他的背影，「我發現逗弄他是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好啦，別胡鬧了，不是說冷嗎？趕緊進屋去。」等我和白月漪回到房間裡，發現琉青和景畫都沒睡，撐著胳膊在桌子前等著。聽到腳步聲，琉青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姑娘，九小姐，你們回來了。」
景畫也慌亂地站起了身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舞會很有意思嗎？」
白月漪擺了擺手，「有意思倒談不上，就是多坐了一會兒。」
我疲憊地找了個椅子坐下，笑著揭穿她，「原本早就該回來了，你們九小姐吵著餓，又在路邊吃了東西才回來的。」
景畫笑嘻嘻地看著白月漪，「以後小姐要是餓了，就還回家裡來吃。路邊的東西不是自己做的，到底吃著不安心，回頭壞了肚子，那是要不舒服的。」
白月漪瞪了我一眼，「嗯，知道了。我沒那麼金貴的，什麼都吃得很高興呢。」我們換了套輕鬆的衣服，白月漪開始給琉青和景畫講述起在舞會的見聞，難免就提到了左治，用了無數的媲美之詞，將他形容的天上有地上無，將琉青和景畫聽得一愣一愣的。
景畫好奇地看著我，「姑娘，世上真有這樣的男人嗎？我不信，準是小姐變了法的逗我們呢！」
我認真地斟酌了一下，犯難地說道，「雖然沒有月漪形容得那麼誇張，但也……
差不多啦……」聽我這麼說，景畫十分震驚地點了點頭，「姑娘這麼說，那就肯定是極好的了。小姐，你快接著說吧。」
我微微一怔，總覺得像是變了法的表揚了左治，想到他那壞壞的笑和刁鑽古怪的語氣，不禁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還是琉青為了我倒了茶過來，「舞會上見到五小姐了？」
我點點頭，「見到了，不過不用擔心，沒出什麼亂子。」
「哦，那就好。」琉青安心地衝我一笑，忽然又說，「對了，你們出門沒多久，大少奶奶來了一次，見你們不在，只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
聽她這麼說，我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中那張白如瑩玉的小臉，仿若雪中的精靈，那麼的脆弱，陽光一照都要化掉了一般。
她來找我？
是有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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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大概是真累壞了，因此睡得格外香甜，連平日最不安穩的白月漪都變得十分乖巧，一晚上幾乎沒怎麼翻身。
第二天還是她先起來，吵著把我叫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看著她，不解地問道，「怎麼了？真是出息了，難得見你起這麼早呢。」
「不早了。」白月漪道，「你昨晚上也沒做什麼，怎麼這麼累呢？」她推著我坐起來，十分興奮地說道，「咱們今天去哪玩呢？」
「你還真有精神，昨天累到半夜，今天竟然還想著出去玩？我哪也不想動，就想安靜在家待著……」未等我說完，白月漪已經不高興地說道，「那怎麼行？難得來省城一次，下次還不知道什麼年月能來呢，當然要珍惜機會好好轉轉。」
我無語地笑了笑，「怎麼被你說得好像未來日子都不能過了一樣？我今天真是不想再動了，你要待不住，不如去跟六哥說，讓他安排人送你去找洛康玩好不好？」
白月漪皺著眉頭一想，「也只好這樣了。」
不一會兒琉青和景畫端著洗臉水走了進來，見我們已經醒來，就笑著說，「姑娘和小姐醒了？先前兒未央姑娘過來問你們醒了沒有，我和景畫還異口同聲的說沒有。怕姑娘和小姐昨晚上累到太晚，這會兒還沒醒呢。」
我好奇地問道，「未央姑娘說有什麼事兒了嗎？」
琉青搖搖頭，「喲，那咱們可沒問。」
景畫看著我，微笑著開口，「正好這會兒姑娘和小姐醒了，奴婢去告訴未央姑娘一聲，免得真有什麼急事，再給誤了。」說完這番話，快步出門找人去了。
白月漪伸了個懶腰，問道，「琉青，你一大早過來，聽到園子有什麼新聞沒有？白月珊沒起什麼ど蛾子吧？」
琉青搖搖頭，「這個還真沒聽說。」
我不解地看著白月漪，「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月漪皺著小眉頭，「你不覺得白月珊這次安靜的有點過分了嗎？依著她的脾氣，怕是早就鬧起來了，還能這麼天下太平？要不是她有什麼更大的陰謀，就準是出了什麼事兒！」
「能有什麼陰謀？」我看著她孩子氣的一面，「你別胡說八道的嚇唬我了，反正咱們再也不拋頭露面了，也省的和她對著幹。咱們不過是來做客的，住幾天就走，犯不上為了些不值當的小事兒和她起爭執。」
白月漪哼了一聲，「我可沒你這麼好的修養，白月珊把咱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咱們出醜賣乖呢！昨晚上要不是她，你能上台表演？幸好你有貴人相助，遇難成祥。不然的話，今兒一早上江城傳的就是你的笑話了。」
我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雖然知道白月漪說得不無道理，但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算了，既然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