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軍心大亂 文 / 尉遲藍沁

    盧生彷彿恍然大悟一般，低聲說：「難怪百年來迷霧樹林一直是個謎，原來是因為陣法的原因。天哥以前就很喜歡看這些稀奇古怪的陣法書，沒想到這百年的陣法居然讓你們兩個給破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啊。我總覺得我們天哥統一黑市的時代就要開始了。」

    歐藍不知道盧生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種話，但是此時卻覺得盧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盧生，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呀？」

    「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剛才挺顧全大局的，或許真的可以在天哥身邊呆著。」

    盧生的話，讓歐拉的嘴角有些抽。就知道這男人的內心不如外表好看，果不其然。

    歐藍瞪了他一眼，此時還是把目光對上了急救室，她此時心急如焚，真的很想知道唐傲天怎麼樣了。

    以前從來不知道擔心一個人的滋味居然這麼難熬，一分一秒好像都是煎熬。那牽腸掛肚，扯心扯肺的滋味讓歐藍的脾氣有些暴躁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急救室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不見蓮姨喊盧生進去，歐藍覺得快要被這種壓抑緊張的氣氛給弄崩潰了。

    張彪去找人找彈殼都已經回來了，日頭從正午那麼灼熱到現在完全落山了，歐藍本來強裝淡定的樣子也越來越兜不住了。

    唐家軍已經有好幾次藉著巡邏的機會過來詢問唐傲天的情況了。

    盧生比歐藍還要著急。

    此時明顯的有些軍心浮動了，整個唐家大宅的上空漂浮著一股讓人控制不住的壓抑感。儘管歐藍很想把事情控制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但是唐傲天中毒病重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至於怎麼傳出去的，歐藍不知道，現在也沒有那個精力和時間知道，但是顯然的，張彪得到了情況，並且報告了歐藍和盧生。

    這一刻，歐藍有些慌了，沒注意了。

    怎麼辦？

    唐傲天辛苦打下的基業，難道就要這樣玩完了嗎？

    歐藍擔心著唐傲天，也希望在第一時間見到唐傲天，不管是怎麼樣的結果，她都希望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

    可是顯然的，現在她不能再呆在這裡。

    因為她是唐傲天的女人，因為她此時代表著唐傲天，她必須為唐傲天扛起唐家軍軍魂的這面大旗。

    歐藍說不出自己的眼淚什麼時候落下來的。看著唐傲天所在的急救室，她就那麼無聲的哭了。

    沒人知道她此時心裡有多麼難受。在迷霧樹林，是唐傲天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的。至於中毒，更是為了讓自己以後有個忠心可靠的手下而以身涉險的。

    她多麼想現在就站在唐傲天的身邊，難怕只是微微的看著，都好過她現在在外面這樣苦苦的煎熬。

    但是她知道，唐傲天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領主，是擔負著那麼多百姓和唐家軍的領主。

    如今他進去一天一夜了，生死微薄，音信全無，甚至連蓮姨都不曾出來過。要說軍心不浮動，那才怪。

    現在必須有一個人，一個有身份有重量的人出面來擔著唐傲天的生死。

    唐傲天沒出來，她必須將一切事情超好的方面說，算是欺騙也好，暫時穩定軍心也罷，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唐傲天如果出了什麼事情，那麼這個人就很有可能被唐家軍給撕了。

    歐藍此時的想法，盧生和張彪都知道，此時擔心唐傲天是一方面，在他沒有出急診室的時候，保住唐傲天的基業才是重中之重。

    「我去。我和天哥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而且我媽是蓮姨，對唐家軍的說服力會好一些。」

    陸生說完，轉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你去不合適！」

    歐藍開口，嗓音已經有些嘶啞。

    這段時間以來，她沒有進食，沒有喝水，其實嗓子早就火燒火燎的難受了。但是她不敢走開，深怕一旦走開，唐傲天出來的第一時間看不到自己。如今突然說話，反而把盧生和張彪嚇了一跳。

    「少夫人，你的嗓子……」

    張彪驚訝的眼神，盧生此時有些心疼和擔憂的眸子，歐藍都沒有去在意。

    她看著盧生，淡淡的說：「盧生，你是天哥的兄弟。我不否認，你去安撫唐家軍是有很大的震懾力和說服力，但是一旦，我是說一旦，一旦天哥有點什麼，你在唐家軍裡將無法立足了。」

    「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什麼呢！」

    盧生此時特別不想聽到這個，他是個醫生，他最瞭解，甚至比歐藍都明白，唐傲天進去這麼久了，依然沒有消息代表著什麼。

    大家閉口不談，其實心裡都像明鏡似的，都在揣摩著唐傲天在這次能不能度過生死局。

    可是沒人敢說出來，因為一旦說了，那份堅持和執著就會想泡沫一樣被刺得粉碎，然後各種擔心，各種猜測就像是黑暗中的鬼魅一般如影隨形。

    所有人不敢說的話，歐藍卻點開了，這讓盧生有些不能接受。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其實你最清楚不是嗎？我們以為的躲避問題，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是不錯，可是如果連我們都不能面對真相的話，你讓唐家軍怎麼面對？」

    「夠了！歐藍，說到底還不都是因為你嗎？要不是因為你，天哥會這樣嗎？自從認識了你，天哥事情不斷。先是好幾年沒犯過病的心臟出現問題，現在又這樣生死未卜。你現在說這話是動搖軍心，你知不知道？我隨時都可以把你就地正法的。」

    盧生煩躁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的，張彪看著他們之間說話，卻插不上嘴。

    「盧生，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可以和天哥互換，我希望躺在裡面的是我。最起碼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我死了不會影響到任何人。可是盧生，事實是我代替不了天哥。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也恨無奈好不好？我知道你擔心天哥的生死，我也擔心。我的心不是鐵打的，天哥這些日子以來對我怎麼樣，我心裡很明白。要說難過，要說痛苦，我歐藍絲毫不亞於你們。」

    歐藍此時的眼淚不斷地滴落著。

    著急的等待，漫長的猜測，其實就像是一隻魔鬼，早在等待的時間裡進駐到每一個人的心裡了。

    那些感情不斷地發酵著，醞釀著，因為擔心所產生出來的各種負面情緒不斷地交織在一起，真的快把這些人給壓垮了。

    因為過分的在乎，所以現在過分的煩躁，過分的壓抑，這些歐藍自己承受著，所以明白，也更清楚此時唐家軍的每一個人或許也是如此，所以這股力量萬一爆發起來，那將是無可估量的。

    「那你說怎麼辦？」

    盧生見歐藍哭的傷心，也知道自己的話說的重了一些，如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疲憊。

    「現在必須有一個人出去穩定住唐家軍，所以我需要盧生你配合我。」

    「你的意思是你出去安撫？」

    盧生不可置信的看著歐藍，聲音都有些尖銳起來。

    「歐藍你瘋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是天哥的兄弟，如果由我出面，即便有什麼不好的負面新聞，唐家軍也會看在我媽和我與天哥這麼多年的交情上放我一馬的。但是如果是你，萬一出現負面的影響，你就是第一個被唐家軍拿來祭旗的人，你知不知道？」

    盧生完全看不懂歐藍了。她不是最怕死的嗎？不是一直低眉順目，一副狗腿子保命的樣子嗎？為什麼她現在成長的那麼快？這一刻，他甚至在歐藍的身上看到了唐傲天的影子。

    沉著，冷靜，顧大局。

    這怎麼能和他剛開始認識的那個歐藍聯繫在一起？

    歐藍此時不知道盧生怎麼想的，只是看著急救室的門，幽幽的說：「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盧生，我只是一個貧民區出來的女人，因為天哥的抬舉，我成了這裡的少夫人，可是說到底，我畢竟是個可有可無的人。我要是有點什麼事情，唐家軍依然沒有什麼影響。可是你不同，你是天哥的兄弟，萬一天哥出點什麼負面影響，你就有可能被說成篡權，甚至後果還有可能連累到蓮姨。而這一切是天哥最不願意看到的不是嗎？」

    「少夫人，那我去！我只是一個親衛隊的隊長，即便有什麼，也不會受影響的。」

    張彪此時突然上前。

    「彪哥，你是唐家軍中最熟悉唐家軍的人，不管是軍隊的分配，還是巡邏隊的安排，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還有暗哨吧。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天哥要再培養一個你這樣的心腹又不知道多少年了。而你覺得天哥在黑市可以等多少年？」

    歐藍的話頓時把張彪也給堵住了。

    盧生此時看著歐藍，心裡很複雜，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歐藍，你有沒有考慮到另一點，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你真的有什麼，你覺得天哥不會難過嗎？你在天哥心裡的地位絲毫不亞於我們的！」

    「不會的，盧生。我和天哥認識的時間不長，而你們才是跟著他一路打天下的兄弟和手足。沒有了我，還會有第二個歐藍出現，甚至第三個。但是沒有了你們，天哥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