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萬家燈火鬧春橋(二) 文 / 殃昧
那低低的笛音漸行漸遠的傳到弘歷的耳中,只是表情不像聽曲的人一般享受,眉頭緊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董思賢站於台的邊緣,留下一大片場地供給納蘭跳舞,輕輕握住蕭柄,橫握於嘴邊,吹起了曲子,那悠然的調子,時而聲響,時而低落,手不時的換按著笛孔,五指靈巧的變換著,只有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台上的身穿白色衣裳的女子,一切都靜止了下來,只有納蘭,才剛剛開始。
笛聲起,舞步起,納蘭的身子一躍而起,手臂向後一揚,長長的衣袖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遮在臉上的面紗被挑起,在空中打了個旋,隨後悠悠然的飄落而下,身體也隨著董思賢的笛音偏偏起舞,那繡著蝴蝶花邊的裙擺,因為身體的擺動,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像那盛開的花,曲子如流水,舞蹈卻似在山澗,白色絲帶飛揚交錯,唇角帶著一抹優的微笑,只不過,旁人看不見,只是那眼神,百轉千長。
窗外寒星冷月隔著霧,長夜對殘燭。
鏡中愁容滿面發未梳,素顏眉頭蹙。
自古多情總被無情誤,相思穿腸肚。
悠悠歲月幾番寒暑,此去經年陌路。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緣塵歸土。
但相思,莫相負,再見時,盼如故。
如花美眷誰人顧,浮生無你只是虛度。
似水流年惹人妒,人間有你勝無數。
沒有你,不見你,未見你,芳心問誰吐。
沒有你,滿腹的心事向誰訴。
(選自歌曲三生石,三生路。)
清幽的歌聲也隨之傳來,伴著笛聲,悠然而纏綿,納蘭與董思賢對望了一眼,這些年的交情,讓二人有了默契,但是二人的舉動,在別人看來,那就是**裸的曖昧。
笛音漸漸消音,納蘭最後一個旋轉,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舞畢,輕輕福身。
「好好,這曲子妙,這舞蹈妙,這人更是妙啊。」眾人鼓掌,納蘭和董思賢相視一笑,意料之中的結果。
「不愧是一對佳人,默契十足。」
人群中不知是誰忽然傳出這樣的話,頓時,人群像炸開的鍋一般,都開始調侃起來。
「我說掌櫃的,原來是金屋藏嬌,怪不得戴上面紗,不讓看呢。」
「是啊,是啊,看那舞姿,想必也是一對妙佳人。」
「掌櫃的,你今日就好人做到底,將你娘子的面紗摘下,也好讓我們過過眼癮啊。」
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肆意,納蘭一時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眉間緊蹙,看了一眼董思賢,微微俯身,便離台而去,把一切麻煩都交給了董思賢。
「哎。這小娘子怎麼走了?」一道聲音有插了進來,說話的聲音有些打結,很明顯是喝多了酒。
董思賢那本是帶笑的臉龐,頓時陰沉了下來。
「放肆!」
小娘子豈是這登徒子叫的,對著下邊的侍從使了一個眼色,侍從便快速的用抹步堵住了那人的口,拖出了酒樓。
董思賢這才緩了緩面色,收起笛子,將拿把扇子拿在手中,對著人群說道:「我家娘子含羞,諸位就不必為難於她了,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諸位喝好吃好,都由我來請,隨意,隨意。」
眾人見董思賢這般說道,也剛剛看到那人說話的下場,自然也不敢在調戲,也乖乖的喝著酒,訴苦著生活的苦楚。
弘歷看著董思賢下台,耳邊一直迴盪著他剛才說的話,半響,才說出:「你這才是放肆!」
因為福彭剛剛在看表演,所以便遲遲沒有上樓,當他領著傅恆上樓,便看到弘歷的面色非常難看,走到跟前,哪知弘歷居然說了一句「你這才是放肆!」嚇了一跳。
「我剛剛才上樓,沒有得罪你吧。」
福彭的出聲,也驚倒了弘歷,弘歷一驚,一轉身,便看到福彭,還有旁邊站著一個小不點,想必,這就是傅恆,她的弟弟。
弘歷立馬變了變面色,笑著對著傅恆說道:「你便是傅恆?」
傅恆雖小,但是也算是精明,想著哥哥剛剛對自己叮囑的事,便回道:「是。」
弘歷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搭台,已經又是歌舞昇平,只是,沒有自己想看的身影,便對著福彭說道:「走,先進屋。」
「見過四阿哥!」
一進屋,傅恆便向著弘歷行禮。
弘歷先是一愣,轉而一想,看了一眼福彭一眼,便知道是他透露的,隨後便對著傅恆說道:「你年齡尚小,不必多禮。」
「謝四阿哥。」
「嗯,來,我有一事問你。」弘歷招呼道,眼神中一道精光閃過。
福彭看到弘歷的眼神,便知道沒什麼好事,也很有禮節,悄悄的出了門,關上了門,在二樓的台上,看著那歌舞,腦海中卻想著剛剛那一抹素白色的舞者,那樣的舞姿,倒像是用自己的生命在舞動,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緣塵歸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