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4章 文 / 風過葉落

    這種官僚主意的作風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沈三對於這種事情已經很是習慣了，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他之所以會答應林軒的邀約，也是有著他自己的盤算的，在兩人還未協商過之前，他不會只因為對方的態度問題就放棄自己的打算。

    跟沈三的猜測差不多，林軒確實是故意這麼晚才到的。目的也很簡單，一是想從這方面簡單的瞭解一下沈三這個人的性格到底是什麼樣的，二來也是想要給對方施加一些壓力，為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第二個目地，林軒顯然是沒有達到，沈三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的角色，但第一個目地好歹是完成了一些。畢竟，不管沈三是什麼樣子的反應，他的反應是否是偽裝出來的，都會透露出一絲痕跡的，而對於聰明人來說，這一絲痕跡已經是完全的足夠了。

    林軒含笑坐在沈三的對面，望著沈三的眼睛，態度真誠的說道:「沈三爺是個大忙人，時間寶貴，林某也不好過多耽誤沈三爺的時間，索性就省去了那些個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

    聽到林軒如此說，沈三頓時來了興趣，略帶了些詫異的看了林軒一眼，像是沒有想到朝廷的官員竟然還有這麼痛快的時候。

    這倒也不怪沈三會驚訝，實在是大周朝的官僚作風太嚴重了，雖然林軒這次約見沈三，可以算得上是有求於人。但以沈三以為和那些個官員們打交道時的經驗來看，你是別指望著這些人會放低姿態的，在他們眼中看來，像沈三這樣的人物，就算是私下裡的能量在大，再有錢，那也是上不了檯面的，那也是遠遠不如他們的。

    其實這些人的想法也不見得就有錯了，畢竟，整個朝代的風氣就是如此，只是這樣一來，在沈三的眼中，林軒的形象頓時的就拔高了一截。

    林軒的時間很有限，他這次約見沈三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否則，就算是成功的把沈三拉到了自己這一邊，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了。

    所以，見沈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後，林軒微微一笑便開始直奔主題:「其實這次約見沈三爺，一是想要見一見一直在道上聞名的豪傑，二來，也是有一筆生意想要找沈三爺你談一談，就是不知道沈三爺有沒有這個興趣了。」

    沈三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眼中帶著些笑意:「若是沈某沒有興趣的話，林大人也不會在這裡見到沈某了，只是想要談成這筆買賣，就要看林大人您給出的價碼了。」

    見沈三毫不避諱，直接開口，林軒也不再拐彎抹角，他直接從衣袖裡拿出了那張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紙張，輕輕的放到了桌子上，在順著桌子推向了沈三。

    沈三挑了挑眉，看了林軒一眼後，才伸手接過了桌子上面的紙張，本來沈三隻是想要大概的掃上一眼，看個大概也就可以了。可突然之間，沈三好像看到了什麼一樣，整個人的申請瞬間凝重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紙，反覆看了好幾遍，又抬起頭深深的看了林軒一眼後，便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把那張紙拿出來之後，林軒便一直悠閒自在的坐在椅子上，觀察著沈三的表情，對於那紙上給出的條件，林軒相信，沈三絕對不可能不動心的。那些東西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沒那麼重要，但對於沈三這個人來說，卻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林軒相信，就憑李弘開出的這些條件，足夠沈三放棄在兩江的這部分利潤，也足夠讓沈三下定決心去得罪那些原本那些他不想去得罪的人了。

    要說沈三這個人，權勢是有了，全國各地只要是在道上混的，很少有人不知道沈三的名字。甚至就連兩江總督這樣的大人物都曾聽過沈三的名字，一個古代的黑社會能夠混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至於金錢，沈三那就更是不缺了。

    既然權勢也有了，金錢也有了，那按理來說，沈三應該是什麼都不缺了啊，畢竟，只要有了權勢有了金錢，很少會有東西是買不到的。可事實卻恰恰相反，正因為有了這些東西，所以沈三才會更加渴望得到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就是在這個古代的社會地位。

    什麼叫做社會地位，那就是官僚階級，別看沈三好像勢力很大，有很多官員的把柄都在他的手上，甚至有很多官員的生活狀況都不如他。但真論起社會地位來，其實他遠遠不如這些個官員，哪怕只是個七品的芝麻小官。

    官員的勢力就算是再小，那也是朝廷承認的，是受國家保護的，是受整個社會認同的。可沈三的勢力就算是再大，那也是見不得光的，是不會受到國家和社會的承認的，當了官的人可以光宗耀祖，可以受到世人的尊敬，而沈三就算是他再有錢，這些也是他無法得到的。

    為什麼沈三每次和那些官員們去談判的時候，哪怕是明明掌握著主動權，卻還有著矮人一頭的感覺。無非是因為對方是官，自己卻只是個平頭百姓罷了，說句不好聽的，兩者根本就不在一個階級之中。

    所以，沈三的心理最想要的還是官位，他想要獲得別人的尊敬，想要為自己贏得一定的社會地位，而不是一直都矮人一頭，低人一等。只是沈三心中其實也很明白，他這個想法只是個癡心妄想罷了，大周朝的官員們都是怎麼來的，就算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那也是正規的科舉考試考上來的。

    就算是在隆慶皇帝的縱容下，吏治**到像今日這種程度，但像那種什麼買官賣官的現象啊，在大周朝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所以說，沈三心裡面的那個願望也只是個空想而已。

    對於沈三來說，這件事情可能只是個空想，可對有些人來說，這些事情完全不是什麼問題，這就是階級的不同，所得到的結果也是完全不同的。

    沈三沉思了很久，半響後才有些艱難的開了口，聲音都變得有些艱澀了:「你所說的事情可都是真的，秦王世子當真能遵守諾言？」

    林軒微微一笑，神色從容:「當然，只要事情順利的話，你想要的完全不是問題，若是事情不順利的話……」

    還未等林軒把話說完，沈三就冷哼了一聲:「若是事情不順利的話，是不是就該我自認倒霉了。」

    對於沈三的話語，林軒毫不介意，他也不怕沈三不上鉤，對於李弘開出的價碼，林軒還是很有自信的。

    見林軒只是看著自己卻並不說話，沈三又冷笑了兩聲，神色之間帶上了些諷刺的意味:「林大人，您可當真是精明啊，不過您也不要把沈某當成一個傻子，像是現在這樣的空頭支票，你覺得沈某會答應嗎？」

    林軒很是輕鬆自在的靠在椅背上，笑意吟吟的看著沈三:「沈三爺此話差矣，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既然想要得到，那就自然先要付出了。想要得到的越多，需要冒的風險就越大，這個道理，想必沈三爺應該比林某更明白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