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文 / 風過葉落
四皇子這些年對甄家的這些事情也是有些發愁，朝廷之中總是有那麼些個，自認為是忠君愛國的清流中人跑出來，不要命一樣的彈劾甄家。雖然每次都被皇上給壓了下來，每次那些人都會被甄家給打壓下去，可總是這樣也真是讓人心煩啊。
要說這甄家，其實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但為什麼就被人給盯上了呢，這就要要從當今聖上說起了。
當今這位皇帝好大喜功，總喜歡隔三岔五的就帶著皇妃阿哥們浩浩蕩蕩的下江南，美名其曰是視查河務，其實就是在京城裡呆膩了，想著法的出去玩一趟。
要說這玩就玩吧，總在一個地方呆著也確實是悶了一些，但皇帝出巡與一般老百姓出巡那能一樣嗎。皇帝的顏面擺在那裡呢，各地官員接駕的花費，行宮的花費，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可偏偏這位皇帝還極其的愛面子，不願意在史書上留下糜費國庫的惡名，每每南巡都要提前下聖旨，說是一切從簡。
這位皇帝雖然這麼說了，但瞭解皇帝性情的這些個官員們真的就敢這麼一切從簡了嗎。他們要是真敢，那皇帝表面上倒是不會說什麼，可等個三五日就會讓你回家吃飯去了。
不會揣測聖意，不會辦事的官員要來何用啊。可如此一來國庫賬面上的銀子倒是省了，但地方接駕的銀子卻都是被那些地方上的官員們給分攤了。其中，甄家聖眷最隆，接駕次數最多，所花費的銀子也就最多，負擔極為沉重。那該怎麼辦呢，這些官員們也都想出了辦法，那就是像國庫借，這種為皇帝花得銀子，戶部也是不敢不借的，對此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
就是因為如此，甄家才欠下了國庫大量的銀子，這些銀子甄家壓根就沒想過要還，當家聖上也沒有想過要要，但那些個清流御史官們卻因為這事盯上了甄家。雖然他們也知道甄家欠了這麼多銀子也不是為了自己。
但沒辦法，誰讓國庫空虛呢，為了國庫的銀子，為了各地的百姓，這些清流官們也是顧不得那麼多了。更何況這甄家也是富得流油，要不然這些人們就算是再為了天下考慮，也不好意思就衝著甄家死咬著不放不是。
要說這件事情也不只是甄家如此，四大家族還有一些老牌的家族也都這樣，可誰讓甄家的對頭是崔家呢，誰讓崔家在清流中的影響力大呢，誰讓甄家欠得銀子多呢。
有一句話說的好，叫樹大招風，這麼多因素加起來人家不彈劾你彈劾誰呢。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果然如林如海想得一樣，四皇子就溫升私下污蔑朝廷大員之事對三皇子一脈和溫家展開了一系列的攻擊，當然這些事情跟林軒的關係就不大了，他現在還不夠資格參合到這些事情中去。
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點是會試的日期馬上就要開始了，林如海對林軒的這次會試看得那是萬分要緊的。按照他的原話就是你老子我都是閣老了，你要是不給我考個前三甲回來，讓我的面子往哪放啊。
所以，臨進會試的這幾個月，林軒就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其氣氛之緊張已經堪比前世高考的時候了。不，現在的緊張程度甚至比前世高考的時候還要嚴重，至少清華大學的錄取名額還不只三個呢，林如海給他定的目標挑戰的難度真是太大了。
唯一讓林軒覺得有些安慰的就是，黃裳和趙城那幫人也都被自己的父親長輩給關到了家裡，讓他們努力努力再努力。
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痛苦之後，林軒的心裡就要好受多了，與眾人約定等考完會試在出去放鬆之後，林軒就開始了閉門苦讀的痛苦生涯。
不過閉門讀書的這幾個月裡，出乎林軒意料的，可能是因為接觸的多了，他對林黛玉的看法有了新的變化。或者是說，他對林黛玉有了些新的認識，在林軒的眼裡，林黛玉終於不再是一個書中的人物，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人。
可能說來大家會覺得有些可笑，但其實一直以來林軒對林黛玉的看法很大程度上都是取自與他的主觀認識，也就是從紅樓夢那本書裡的認識。雖然林軒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但這種下意識的反應是誰也控制不了的。
這幾個月的接觸，林軒能清楚的感覺到林黛玉的聰慧和她的才華，這也讓林軒對林黛玉的態度有了些改觀，多了些欣賞。雖然這絲欣賞還不足以讓林軒為林黛玉做些什麼，但也算的上是一種進步了。
要說這幾個月的考前突擊，林軒是真心覺得沒什麼必要，這個時代考得都是些八股策論的東西，靠得是平時的積累，你臨事突擊也就只能是熟悉熟悉題目罷了。
可林如海卻不這麼想，為了林軒的這次會試，那當真是煞費苦心啊，隔兩天就出個題目來讓林軒破題。甚至為了多弄出點時間來監督林軒，把內閣裡的一些不重要的件都拿回家處理了。
平日裡的社交活動也都強制性的讓林軒停了大半，對此林軒心裡自然是極其不滿的，但拳頭沒人家的大，林軒在惡勢力的壓迫之下也只能一聲不吭，乖乖聽話了。
會試的考試時間是在秋季，正是寒風刺骨的時候，好在林軒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放下練武這項工作，身子骨要比別人好上一些，這才能把這接下來的九天給辛苦的熬過去，不至於半路被人抬出來。
提著裝著各種考試物品的箱子進了考場，環視了一圈，感慨了下貢院裡的破舊，一點也不比鄉試的時候強大哪去。
哀歎了一下接下來的九天就要不好過了，林軒也迅速的找準了自己的考棚。
考題並不冷僻，都是正經的四書八股章，按照一貫的思路來的，沒有什麼可別出新裁的，考得就是人的基礎和對四書五經的理解了。
/>經歷過一次會試，又有個探花出身的閣老父親給自己開小灶，林軒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錯。該答題的時候答題，該吃飯睡覺的時候吃飯睡覺，雖然難免抱怨幾句飯菜都涼了，睡得地方真是太難受了之類的，但總體而言考得還是很不錯的。
就算如此，等會試結束的時候，林軒也是一上了馬車就睡了過去，沒有經歷過古代這種考試的人是真心不知道啊，這九天他就不是人過得的日子啊，能堅持到現在林軒已經很堅強了啊。
與上次鄉試的流程差不多，林軒睡了一天之後就醒了過來，再狼吞虎嚥的吃了一頓飯之後，洗漱了一番就去見了林如海和沈雙。
有些意外的，在大廳裡林軒不只見到了林如海和沈雙，林珺瑤和林黛玉也都在大廳裡等著他的到來。
見兩人都擔心的看著自己，林軒心裡感動了一下之後，便上前對著林如海和沈雙行禮，有的時候林軒真的很討厭這些規矩。到哪都得行禮，幹什麼都得行禮，這在一個習慣了自由的現代人身上是多麼讓人難過的一件事，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真心不知道啊。
只是可惜啊，胳膊扭不過大腿，想要在這個時代生存，就必須要習慣這樣的生活，誒，說多了都是淚啊。
不過林軒有的時候也會有一種詭異的享受感，畢竟，這個時代的一些東西也是在現代的時候享受不到的，比如說那成群的僕人，和男子極高的地位，還有三妻四妾的合理化。
見林軒精神還算不錯，林如海也是放下了心來，他見多了那些會試之中被抬著出來的舉子們，是以心中也難免有些擔心。這幾日在內閣裡辦事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在其他幾位閣老也都瞭解他的情況，倒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現在看到林軒狀態不錯，林如海欣喜之餘，語氣之中也是難得的溫和了一些:「軒兒，你這些日子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林如海雖然這麼說，但林軒卻搖了搖頭，他雖然對自己這次會試很有信心，但事到臨頭，不把自己會試的章墨下來給林如海看看他還真是不放心。畢竟，會試不同於鄉試，那可是在跟全國各地所有的才子在競爭啊。
他雖然一直都對自己很有自信，但也從來都不敢小看這天下的才子們，論起八股章，這些古人有的時候要比他有優勢的多了。遠的不說，只說黃裳幾人，他就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贏得過他們。
林軒在來大廳之前就已經把自己這次會試的章給默寫了出來，此時正好拿出來給林如海看一看。
卻沒有想到林如海看了一眼之後，就把那張紙放進了袖子裡，很是淡然自若的跟林軒說了一句:「軒兒，做事情不要太過急躁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凡事沒必要太過擔心。」
林軒頓時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淡然的林如海，嘴唇動了動，簡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林軒是真的沒有想到林如海竟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來，不給自己安安心也就算了，把他默寫的章直接拿走算怎麼回事啊。你要是不想看可以不看嗎，也沒有人逼你，可現在你一方面告訴我做事不要太過急躁，處事要淡然，一面又把那張紙給拿走，你這是想幹什麼啊，做人可不能這麼無恥啊。
林如海好似也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兩聲之後，便把林軒給趕回房間休息去了。
其實林如海這也是好心，他是看林軒竟然一起來就把章拿給他看，覺得林軒有點不夠穩重，把會試這件事看得太重了。他雖然不要求林軒能夠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但起碼也應該有些城府。
林如海是想要壓一壓林軒的性子，但從林如海在內閣處理事務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就可以看出他對林軒這次會試有多看重了。所以面對著能提前知道些結果，讓自己心裡有個底的那幾張小紙，林如海到底是沒忍住給拿了過來。
可拿過來之後，見林軒看著自己好像是有些控訴的樣子，林如海頓時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之下把林軒給趕了出去也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