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文 / 風過葉落
眾人雖然剛剛結識不久，但彼此都覺得很是投緣，像他們這樣的頂級官二代，手中往往都是不會缺錢的。再加上，林軒現在剛剛來京城不久，黃裳索性一拍板，說是為了給林軒接風洗塵，請大家到聚賢樓大吃一頓。
此言一出，頓時博得一片叫好聲，這些貴族子弟們紛紛摩拳擦掌準備著好好的宰黃裳這小子一頓，看來黃裳平日裡也是沒少欺壓這幫人啊。
不過，看著一群人說說笑笑的樣子，林軒也是感慨看來這些人之間的交情還真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再涉及到利益的時候，這些交情還能不能維持的住了，這個想法一出。林軒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態好像有些問題，太過老成了，不管看什麼問題都願意往深裡想。
這樣子也不能說是不好，但人生在世，要是凡事都與利益掛上鉤，不管看什麼都要往深裡去想，那人生一世不是太累了嗎。
更何況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樣子，要是一個個都老奸巨滑似的，那這世上的人還怎麼混呢。
想清楚了這點，林軒突然明白自己今後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個世界了，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太過成熟了不是不好。但在得到別人讚賞的時候，卻也會讓人憑空多出些警惕，所以，這其中的度還是應該把握好才是，既不能毛毛躁躁的讓人輕視，卻也不能老成的讓人找不著錯處。
總而言之，就是要留些不輕不重的把柄給人家，這樣一來，自己輕鬆不說，別人也會放鬆對你的警惕。君不見，現在朝廷上的這幾位閣老，就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無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點。
吳閣老愛財，家中錢財無數，大多都是門下孝敬和貪污而來。沈閣老愛權，他的門生故舊大多都是手握實權之人。至於當今的首輔黃有容黃閣老他性喜奢華，無論是平日出行還是家中居所都奢華到了極點。
這些能當上閣老之人，自然不會是那種傻到會把自己的把柄光明正大放到明面上的人，可他們偏偏卻這麼做了。為什麼，一開始林軒並不明白，甚至還覺得他們跟賈家也快差不多了，可現在林軒突然想明白了，他們這才是真正的聰明。
手握實權，位極人臣，卻偏偏低調的很，什麼也不追求，你說你是廉潔奉公，毫無私心，普通的老百姓或許會相信。但以當今聖上那多疑的心性，是注定了不會相信的。他只會認為你是在圖謀更多，從而對你起疑。
而且，這種方法也不是誰都能做的，當然，一般的官員也不需要使用這種方法，畢竟，他們也沒有那麼高的地位和那麼強的勢力會被皇帝忌憚。
這樣的做法，中國歷史上有很多名人都曾經做過，也有個學名，叫做自污。當然，現在的林軒還沒有走到那個地步，倒是凡事肆意一點，不要總是想著面面俱到，對他也是有好處的/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人欣賞這種少年意氣風發的，尤其是上位者們。
黃裳宴請眾人的地方是在城西的聚賢樓，這家酒樓裡面的菜餚很是美味，尤其是裡面的一道菜，八寶魚，那是整個京城都非常出名的，這裡可以算的上是京城官員富賈們的長聚之地。
黃裳與眾人約定的時間是在傍晚，等林軒騎著馬來到聚賢樓的時候，看著眼前聚賢樓門口處掛著的字號門牌，神色之間卻是有些怪異。
身邊的貼身小廝林巖見林軒的神色有些奇怪，有些疑惑的問道:「少爺，怎麼了？」
林軒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可看著門牌上的聚賢二字，心裡卻忍不住冷笑兩聲，這滿朝的武百官又有幾個是真正的好官啊。當家天子重視帝王心術，但卻忽視治國之道，而皇帝是這樣，也就注定了能在朝廷上有所成就的官員不會有多少好官。
聚賢也不過就是名字好聽罷了，林軒心裡感概一聲，也就不再想這些事情了，反正他也不是那種一心為民的好人，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林軒讓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只帶著林巖一個人進了聚賢樓，剛剛進了聚賢樓，就看到黃裳在一幫人的簇擁之下，向著林軒迎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顯得很是親近。
「哈哈，訓之，你今日來的可是不早啊，看到沒，大家可都來得差不多了，待會必須罰酒三杯向大傢伙賠罪才行。」黃裳笑瞇瞇的指了指身旁這幾個人，笑嘻嘻的對林軒說道。
旁邊有一位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叫趙城，字明安，此時也笑聲附和道:「沒錯，子書說的對，訓之，大家可都等著你呢，這不罰酒可說不過去啊」
見一旁的眾人都齊聲附和，林軒也很是爽快，直接就讓人拿了酒，倒滿之後，連喝了三杯，喝完之後又亮了亮杯底，讓眾人看看自己確實是喝完了。
見林軒這般爽快，眾人也是眼睛一亮，要知道，這罰酒用得酒杯，可不是平時使用的那種小酒杯，這杯子與現代的那些喝酒用的杯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酒度數比較低，對林軒這種在現代都可以說得上是千杯不倒的人，三杯酒那是委實算不上什麼，自然是不會在意。
喝完了酒，林軒看了眼眾人，笑容越發的溫和可親，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林軒可不是那種平白無故吃了虧卻不報復回去的人啊。
接下來，林軒就憑藉著自己前世在酒桌上練出來的酒量開始與眾人拼酒，準確的說，是林軒想要把這些之前竟然敢坑他的人都給灌趴下了。
雖然心裡帶著點想要報復的小情緒，但不得不說這酒桌上是最好套交情的地方，幾杯酒下肚，眾人的感情就迅速的升溫了。
這聚賢樓的飯菜雖好，但價格卻也極貴，酒自然也不例外，好在在座的這些人都是家中極其富裕的，倒是沒有人會在乎這點酒錢了。
br/>就在眾人正在吃酒說話，氣氛正熱鬧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其中還夾雜著一些桌椅倒地的聲音。
黃裳忍不住皺了皺眉毛，今日這飯局可是他做東，現在氣氛正酣的時候，竟然有人在樓下鬧場，他心裡自然不會痛快。不過這京城之中達官顯貴無數，他雖然是首輔黃有容最寵愛的孫子，在場中人也都身份不凡，但有些人能不得罪還是不得最的好。
眾人也大多都是這麼想的，趙城打開間的門出去，站在二樓的欄杆那裡向下張望，想要看清到底是什麼人在樓下鬧事之後，再做打算。
林軒對於敢在聚賢樓鬧事的人也很是好奇，見趙城出去之後便也跟著走了出去，其他人自然也不甘示弱，或者說有熱鬧看不會有人捨得錯過，便也都紛紛跟著走了出來。
只見樓下有一個一身寶藍色衣服的年輕公子正一臉憤怒的看著對面那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大漢，氣憤的罵道:「天子腳下，你是哪裡來的山野村夫，竟敢在這裡動手打人」
那年輕公子雖然罵對面的大漢為山野村夫，但其實那三十多歲的青年看起來面容深沉剛毅，顯見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那青年漢子看著對面的年輕公子，冷哼了一聲道:「小子，懂不懂得什麼叫做禍從口出，這京城之中你也敢胡說八道，給你一拳那是輕的，小心爺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軒一眾人在上面看得倒是津津有味，確定了這下面的兩方人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之後，他們便也就放鬆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黃裳突然輕咦了一聲，看向了另一邊的趙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明安，你看那人像不像是四皇子身邊的護衛。」
聽黃裳這麼一說，趙城皺了皺眉毛，又朝那青年漢子看去，這一看，他頓時一驚，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心中不斷的猜測著，同時也沒忘記回答黃裳的問題。
見黃裳和趙城兩人都確認了樓下的這人是四皇子身邊的護衛，在場的這些人臉色都凝重了起來。當今皇上年紀已經大了，幾位皇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新一輪的奪儲之爭其實早就已經開始了。
這些年來，為了能夠得到各方的支持，外加在皇上那裡刷印象分，那幾位有資格爭奪儲位的皇子在京城之中從來都是注意自己的行為處事，從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鬧事，現在四皇子身邊的護衛竟然在聚賢樓這種達官顯貴聚集的場所鬧事，看來這事情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頓時眾人都沒有剛剛那種悠閒的看熱鬧的心情了，態度都變得端正了起來，凝神注視著下面的事態發展。
那青年漢子雖然言辭恐嚇，但顯然那邊的年輕公子家中也是有些背景的人，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漢子背後站著的人是誰。
言辭之間，竟然一點都不畏懼的爭鋒相對道:「誰胡言亂語了，我那是實話實說，天底下有哪個人不知道，江南織造府甄家，國之蛀蟲，仗著聖上的恩典，和在宮裡的甄貴妃娘娘，在江南謀取私利，欺壓百姓，作威作福，致使民不聊生，民怨沸騰，百姓們苦不堪言，簡直是不除不足以平民憤，不除不足以正法度」
這樓下的年輕公子說得是大義凜然，卻不知他此話一出不只是樓下那青年大漢變了臉色，這聚賢樓裡正在吃飯的朝廷官員們聽到這話也都是臉色凝重。
林軒等人同樣如此，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今天的事絕對不簡單，江南製造府甄家那是什麼樣的存在啊，不要說跟賈家比，就連林如海還沒入閣之前的林家那也是完全比不過的。
甄家的老太太那可是當家聖上的奶嬤嬤，跟皇上那是什麼樣的情分啊。而且，現在甄家家主的親生女兒可是宮裡面聖寵猶盛的甄貴妃娘娘，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四皇子的外公家啊，那可是比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加起來都要強的多的存在啊。
這人若不是受人指使，怎麼可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就這麼正義凜然的數落起了甄家呢，而且，其的言辭還如此之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