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文 / 風過葉落
這幾天在院裡林軒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回來以後又直接就睡了一天，等現在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腹中飢腸轆轆的，略略洗漱了一番，林軒就迫不及待的在桌前做了下來，因為這幾日都沒有吃好，又餓了一天了，那些油膩的東西都吃不下，對脾胃也不好，所以紫鵑就準備了些清淡的小菜，和一碗香噴噴的地瓜粥，林軒平日裡是不喜歡吃粥的，但現在餓了看什麼都覺得好吃，更何況這些東西一看就讓人的胃口大開，林軒就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後，林如海和沈雙已經在大廳裡等著了，林軒進去以後便連忙問安，沈雙今年還不到三十，但這幾年的官家太太，當家主母當下來，也自有一股雍容的氣度，看上去倒真是挺像一回事的，與她剛嫁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截然不同了。
倒是林如海與幾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麼太過明顯的變化，足見其保養的不錯，看來林如海並沒有像紅樓夢裡所寫的那樣因為賈敏的逝世而傷心過度，從而英年早逝，不過這也不難理解，現在林如海有兒有女，不用擔心香火無人繼承，又有嬌妻在側，家庭和睦，沒有需要讓他煩心的事，這種情況下，便是朝廷上有什麼大事，憑林如海的人脈和才智，也能夠想辦法安然應對。
這些念頭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林軒剛問了安，就被沈雙給扶了起來，滿臉的慈愛之色。
「軒兒快起來，你一回來就昏迷不醒的，可把我給擔心壞了，幸好大夫說你只是太過勞累了，沒有什麼大事，要不然啊，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沈雙年紀並不大，比林軒也只大個十幾歲，可這話說出來倒真是沒有一點的違和感。
林軒順著沈雙的力道站起身來，聽到這話，連忙說道:「都是孩兒的不是，讓父親和母親擔心了」
這就是林軒和沈雙的相處模式了，看起來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不過實際上倒也沒有差多少，沈雙是個聰明人，林如海年紀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下孩子，就算是能，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兒子，若是她一直沒有兒子的話，那林軒就是她未來的依靠，而要是有了的話，林軒也已經長大了，兩人的年紀相差太大，也沒有爭的餘地了。
所以不管有沒有兒子，她都是不會得罪林軒的，而林軒也清楚的知道沈雙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而沒有孩子與自己也就沒有利益衝突，是以也願意跟她友好相處。
欣慰的看著林軒和沈雙之間的互動，等兩人都說完了以後，林如海才開口說道:「好了，軒兒，你到為父書房來，為父有話跟你說」
林軒又向沈雙行了一禮之後，就跟在林如海的身後向他的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以後，林如海的第一句話就是:「把你這次考試寫的章寫下來」
林軒先是一愣，隨即就反應了過來，沒有多說什麼，拿起紙和筆坐在椅子上就開始默寫，林如海也不坐著了，直接就站在林軒的身後看了起來，等林軒寫完的時候，林如海看得也差不多了。
見林軒停筆向自己望了過來，林如海輕咳了兩聲，說道:「章寫的還可以，想必中舉應是不難的」說完，似乎又覺得這樣會讓林軒覺得有些驕傲，便又斥道:「不過你也別驕傲，以你的水平想要金榜題名的話還得磨練磨練」
林軒自然是恭恭敬敬的應下了，心裡卻覺得有些好笑，林如海平素看起來淡定的很，像是對他這次府試並不太重視一般，沒想到現在他剛醒來，就把他拉到書房默寫章，看來林如海也不像自己想的那麼淡然嗎，該著急的時候還是會著急的。
林如海似乎也覺得自己現在表現的好像有點太著急了，便又清咳了兩聲，把林軒給趕了出去，自己繼續在書房裡琢磨那幾張試卷。
被林如海趕了出來，林軒也並不在意，他聳了聳肩，心裡嘲笑了一下林如海一點都不淡定，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補覺去了，要知道這三天他可是累的狠了，當然要好好的歇一歇了。
這一連十幾天林軒不是在家讀書，為明年的會試做準備，就是出去遊湖，放鬆心情，看起來倒是絲毫不擔心自己府試的成績，悠閒自在極了。
這一日林軒正在家中靜心讀書，方言就找上了門來，一見到林軒，方言就嘖嘖有聲的看著他搖了搖頭，弄得林軒很是莫名其妙，只能放下手中的書籍，無奈的問道:「方伯訓你幹什麼這麼看著我」
伯訓是方言的表字，在古代，親近的朋友之間都是互稱表字的。
方言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看著林軒哀聲歎氣的說道:「我說敬之啊，這馬上就要到了放榜的日子了你不會不知道吧，居然這麼淡定，還有心思在家讀書，我說你這幾天過得可真夠悠閒的啊」頓了頓，又好奇的瞅了眼林軒「我說你都不擔心的嗎」
「擔心，有什麼好擔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若是今年沒中，明年在考也就是了，反正我年紀不大，完全等的起」林軒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行了，別裝了，你當我還不知道你，這會裝的好像不在意似的，心裡不知道怎麼擔心呢，死要面子說的就是你」方言不屑的呲了一聲。
林軒被他這話給咯了一下，還沒等他說出什麼話在去反駁。
方言又開口了，他看著林軒，認真的說道:「敬之啊，每年你最喜歡的時刻又要來了，可準備好了嗎，別到時候風頭出不成，反倒出了醜啊」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說吧，今年的會是定在了哪裡，什麼時候開始」提起這事，林軒倒是來了精神。
「你這不是廢話嗎，當然還是你的望江樓了，那裡風景宜人，又臨著秦淮河，正是吟詩作對的好地方，再說了，每年都在那裡，都快成習慣了，今年
還能換地方不成」方言白了林軒一眼，不耐煩的說道。
林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每年的中秋佳節，十五月圓之夜，姑蘇城裡的人墨客們都會自發的聚在一起，互相討論學問，不光是問了增長見識，以會友，也是希望可以借此平台傳播自己的名聲。
其實，一開始這中秋會並不是在這一天，而且它也只是一個相互交流的平台，可後來性質就慢慢的變了，變成了眾位才子展現才華的舞台，而時間也被定在了中秋之時，一是因為這是個特殊的節日，寓意很好，二來也是因為府試榜單的公佈時間也是在這天，真正有才華的人便可以在這個會上揚名，漸漸的，這個會就形成了一個傳統被延續了下來，就如花燈節一樣。
望江樓的建立並不是特地為這個會準備的，但在林軒知道有這麼個會知道，他就特地改進了望江樓裡的佈局，所以現在很順利的成為了中秋會的專用場所，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林軒費了多少心思就不用提了。
「敬之，回神了，你又在想些什麼」方言狐疑的看了林軒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今年的中秋會應該會是我們幾個的舞台了，意氣風發，顧盼風流，你說對嗎」林軒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說不出的自信。
「你錯了」見林軒這幅自信的樣子，方言反駁道。
林軒疑惑的看了方言一眼，這話要是陸然說的，他還相信，那傢伙一向嚴肅，可方言這傢伙可是張揚自信的很，他會認為自己過不了府試，不應該啊。
見林軒疑惑的看著自己，方言得意的一笑「敬之，中秋會可一直都是咱們的舞台，但這次，我們會是這個舞台上絕對的主角」
聽到這話，林軒先是一愣，可看著方言望向自己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沒錯，他們會是這屆中秋會上絕對的主角，最耀眼的存在。
八月十五那天，整個姑蘇城裡張燈結綵，百姓人家都備好了月餅雜食，預備著拜月之後闔家賞月，而人舉子們則聚在望江樓舉行詩會。
今天的望江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除了參加考試的舉子們還有那些受到邀請的豪和士紳官吏之外，其他的人想要進去，必須得證明你有足夠的才華，若是你本身就有才名的話那自然不是問題，可若是沒有的話，就得通過門前的那一關測試，得到門前所坐之人的認可才能進去了。
望江樓裡非常寬敞，整個樓呈的是回字形，中間搭了個檯子，檯子的兩側擺著桌椅，上面放著筆墨紙硯等物。
林軒等人進來的時候，四周座位上已經做了不少舉子和人了，他們正互相低聲交談，此時見到又有人進來，都紛紛的看了過來，見是林軒他們，都微微點頭示意，林軒等人都也都做了回應。
今天的望江樓很明顯是做過特殊佈置的，迴廊上都掛起了很多紅色的燈籠，整個望江樓燈火通明。
一樓是舉子人們坐的地方，而二樓則是那些受到邀請的人所做的地方，不要以為一個小小的會，那些達官顯貴沒有人會理會，那就錯了，大周風鼎盛，人的地位是很高的，中秋會更是整個江南都極其重要的一個會，所邀請的自然都是壇泰斗一樣的人物，林軒的父親林如海是探花出身，才華出眾，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
林如海比林軒來的都要早一些，正坐在二樓與身邊的人低聲交談，此時見到林軒進來，便看了一眼。
他身邊的人見林如海突然看向別處，覺得有些奇怪，便也跟著看了過去，當看到林軒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他笑著說道:「聽說林大人的公子這次也參加了府試，想必以林公子的才學，這解元之位應是沒問題的」
林如海搖了搖頭，說道:「你太高看他了，以林軒的才華，能中舉就算不錯了，解元公就太抬舉他了」
「林大人說笑了，令公子的才學整個江南誰不知道，若是連另公子都中不了舉，那這次府試怕是沒幾個能通過的了」那人搖了搖頭，林如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這個世界的父親都喜歡壓著自己的兒子，盛行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林如海自然也不會例外，可有時候謙虛太過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