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文 / 風過葉落
「首先，李白鬥酒詩百篇是沒錯，可古往今來的那些人墨客，詩壇魁首又有幾個是像青蓮先生那麼狂發不羈的呢，再者，李嚴，你捫心自問你有青蓮先生那般采嗎，沒有那般采，卻要學其行事，到頭來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林軒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林軒與李嚴的相處模式一貫如此，一向都是直話直說，直來直往，互相譏諷，毫不留情。有的時候林軒自己也覺得奇怪，雖然他脾氣一直都不是很好，做事也是鋒芒畢露，不留餘地的，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做表面功夫，當著別人的面，就算是在怎麼不對付，他也絕不會如此。
怎麼現在每次到了李嚴的面前就這麼沉不住氣呢，這也太不符合他平時的性格了。最後，林軒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會如此，絕對是因為李嚴實在是太變態了，他實在是忍受不了了。要不然，他絕不會如此，他本質上還是一個溫和有禮，風度翩翩迷倒萬千美少年的富家公子，就算是現在縮小了也是一個禮貌懂事的好孩子。
「小軒軒，你要不要這麼毒啊，這麼打擊我的自尊心，我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好不好，怎麼就整出了你這麼大一長串來啊，天啊，誰來救救我啊，把這個嘴毒的傢伙給收了吧」李嚴哀怨的望著林軒，整個人猶如地裡蔫了的小黃花菜一樣，淒淒慘慘慼慼。
他實在是被林軒給打擊到了，他沒想到這傢伙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他算是知道了，要是比口才的話，十個他加在一起怕是也比不過這小子，到最後他也只能無力的抱怨了幾句。
李嚴已經算是變相的認輸了，可林軒卻不打算放過他，他可沒有忘記前幾次這傢伙是如何嘲笑他的，現在難得有報復回來的機會，他可不會放過。
「還有，李嚴，酒是可以激發靈感，但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它更能麻痺人的思想嗎，要不然你父親為什麼會禁止你飲酒呢，我想大概是怕喝酒會影響你讀書吧」
林軒微抬下巴，一臉的高傲，彷彿連看李嚴一眼都是恩賜一般。
「軍中一向禁止飲酒，就是因為要將士時刻保持頭腦的冷靜，叔父可是晉朝的大將軍，想來是把軍中的規矩搬到了家裡，嚴格要求你們兄弟吧」林軒得意洋洋的說道，毫不顧忌他是不是戳到了李嚴的痛處，要知道，他可是個小心眼的人。
「你身為叔父的兒子，不繼承叔父的優良傳統也就罷了，還背道而馳，誒，我真替叔父感到悲哀啊」
聽著林軒這一連串毫不留情的數落，李嚴也只能心裡苦笑，他知道林軒這是再藉機報復自己，誰讓他上次不小心把這小心眼的傢伙給得罪慘了呢，不過好在他早有心理準備了，知道林軒就算現在不報復自己，他也會一直記著，伺機尋找機會的，那倒不如現在就讓他把這口氣給出了，省的他老惦記著。
便是被林軒刺幾句，那也是沒辦法的，誰讓自己上次觸了林軒的逆鱗，捏了他的臉呢。不過，回想起那細膩的感覺，李嚴倒是一點也不後悔，畢竟，調戲林軒一直都是他的興趣所在。
「小軒軒，時刻保持冷靜是那些老頭子應該做的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再說了，你才這麼一丁點不覺得說這話很違和嗎」李嚴嘟了嘟嘴，不滿的回道。
林軒挑了挑眉，眼帶威脅的看著李嚴，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麼，你有意見？」
李嚴愣了，他是真愣了，他看到了什麼，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上努力的做出嚴肅的表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自己，再加上那刻意壓低但還是難掩稚嫩的聲音，這是怎樣的一副畫面啊。
李嚴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怕他再看一眼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其實林軒若是在大幾歲的話，他這幅樣子還是很能震懾住人的，可他現在實在是太小了，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上做出這幅表情來，不但不會讓人害怕，反而會讓人覺得有些莫名的喜感。
把腦袋埋在胳膊上，李嚴肩膀微微抖動著，他拚命想要壓抑住心底的笑意，他很清楚如果在林軒做出這樣的表情後，他還敢笑出來的話，那林軒是肯定要發飆的。就憑林軒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心眼，他都有可能記自己幾個月。
可有的時候當真不是你想忍就可以忍的住的，李嚴趴在桌子上心裡建設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撲哧一下的笑出聲來，隨後笑聲便越來越大，到最後李嚴已經趴在桌子上，笑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看著李嚴那笑的誇張的模樣，林軒滿頭的黑線，在李嚴的笑聲中，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就是他現在的小身板還沒有能讓人害怕的能力。這是他的失誤，可李嚴笑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也太誇張了點，有那麼好笑嗎？
隨著李嚴那誇張的笑聲越來越大，林軒的臉變得越來越黑，就在他實在忍不住想把茶水潑到李嚴臉上的時候，這傢伙總算是停了下來。
再看到林軒那張黑得簡直能媲美包公的臉時，李嚴還是勉強自己停止了笑聲，他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嘴角，識趣的轉移了話題。
「小軒軒啊，有的時候我真的是覺得咱們兩個不愧是好友啊，不僅志趣相投，還心有靈犀，你看，就拿這件事來說吧，我來的時候就猜到了你是不會給我酒喝得，所以我早有所準備了」李嚴毫不吸取教訓，得意洋洋的說道。
「有準備了，你都有準備了，還朝我要什麼酒啊」林軒無語的看著李嚴，感情他剛才都是再逗自己玩不成，而且，心有靈犀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李嚴劍眉微挑，眼中含笑的看了林軒一眼，優得體的站起身來，走到亭邊，卻做了一件完全不符合他剛才那番動作的行為，那就是衝著亭子對面大聲的喊了起來：「石頭，過來，把我帶來的寶貝拿來，讓林大少爺好好開開眼」
林軒微微瞇了瞇眼，眼裡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李嚴，你小子可不要玩的太過分了。
聽到李嚴的呼喊聲，那個叫石頭的隨從快速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碩大的葫蘆。
林軒可不想看到李嚴這副得意的樣子，他眼珠一轉，心裡頓時有了主意，等石頭跑到亭子上的時候，林軒便搶先一步，也不等李嚴反應過來，就把葫蘆快速的從石頭手裡搶了過來，好在石頭是個憨厚的老實人，知道林軒是自家少爺的好友，見他來拿也就順勢的交給了他，要不然以林軒現在的力氣還真是搶不過來。
李嚴被林軒這一連串的動作給弄愣了，等他回過神來，不由得氣憤的瞪了石頭一眼，使勁的敲了敲他的頭，恨鐵不成鋼的罵道：「石頭，你個笨蛋，林軒去搶你就給他啊，你就不會躲嗎」
石頭捂著被李嚴敲疼的腦袋，委屈的回答道：「少爺，不是你讓林軒少爺拿的嗎？」
李嚴頓時氣結，他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他真不明白他當初他怎麼就挑了這麼個人做自己的隨從呢，現在的李嚴完全忘記了，他當初之所以選擇石頭，就是看中了石頭的憨厚老實。
林軒可不會管李嚴怎麼想，他看著李嚴那副有氣沒處發的樣子，毫不客氣的大笑了起來，他搖了搖手上的葫蘆，挑釁道：「我親愛的表哥，你可真有主意啊，用這葫蘆裝酒，往身上一藏，誰也看不到，怪不得你每次都能在叔父嚴密的監督下喝到酒呢」
「不過，表哥，你這葫蘆好像大了點吧」林軒比了比手上的葫蘆，問道。
「來你這，我自然不會用小的了，不過，若是表弟想要的話，我倒可以從我的珍藏裡找出來送表弟幾個」李嚴坐回石凳上，滿不在乎的說道，完全不見了剛剛氣憤的樣子。
林軒皺了皺眉，他不明白李嚴為什麼突然就不生氣了呢。
「站在陽光下的你寂寞就像那些流浪的詩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
清風微拂，碧波蕩漾，魚兒暢遊在水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此情此景，李嚴不由得感慨起來。
「表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呢，酸溜溜的也就算了，怎麼還讓人完全聽不懂呢」林軒把葫蘆放在石桌上，也跟著坐了下來，微揚的眉頭泛著少許笑意。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李嚴單手撐著下巴，望著遠方，目光深邃，聲音悠悠，看起來像是有著說不出的孤獨和寂寞。
林軒撅了撅嘴，完全搞不懂李嚴這又是在發什麼神經，不過跟李嚴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已經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李嚴發神經的時候保持沉默。
半響，李嚴的目光才從遠處轉了回來。拿起桌上的葫蘆，眉毛微微移皺，把葫蘆上的蓋一下子拔了下去，輕輕嗅著酒香，旋即直接長飲，半響間，整壺酒就直接飲盡了一半。
「此時月明高照，正適合坐下來對飲數杯，共敘人生」李嚴把手中的葫蘆遞到林軒面前，意思很明顯，是想讓林軒陪他喝一口。
月明高照？林軒感到好笑，現在這陽光普照的哪來的月亮啊，不過他也沒有反駁，李嚴現在明顯是又犯病了，他說什麼也是無用的。
林軒順手把葫蘆接了過來，但卻未喝，也許喝一兩口酒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礙，可這萬一要是讓林如海知道了，不只是自己沒有好果子吃，就連李嚴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想到這，林軒眉頭微微一皺，這個道理他明白，李嚴也應該明白才對，可今天他卻如此反常，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