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森林重逢 文 / 於祖婷 非包月作品
此處為莽莽森林。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樹下，是腐朽的世界。
因為見不到太陽，樹下的世界充斥著腐爛與潮濕的氣息。
在山中剛走大半天，於斐燁的肚子就一陣接著一陣得叫喚，中元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麼這麼餓？」
於斐燁露出一副犯錯小狗的表情：「我沒有吃早飯……」
「為什麼不吃？」
「要趕在你們之前進山埋伏——」
中元忽然一個轉身，食指豎在嘴邊：「你聽。」
側耳傾聽，不遠處似乎有打鬥聲。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與一絲不亂的呼吸聲在深林之中泛起漣漪，傳出很遠，直到，於斐燁的肚子又叫了一聲。
打鬥聲停了下來。氣息消失了。
中元異常失望：「你還真是會挑時間！」
於斐燁不好意思得揉揉腦袋：「嘛！嘛嘛嘛！填飽肚子最重要——啊，前面有條河！說不定會有魚！」
於斐燁三兩下捲起褲腳，脫下上衣，把衣服隨手一丟，跳進及膝深的清澈河水中，弓著身子，屏氣凝神，等著大魚經過。
見他專心捕魚，中元抱起於斐燁的上衣，在河邊找到一個山洞，收拾出一塊平整的石台，又把衣服鋪平整，這才規規矩矩坐上去。
坐了一會兒，中元覺得腿部有些硌得慌，伸手去摸索，拿出了一張地圖。
展開地圖，整個本州大陸的輪廓展現在眼前。
中元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中央皇城最近也有兩千多公里。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嘩啦。」
於斐燁將一大捆木頭與乾草丟進山洞，然後蹲在中元面前，伸出手。
中元立刻解釋：「我沒想翻你的東西！只是看看地圖！」「不是說這個。我需要火折子。」
「火折子？」中元不明白那是什麼，於斐燁自己動手翻找上衣，然後拿出一個黑乎乎的管狀物，又背過身對著那捆木柴忙活。
不多時，火升了起來，在這潮濕悶熱的深林中，火的溫暖只會讓人覺得更加難受。
但是火是必須的。如果沒有火，旅人會在熟睡中被野獸吃掉。
於斐燁掏出短刀，削尖幾根樹枝，把捕到的魚串起來，支在篝火旁邊烤，自己就坐在一邊，甩干頭髮上的水珠。
「喂。」中元說，「你好像很擅長在野外生活的樣子。」
「我在北國生活過一段時間。」於斐燁瞇眼笑，很得意的樣子，「小時候跟著老爹去各處旅行，除了太名城，其他幾個城我都去過！後來，老爹死在了北國，我自己一個人穿越整個本州大陸，回到家鄉。那時候我才十五歲。」
中元對這樣的事沒有概念：「很厲害嗎？」
於斐燁一腔熱情被冷水澆滅，訕訕點頭，伸手轉了轉烤魚的木棍：「總之，比那個瞎眼的劍士可靠多了！」
「你很在意這件事啊。我選他不選你的事。」
「哼。」
「你在那裡有家，還有工作。莫先生四處流浪。就當時的情況來看，當然會選擇他而不是你。」
「那也算不上家。」於斐燁伸出拇指，指了指自己的心，「我的家在這裡！」
「嗯？」中元不解，於斐燁笑了：「總之，那種小鎮子我早就不想呆著了。說什麼因為喜歡你，所以要保護你，其實也就是個借口。」
「喂！」
「畢竟，你可是個失憶又被人追殺的可疑分子啊。」於斐燁正經而又帶著笑意說，「我喜歡的，只是可疑分子這一點——」
「砰！」
中元一顆石子砸過去，正中額心。
於斐燁摸著額頭，訕訕道：「這可是你第二次砸我。」
「活該。」
中元氣鼓鼓地轉過頭，然後跳起來：「那是什麼！」
山洞外，幾顆綠瑩瑩的圓點由遠及近。
粗重的喘息聲混雜著腥臭的血腥味飄過來，於斐燁將中元攬到自己身後，伸手從篝火堆裡拾起一根火把，站起身來，慢慢靠近。
火光照亮了山洞外的黑暗世界，來者的輪廓逐漸顯現。
是狼，灰褐色的皮毛上沾滿了血，身後還有兩匹狼，嘴裡拖著一個人。
見於斐燁靠近，那三匹狼停住腳步，仰起頭，短促而焦急得叫了幾聲。於斐燁放下火把，回頭對中元道：「似乎發現了受傷的人，來這裡求助的。」
「啊，原來如此。」中元走過來，在於斐燁的詫異中，蹲在頭狼面前，遞給他一條烤得半生不熟的魚，甚至還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匹狼的前額與耳朵根：「多謝你們了呢。」
頭狼愣住了，對著於斐燁叫了幾聲，然後轉身與另外兩匹狼消失在密林深處。
於斐燁再次舉起火把，將那個滿臉血跡，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昏迷者拖進山洞，讓中元幫他用河水清洗傷口，自己出去找一些能派上用場的草藥。
中元解下頭上
的手絹，在河邊沾濕了水，折回來小心擦拭昏迷者的額頭。對方尚未清醒，一動不動。
隨著血跡與污漬被清理乾淨，中元認出這人：「莫惜言？怎麼……」
「是他？」於斐燁抱著一大團乾草與幾棵草藥回來，見這人，也吃了一驚，「怎麼又是那個瞎子？」
中元搖頭：「別這麼叫他——或許接到了別的暗殺任務，結果被對方傷了吧。」
於斐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將烤好的魚遞給中元：「你先吃，我來照顧這傢伙。」
「喂，不要趁機欺負他。」
中元坐在一邊，看於斐燁手法嫻熟得將藥草磨出汁液，塗在手絹上，然後綁在莫惜言受傷流血的傷口處：「還真是生存技能相當高的人。」
「你也讓我大吃一驚。」於斐燁站起來，「竟然不怕狼。」
「狼？」中元不解，「什麼狼？」
「就是剛剛送他過來的那三匹狼啊。頭狼對你評價很高。」
「那不是狗嗎？」中元後知後覺，「雪橇犬之類的——難道，真的是狼？！媽呀！」
這位姑娘突然一陣後怕：自己竟然大大咧咧的給它餵食！還去摸狼的頭！簡直是不要命啊！
「什麼啊，原來你不知道。」於斐燁無奈，「還真是個能隨時出乎我預料的姑娘——越來越喜歡你了。」
「請不要這樣說。」中元有些鬱悶，這時，莫惜言發出一聲呻吟。
中元立刻蹲過去，伸手按住要起身的莫惜言：「你醒了！」
「又是你們。」
莫惜言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於斐燁萬分不爽：「啊，真是抱歉啊。一不小心把你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不用太感謝我們！」
莫惜言冷冷道：「多謝。」
然後，乾脆的昏睡過去。
「你這個人……」於斐燁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