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禁錮之石城少年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尋找石城(十) 文 / 死小孩零號

    7.我家有弟初長成

    閃著紅色燈光的登機口前排著一條長龍。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和短裙黑絲濃妝艷抹的小姑娘中穿插這幾個帶著口罩的背包青年,他們低著頭看著手裡的手機,珍惜著最後幾分鐘使用手機的時光。

    這是韋天天第一次排隊登機。

    擠在中間的韋天天盡量與後面的大鬍子男人保持距離,對方還總是有意無意地貼上來。前面的短裙女孩腿不是很長,為了顯得腿長,她特意讓自己的裙子也保持了僅僅包裹住了緊實的臀部的程度。韋天天聞著她身上劣質香水的味道,果斷戴上了口罩。

    作為一個沒有睡懶覺習慣的女人,韋天天早上起床給父親做了早餐。但是她沒有吃的機會,公司老總打電話讓她坐最早的班機飛回上海,她的助手已經訂好了票。

    因為適應了這樣的工作節奏,韋天天握著電話「嗯嗯啊啊」的答應著。掛電話時她偶然聽到老總很滿意地說了些歉意的話,大意就是希望自己諒解,會補貼的什麼的。正在飛快地把衣服裝箱的韋天天,在掛了電話才想到這個疑點。

    於是,半個小時後收到公司裡她的助理給她訂的飛機票的時候,韋小姐有些歇斯底里。

    「經濟艙!經濟艙!我當時選你做助理的時候有沒有給你定規矩,無論多急的飛機,哪怕頭等艙被奧巴馬包場了,你也得給我弄到一張!什麼?搞不到?我不管,你工作做不到位回去我就申請換人……行了,別哭。聽沒聽到,別哭!聽好了啊,再有1個小時20分鐘,我會到達機場。我下了飛機一定要看見你和一個出租車司機接站,好了,好好幹,我掛了!」韋天天挎著lv包一手拿著票,一手拿著手機大喊大叫,小巧的耳朵上掛著一個粉色的口罩。過往的人都看著她,心想這麼囂張不是三線明星就是小三。

    韋天天沒有無聊玩手機的習慣,何況大庭廣眾把vertu拿出來擺弄不是好習慣。她向前望了一下,紅色的燈更近了。拿著掃瞄儀檢查的安檢員是個年輕的帥哥,韋天天心情稍微好了些,嘴角在口罩裡微微揚起,正了正身子繼續安靜的排隊。

    突然,lv的包裡傳來一陣陣震動,那個不安分的vertu被某個人召喚著,催促著它的主人。韋天天麻利地拉開包,纖長的手指拿出了斜角鍵盤還鑲著寶石的尊貴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弟弟,她迫不及待地按了接聽鍵。

    對於這對兒姐弟來說,無論是誰打電話給誰,都是韋成聽韋天天盡情地燃燒話癆之魂。所以韋天天剛剛開啟了體內的話癆啟動程序,本著「我好想念我親愛的弟弟,我有著說不完的話」的原則。大腦裡開始瘋狂的組織問候,囑咐與問題。

    然後,在韋小姐準備釋放的瞬間,格局變了。

    「喂,姐,姐……」少年的聲音有些顫抖。韋天天心裡一下就慌了,一時間準備好的話在腦袋裡成了漿糊,一句也想不起來。她從沒感覺到自己弟弟如此的驚慌。

    「阿成,你怎麼了?」心緒平復以後,她輕聲地問了一句。

    「被變態脫光了衣服看光了,一個混蛋女變態。姐……我還沒結婚呢啊……你說誰變態!韋成,你別跑,你給我過來……我不,我就不過去!」電話裡少男少女鬥嘴打鬧。

    韋天天的思維從漿糊又變成了一片湖,一片無力流動的湖。

    本來她以為韋成被綁架了,所以說話才那麼顫抖。也許他說句話之後,電話那邊就會傳來惡狠狠的男聲,叫囂著24小時內必須把1000萬送到某某廢棄工廠,要不就撕票。但是她的生活還沒有這麼黑暗,電話那頭也從想像中的黑道風雲變成了情景喜劇。

    「你們鬧夠了吧,鬧夠了就滾回家來!順便讓爸爸看看他未來的兒媳婦。我是沒工夫聽你們恩恩愛愛甜甜蜜蜜了,回見!」韋天天聽著電話那頭的喧鬧小些了,就冷冷地拋出一段話,直接掛了電話。

    韋天天此時心情超級好。後面的男人企圖佔便宜被她理解為本小姐漂亮性感有資本,她甚至想叫下前面的女孩一起聊聊平時喜歡的香水,還想等到帥哥安檢員面前拋個媚眼不給電話耍耍他。

    自家的笨豬,終於會拱白菜了!

    對於韋天天這些想法,韋成是不知道的。他呆呆地看著被掛掉的電話,連解釋都沒來得及。握著手機的韋成退到一個大臥室,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這個房子還有一個雙人大臥室,床上放著一套很少女系的白色內衣。

    「你給我出來!」於新格發瘋似的衝進了屋子,紅著臉把呆住了的韋成推了出去。韋成還沒反應過來,腦袋裡全是那白色的……

    突然,他手裡的諾基亞震動了,黃色的小屏幕上顯示著「夜神月」。少年抬頭看了一眼被關上的屋門,面沉似水,轉身走開。

    8.北極星之夜

    楚月又醒了,週遭的漆黑與掌心的溫熱告訴她,這不是夢。

    人在漆黑寂靜的環境中會做各種感懷與對應的表情,反正又沒人看自己。楚月此時的表情有些愜意,因為她難得找到了童年的感覺。

    楚月的家裡不是很有錢的人家,父母只是工廠的普通工人。只不過家中一向太平安穩,沒有出現什麼大災大難,所以過的還算殷實。一直以來少有能讓楚月癡迷的事物,如果說有,那就是祖父母在鄉下的老家。

    祖父母是標準的河南人,只有一點,他們不是特別標準——他們很疼愛楚月。

    河南與山東是中國的人口大省,這兩個地方人多,是因為他們重男輕女的惡俗。楚月曾經親眼看到鄰居家的小姑娘一天只許吃一頓飯,但是要身兼做飯挑水餵豬等等家務,她的弟弟可以讀書。這不是特例,而是慣例。

    />如果,我父親當年沒有考中專做工人。那麼,他作為一個農民,他也會這麼對我吧。楚月心裡對此深信不疑。但是,祖父母從沒有因為她是女孩而冷落,她和她的堂兄弟待遇相同。

    幼年的楚月漸漸地明白了人有高低貴賤,三六九等。但是在她身上似乎沒有體現那麼多,她陷入了一種莫名的自我嫌棄,她覺得她幸運的可恥。於是每次去祖父母家,她總是很聽話但是又不合群的樣子。久而久之,堂兄弟們開始討厭了這個過於受大人喜歡的同伴,就開始疏遠她。她倒是高興得很,她可以盡情地在鄉下的自然世界放鬆自己。

    一次夏天的晚上,她在山坡上坐著,本來告訴自己太陽落山前就要回家的,但是就是迷戀體會那種週遭暗下來靜下來的感覺。於是黑夜來了,北極星總是第一個出現,像是一個探路者,高高地掛在北方的上空,引領眾星捧月。楚月放鬆了自己,躺在了半山空地上,蟲蟻在身邊匆忙著,樹林裡早就沒有了鳥叫。她仔細的聽著,不是自己的心跳,是蟲言蟻語。

    這裡就是她的天空。

    她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月亮,也許不是那麼明亮皎潔,但是足夠溫暖。蟲蟻們就是一個個星星,圍著她忙碌著。那麼,北極星呢?楚月惶恐地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小女孩低下了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與北極星。她想也許她的星空並不完整,因為沒有北極星。

    那天晚上,她回家很晚,祖母一直等著她。老人坐在門前的小木墩上,沒有說什麼,看見她平安的回來,就去睡覺了。從那以後,楚月每次去祖父母家都會在晚上去山上躺一會兒,但不會太晚,因為祖母等著她。

    此時的天空也是黑暗的,看不見月亮與星星。樹冠遮住了天空,顯得那麼的壓抑。但是楚月安心的聽著蟲言蟻語,短髮的女人調動著不常有表情變化的五官。她在愜意的微笑,黑暗中沒人會知道她的表情多麼詭異。

    「想什麼呢?笑的那麼開心?」低沉而又柔軟的男聲在身邊響起,手心的溫熱也動了一動。楚月趕緊收起笑臉,冷冷地看著自己左面身側的周正宇。

    「我哪有笑,瞎說。」楚月的聲音低沉冰冷,她自己聽起來也不舒服。周正宇倒是不介意,只是輕笑,然後用力地握了握楚月微涼的手。

    「餓了麼?我這有壓縮餅乾。」說話間周正宇窸窸窣窣的翻著什麼。

    「幾點了?」楚月的聲音依舊清冷。

    「晚上10點了。你又睡了3個小時。」周正宇看了一眼沒有信號的手機,刺眼的手機屏幕光下,他的臉上有些倦意。楚月看了看頭頂的黑暗,嚥了口吐沫,呼氣中回味到一股青草的腥甜味。

    「你會爬樹麼?你上樹上,我給你照亮。你去把樹冠上的零碎樹枝弄下來,我們找一找北極星方位。還有走出去的可能。」楚月冷靜地說著,右手摸到了自己的背包。

    周正宇沒有說話,他鬆開了與楚月相握的右手,直接站了起來。楚月也是同時坐了起來,掏出了自己在包裡放著的手電筒。「卡嗒」一聲,手電筒亮了起來,直筒筒的光路,看不到太多灰塵。楚月照向了眼前的大樹,大樹枝繁葉茂,樹幹上有著凹凸不平的樹皮與傷痕。

    周正宇脫下了特意換上的山地靴,穿著薄襪子一腳登上了樹幹上的一個大分叉,雙手攀上了樹幹。楚月的手電筒隨著周正宇的攀爬向上移動著,心裡有些發慌,她很擔心周正宇不小心掉下來。周正宇倒是很矯健,雙腿或蹬或盤,一點點爬到了樹冠部分。他向下看著舉著手電筒的女人,只有燈光,不見面容。

    周正宇把能用手折斷的樹枝全折斷了,但是只能看見月亮。於是他拿出了別在後腰的砍刀,狂躁的砍著樹枝。「嘩嘩」的聲音在樹林中響起,而且越來越激烈。

    憑什麼!憑什麼!我們要出去!我們要活下去啊!

    周正宇心裡怒吼著,咆哮著,虎口被刀震得發麻,但是還是機械似的砍著。楚月有些驚訝,她印象裡,周正宇一直是個書生。而現在,他像一個被激怒的老虎,正用鋒利的爪子標記著屬於自己的領地。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兩棵樹重疊的樹冠,都被砍掉了。露出了一片天空,明月不是那麼明亮皎潔,但是足夠溫暖。

    「小月,看吶。那邊是北極星!」周正宇指著天邊的北方向,臉上歡愉的笑著看著下面的楚月。

    楚月好像也看見了北極星,就在那個男人的臉上。楚月的天空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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