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鐘鳴鼎食之家(三) 文 / 死小孩零號
6.鏡像兄弟
站起來的劉剛像一個被逼到絕境的野獸,右手的軍刺上血珠正靜悄悄地滴在地上。他喘著粗氣,看著對面那個笑的隨意的金髮外國人。
「啊喝!」野獸般地咆哮了一聲,如同炸雷。金髮刺客還沒有從耳鳴中緩和過來,胸口就已經被狠狠地擊了一拳,直退了3米遠。這時有一個服務生從走廊的盡頭經過,看見正在廝殺的兩人,急忙離開了。在這種所謂的高級會所,殺人,吸毒才往往是最多的。工作人員對此見怪不怪,唯恐避之不及。
「嗯哼,形意拳。你很厲害……」被擊中的刺客彎下腰吐了一口血,抬起頭一付認真起來的樣子。劉剛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時間,乘勝追擊又一勾拳已經到了面門。
「呃……」腹部的疼痛讓劉剛瞬間撤去了力氣。餘光瞟了一眼下面,一把黑色的匕首插在自己小腹中,昏黃的燈光下紫黑色的血正在流出。他漸漸地低下頭,感受著刀的持有者正在扭動匕首的痛感。
安靜的男人像是沒有了呼吸,靜的出奇。金髮刺客倒是很有小孩子玩弄沒有了翅膀的牛虻的作風,他正緩緩地拔著匕首,聽著帶著倒刺的刃摩擦血肉的聲音。他給自己的匕首一個很浪漫的名字——黑蜂。
「去死吧!」又是一聲炸雷,金髮刺客稍微愣了一下。正在回去,刀刃迅速地退回了對手體內。他殺過各種保鏢,但是沒見過用*撞擊刀刃的人。而就在這一瞬間,皮肉被劃開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響著。
不,不要,停下來!不,快停下來!
他心裡第一次有這麼驚慌,腹腔內臟被匕首攪碎的男人正平靜著臉,眼睛圓瞪無神,只有右手上的軍刺機械般地切割著。他看著整條胳膊上傷口皮肉外翻,血液還沒流出來就可以看見粉色的肌肉。回過神的他完全本能地一腳踢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黑蜂也順勢拔出,倒刺上沾著一點細碎的組織。
癱倒在牆邊的劉剛蒼白的臉上掛著輕蔑的笑,有一種死刑犯得到機會在監斬官臉上狠啐一口的感覺。金髮刺客收回了黑蜂,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個小瓶子,擠出來一大條牙膏似的藥物抹在了長長的傷口上。憤怒的表情走向了劉剛。
「呃……哈哈……呃……」克格勃軍鞋堅硬的底子踩在了黑洞洞的傷口上,一股股黑紅色的血液依舊流著。但是這沒有耽誤劉剛嘲笑自己仰視的對手。
「阿勇,看明白了吧……」劉剛的聲音有氣無力,但是他盡力連貫地說出了這句話。就像臨死的老人放心地把家業交給了靠譜的兒子。這時,走廊裡出現了一個白衣人,與其說他是快,不如說他是憑空出現。這個人走路並沒有高手的感覺,腳步拖泥帶水,摩擦著地面。
「我就知道……」金髮刺客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
劉勇沒有回答劉剛的話,他身體前傾右腿邁出腳尖點地,左腿踢出直奔對手下體。金髮刺客明明感覺自己可以躲開,卻在後退的同時被踢到了下體。他捂著小腹緩緩地蹲了下去,但是劉勇不依不饒,死神般面無表情,右手袖子裡的軍刺瞬間滑倒手中,向前便刺。
「啾!」金髮刺客的手裡一把消音器手槍正冒著硝煙,劉勇的大腿出現一個血洞。
「喂喂,很厲害啊……他每一個動作都是你剛才做的,但是執行力絕對是你的10倍。但是啊,作為殺手,怎麼會沒有槍呢?」金髮男子看著劉剛,嘴角流著血,英俊的臉笑的扭曲。
「砰!」劉剛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把掌心雷,就像幫助驗證對手的話。在對手說閒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子彈上膛。被擊中的金髮刺客整個人被子彈的衝擊力推開了一段距離,嘴裡吐出一股鮮血,金髮散亂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如同戰死的雄獅。
「哥。」劉勇低著頭看著哥哥。語調有些奇怪,帶有雜音。
「如果可以,我希望失聰的是我……咳咳……」劉剛看著弟弟,一邊說話一邊咳血,血花把白衣胸前染得一片紅。「對不起……弟……咳咳……真的,你會是一名好戰士……比我強得多的。」劉剛想起自己為了給弟弟治療先天性失聰,毅然退出了部隊。
這世上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是錯的。
兩兄弟的父母看著雙胞胎兒子,有喜有悲。喜的是一胎得兩子,悲的是家貧生養一個都困難。大夫告訴他們,由於哥哥吸收的營養更多,所以腦發育正常。而弟弟由於時而缺氧,營養又不夠,就先天失聰,沒有腦癱已是幸事。
劉剛盡力地去努力,為家裡爭光。老實上進的他最喜歡和人說「我有一個很棒的弟弟,可是爸媽讓我上學,所以我一定要活出兩個人的價值!」
在他16歲那年,他終於可以證明他弟弟很棒了。
軍校選人,體能測試那天,他發燒燒的一塌糊塗。無奈之下,父母要劉勇去幫哥哥參加,最起碼比放棄強。知道自己要為哥哥出力,他嗚嗚呀呀地比劃著手語,不斷地保證自己可以幫到哥哥。
結果揭榜那天,總是前五的劉剛名列第一。百米10秒23刷新紀錄,5公里耐力賽全校第一,鉛球扔出了最遠線10米。劉剛看著成績,流下了眼淚。
從那之後,他就不斷地教劉勇自己的拳法。他發現弟弟速成能力很強,但是忘性極大。他剛剛打過的一套拳,弟弟可以超質量完成,但是10分鐘後就忘。
於是他決定退役,自己和弟弟組成組合做保鏢。一般人他都能打得過,如果打不過,弟弟就會模仿他打過的拳,很快地打到對手。僱傭他們的人,是佳美食品的老闆,陳浩。
劉勇知道哥哥可能要死了,可是這20多年,他還只會叫「哥」。他蹲下來,把頭靠在哥哥懷裡
,嘴裡模糊的聲音。
哥……哥……
「啾!」消音器的槍聲響起,劉勇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自己就被哥哥反身壓在下面,哥哥在自己耳邊小聲地說著「好好活著」。世界很靜,靜的他聽見了生命溜走的聲音。
拿著槍的金髮刺客微笑著,敲開了包房的門。那些被酒精麻醉的大佬以為是小妹兒上門服務,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門。於是,消音器槍聲隔音包房穩穩地壓住了。
7.夜歌
女生的臥室或許只分那麼幾種。
普通女孩房間空間不大,顯得溫馨。床單要麼是嫩嫩的粉色,要麼是青春的綠色。
書桌上玻璃板與桌面間夾著各種回憶。閨蜜寫給自己的娟秀小字,鼓勵自己要天天快樂,見字就如同見到了那個明媚的女孩。某個小雨的晚上,某歌手演唱會熱鬧至極,在朋友的鼓勵下扭捏地上台獻花,順便拿出便簽要個簽名,紅紅臉蛋照著繚亂的筆跡。還有就是那個或許已經忘記在心底的人,他給了青春暖與傷,全在那個兩個孩子傻笑的合照裡。
披在椅子上的白簾帶著蕾絲,檯燈是保護眼的暖黃色。在床角有那麼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要麼是小熊,要麼是小狗。
如果這個女孩是萌系的,那麼除了以上。毛絨玩具會多一些,粉色的剪紙會多一些,抱枕是可愛的藍原延珠。
如果這個女孩是個冷淡的女孩,那麼以上的東西。玩具會少一些,暖色調也許就是黑白色。
但是如果這個女孩是韋天天,那麼也許畢加索會很欣賞。
作為白富美,作為上流社會名媛,作為一個對數據有獨特味覺的金融女。她的房間確實很不一樣。30多平方的空間裡,大吊床上掛著白紗蚊帳,一般用來吊床的繩子被韋小姐換成了鋼索,每個鋼索上還繫著幾個紅紅粉粉的蝴蝶結。給人的感覺就是某個怪才博士製造了鐵灰色的高達,雄壯威武,在揭幕給世人的時候卻意外發現被調皮的孫女給穿上了低胸開叉露美腿的旗袍。粗暴與冰冷硬生生地加上了某些少女元素,莫名地冷幽默。
床單是紅黃藍染料三原色,被罩是紅綠藍光源三原色。看起來和彩虹糖有點關係。
書桌上只有整齊的書與電腦,一點回憶的影子也抓不到。此時,電腦閃著青白色的光,韋天天的臉被一張黑色面膜覆蓋著,就像傳說中的貓女。大大的眼睛很自然地衝著電腦放電,好在電腦沒有漏電,要不估計會短路。一雙白皙的手在鍵盤上快速地敲擊著。
白烏鴉:喂喂,有誰在湖北麼?
韋天天看著這個狂人聚集的討論組,又看看時間是22點15分,就打算打發一會兒時間。
夜歌:我在。
紅髮:夜歌妹子出現了!夜歌妹子加油,你的任務量馬上超過那個臭烏鴉了!
夜歌:……
白烏鴉:你他媽走開。夜歌,湖北神農架山區有什麼特產麼?
夜歌:野人算麼……
紅髮:野人能吃麼?
夜歌:……
白烏鴉:算了,我去百度。
紅髮:夜歌妹子你在幹嘛呢?
夜歌:我還有事,各位晚安!
電腦右下角顯示22點30分,韋天天沒有理會那個叫做紅髮的傢伙無聊的搭訕,迫不及待地打開了任務列表。點開了交易室的臨時聊天。
鼠標點開了第一個任務發佈人,發起臨時聊天。
夜歌:您好,我是夜歌。您要我預測的您走失的孩子現在的位置,我感應到他現在在河南省,具體位置應該是洛陽一帶,您可以去那附近尋找。您可以找到孩子後再給我評分。
紅財神:謝謝,我一直守著網站等你,都說您是最準的預言師,我信您!
夜歌:祝你找到孩子,再見!
鼠標關閉臨時對話,又點開了第二個任務發佈人,這是一個5級白界人。
夜歌:經過我三天的市場調查與感應力,明年玉米大豆等經濟作物會降價,而水稻小麥等糧食作物價格會上漲。因為現在大量國外玉米大豆流入中國,而最近食品加工市場又不景氣,所以經濟作物不會太好。至於糧食作物的上漲,本人大膽預言國家會針對釣魚島等事件做戰時準備,擴大軍需儲糧。
中國農民:好,滿分評分已給。
這個人雖然號稱中國農民,但是韋天天認為他應該是個農業教授。為了能為9億農民排憂解難,他殫精竭慮夜不能寐最終狠下心花錢找到了她。
最後一條通話是個1級的白界用戶,是個新人,他的任務要求寫著:你好,我是佳美食品公司的總裁,我叫陳浩,我只想知道這次和韋氏的競標,誰能贏。
韋天天有些遲疑,大腦裡的畫面有些模糊。漸漸地,紅色侵佔了她的思想,硝煙好像就在她身邊縈繞。她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嫩白的手指很不耐煩地拉下了面膜,露出了美麗的臉。臉上汗珠密佈,女人一雙美目眼神可怖,就像穿越空間看到了血腥的案發現場。
夜歌:你會死。
那邊則是無盡的沉默,毫無回音。
韋志林的房間裡,韋志林站在落地窗前手持電話正在和人聊著。
「克勞德,任務怎麼樣?」皺紋明顯的手拿著半杯紅酒,夜色下美的
的讓人發熱。
「你準備好塞拉利昂之星,該死,我得養幾天,多虧了透明的防彈背心……」發音不標準的中有點得手後的顫抖。
「很好。」韋志林看著窗外的霓虹,一飲而盡